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皮一句匪夷所思的話,既救了他自己,也救了我們。祈容挑起門簾,周春拉著老張最先出去,我讓白骨先走,白骨堅持要一起走。


    “再不走,都別想走,你推我讓秀恩愛,假得讓我惡心。”祈容臉上滿是鄙夷,看著我和白骨對視著你讓我我讓你。


    我一下放了黃皮,白骨也聰明,也放了黃皮。


    傻比此時都能明白,挾不挾持黃皮,屁用都沒有,此時,是祈容想讓我們走,如果不讓我們走,想走也別走。至於黃皮,先前說是如果他死了祈容找不到圖,我可以肯定,祈容放我們走讓我們放了黃皮,有這個原因,但不盡然。因