老板起身,是去關大門。


    而隨著大門呯地一聲關上,我的心裏陰風陡起。


    無意間撞進的一家農家樂,把我心裏攪得一翻地覆。


    看似無關聯的事情,一刹間,竟是在我心裏連起了一根陰冷的線,難不成,這還真的是命數所定,注定我們怎麽樣也是難逃這樣的一種劫數!


    這個所謂的故事,我此時難以應證它的真假,但老板沒有必要把一條狗說成一個人,而且,充滿著感情。狗是單眼狗,而我先前看到的烏鴉,卻是雙眼烏鴉。


    單眼烏鴉和單眼黑狗,不僅是在風雲山幫過我幾次,而且從風雲山山洞出來時,給我領過路,當然,印象最深的,還是狗馱鴉。


    而現在,卻是一條單眼狗,自己把自己埋了,而夫人卻是莫明其妙地死在了它的旁邊。


    老板說得很動情,但我全聽懂了,這或許,真的不隻是一個簡單的情感故事吧。


    古怪的是,大門關上,屋內反是陰冷了許多。


    而剛才老板那眼中隻一瞬閃過的白影子,卻是印在了我心裏,古怪!


    此時茶已然涼了。


    老板卻是突地端起他喝過一口的茶,一飲而盡。


    放下杯子,老板似長舒了一口氣:“兄弟,你能聽我囉嗦這麽多,我也算是值了,記住,那山包裏,有我最愛的兩個人。”


    要說先前老板說的故事,我多少還能聽懂一點,但現在,我卻是完全聽不懂了。


    我張著嘴,接不上話。


    老板慘然一笑,用手指了指我的身後。


    堂屋與我們住的客房隔一條走道,是傳統的建築方式,我走到堂屋,必然背對走道。


    我狐疑地轉過身。


    白骨!


    白骨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就站在走道口,與堂屋相接的地方。


    胸口突地熱了起來,是血玉在示警?不對,不是慣常我所體味到的那種熱,而是由裏向個的散發,全向熱氣遊起,刹間,似乎通了全身的血脈一般。


    是周春的精元和原石又在發力!


    是什麽東西觸動了這種原力?


    我慢慢地站起,剛想和白骨打招唿,我是想盡量做得自然一些,心裏還想著,兩個與我生死相關的女人,我怎麽著也得有點男人樣,保護一下吧,這種陰詭,就沒必要讓白骨知道了。


    而卻是老板慢慢地坐到了堂屋的方桌後麵。


    方桌上,就是一套茶具,剛才老板就是從那裏麵倒出的茶,老板此時喝了,我沒有喝。


    白骨慢慢地走到方桌前,而老板卻是微閉了眼。


    “知道要來的,但你要善待我愛的她們!”


    老板似在對白骨說,又似在自言自語。


    搞什麽搞,住個店,搞得象諜戰,我可沒讓白骨出來,再說,我也就是為了明天上山提前做點功課,聽了老板一個故事而已,而現在這陣勢,似還有我不知道的地方。


    我立馬走到白骨跟前,剛想說什麽。


    卻是身體內的熱氣一衝,直達頭頂,我幾乎被這股熱量衝得跌坐在地,搖晃間,拚命站穩。靠,這個周春,還是那樣調皮,你既然這麽厲害,在太平間,我鬥女魔頭時,你幹嘛不象現在這樣發力啊,倒是無事你發起力來了。


    咦,不對,我立馬想到,周春的力道,似乎還要碰到什麽東西才能激發一般。


    我在太平間,不是隻感到行動比先前輕快許多麽,全身力理汩湧,我卻是環懂得應用。


    當時我還遺憾沒找劉古碑那老小子學幾招三腳貓的功夫,要是學了,我就可如武俠小說中寫的一樣,聚起全身力量,打個天翻地覆了。


    白骨豎起手指,嘴裏一噓,我駭然將準備出口的話吞了迴去。


    天啦!我眼睛沒看錯吧,老板全身彌起一股輕霧,還有熟悉的香味散出!


    紅香味!


    特麽紅香是引魂的,老板的身子,怎地也象是王路一樣可以散發紅香味?


    不好!


    我陡地驚唿:“王路,王路!”


    卻是隻見眼前白影一晃,白骨冰涼的手掌唿地掩了我的嘴,我的驚唿硬生生地吞了迴去!


    急扭,想用逃生術躥到走道,憑預感,隻有白骨出來,王路定是有情況。


    我特麽就是個背時比,住個店,千選萬選,還是選了個出問題的地方,我靠,我命賤啊!


    而白骨的手掌貼上我的嘴時,我卻是逃生術不管用了。


    白骨突地變異了?


    我駭然地望著她。


    白骨卻是不看我,隻是手掌一直沒離我的嘴,粘著一般。


    白骨有這個能力,我知道。


    可這不能對付我啊,怎麽著,我們可是一條戰線的!


    特麽我還能相信誰啊!


    亂想一氣間,卻是發現,老板身上的紅香味越來越濃,而整個人搖晃了起來,白骨唿地一隻手搭上了老板的頭頂。


    而那頭頂,立時發蒸籠一般,全然熱氣騰騰!


    白骨手掌一轉,所有的熱氣,全然收到了她的掌心一樣,不見了。


    卻是突見白骨的臉扭曲得厲害,幾乎是一種痛苦的表情,而我根本上動不了。


    汗,熱汗!


    從白骨的臉上衝流下來,我第一次見女孩臉上嘩然傾湧流出這麽多的汗!


    巨熱!


    不對!媽地,準確地說,是巨熱柱,是從白骨的捂著我的嘴的手掌中心發出的,這股熱柱,不管我要不要,狂鑽進我的嘴裏,直通而下,全身陡地熱量傾湧。


    咦?


    這股熱柱,古怪!


    灼熱中竟是帶著那麽點清涼!


    這感覺,就象是吃重慶火鍋,巨辣傾熱之間,陡地喝了口冰涼的可樂一般。


    倒是挺受用的。而且這股灼熱帶著這股清涼,在我體內鑽動之時,周春本身存在我體內的那股原力,似突地找到知音一般。


    一下子挑起,兩下裏中和,就在我體內攪動!


    怪啊!周春的那股熱量,似乎一下子與這股灼熱還有清涼中和,全然變成一股,在我體內周身遊走。


    我竟然閉上了眼,我不知道是什麽時侯閉上眼的。


    幻覺麽?


    特麽怎麽眼前如映電影一般。


    一忽兒是周春熱辣性感的樣子,卻是呆呆地看著我,嘴裏似乎在說著什麽。


    仔細聽,還能聽到,“雲雲,收下吧,我隻能幫你這麽多,記得我,別忘了我。”


    一忽兒竟是白骨的樣子,慘然的臉色,怎麽蠟黃了?


    哦,是吸了我的血吧,上次知道了這原因,再不能讓她吸我血了,不然,會幫她倒忙的,我亂想著,卻是白骨越來越痛苦的樣子。


    嘴也是動著,但我努力地聽,不象剛才周春嘴動的時候,我怎麽也聽不清白骨說什麽,而隻感到,她象是特別地痛苦,而這種痛苦,似乎不是我加給她的,而是她自己讓自己痛苦!


    詭異!


    眼前又是忽地景色一象,怎麽全然安靜。


    哦,立著一個人。


    老板!


    看來人還是看什麽東西,隻要記住了,腦中就總有幻象,老板我才遇見,這也看到幻象了!啊?不對啊,這老板怎以不對!


    我能看到,他其實就是一白骨架子!


    我的破妄之瞳又起效了!


    而白骨架子似乎在搖動,突地,轟地一響,全然倒下,成了白粉,一陣陰風,唿地吹散!


    駭我一跳!


    我衝口而出:“老板,老板!”


    “扶住我,別動!!”


    突地,虛弱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猛然然睜開眼,我冷汗透濕了全身,整個人象從水裏撈起來的一樣。


    哦,不對,腳下軟綿綿的。


    而桌前,老板一團白!


    啊呀!


    想驚叫,叫不出,白骨的手掌還是貼著我的嘴。


    剛才我確實是幻象。


    而現在從幻象中出來,卻是完全看到的,變了樣。


    白骨臉真的是蠟黃的!


    而老板,真的就是一幅白骨架子!似要馬上倒,是白骨的手掌強按著那頭頂的骨頭,才不至於倒下。


    慌慌張張地低頭,天!腳下,全是厲魂啊!


    一團團的影子,全然裹在我腳麵之上,繞著,纏著。


    老天!抬起頭,大門不知什麽時侯開了,是我閉眼看到幻象是開的麽?


    屋外,黑糊一片,而屋內,全是影子,厲魂的影子,繞了我,在我周身遊走。


    數不清,怕是萬千之數,這是繼那平台遇險之後,我第二次看到這麽多的厲魂!


    更不對了!


    白骨還是那姿勢!


    而且真的很痛苦!


    嘴張合著:“扶住我,別動!”


    明白,先前那聲虛弱的一模一樣的聲音,是白骨在我耳邊說的,她怎麽此刻好象是連說話都費勁了。


    收起心裏的瞎想,我上手輕扶了白骨的手臂。


    天啦!那種抖,那種顫!似乎是一個人油盡燈枯時最後的掙紮。


    不管了,我不想這是為什麽。


    眼下,隻能是大力地把白骨扶穩!


    一用力!怪!我全身的力氣,竟能聽我指揮了,唿地直躥向手臂,我輕輕地捉住白骨的手臂,透冷,而我反是手心溫熱一片!


    我自己都能感到,我的力氣不是倍增,而是傾湧啊!


    而我的手一扶上白骨,白骨竟是打了個哆嗦,天啦!白骨竟是輕輕地艱難地轉過臉來,對著我一笑:“李青雲,堅持!”


    堅持個屁,特麽堅持什麽啊!


    這一屋的厲魂!我剛想大叫說你搞什麽鬼,快放手,打厲魂啊。


    而還是叫不出聲,白骨的手似乎在拚著命地抵著我的嘴,而那掌心,此時全是冰冷之氣。


    沒有了先前的灼熱感。


    而白骨越晃越厲害!


    我隻得更用力地扶住!


    唿!


    突地陰風一裹,大門無聲地關上!


    影子突地聚成一團。


    哢!轟!


    我能清晰地聽到,那聚成團的影子,一下子全打在了已然化成白骨架的老板身上,白骨架如我在幻象中看到的一樣,轟然倒塌,白粉真的隨之被先前那陣陰風吹散。


    而白骨那隻手臂,一下無力地垂下,卻是還沒鬆捂著我嘴的手。


    慢,費力!


    白骨整個人似乎在最後的掙紮一樣,轉向我,特費力。


    轉個身的力氣都沒了?


    這還怪了!


    我馬上伸出另一隻手,這下,整個地摟了白骨。


    輕!輕得象風,幾乎沒重量一般!


    減肥要人命,這白骨,也學別人減肥了?把這事過了得和她說,要減肥,也得要身體,我亂亂地想,輕輕地拉過白骨,白骨和我麵對麵,卻還是沒鬆那隻手。


    突地,一陣陰冷直逼我的臉。


    白骨湊上了蠟黃的臉。


    而捂著我嘴的那隻手,正在一點點地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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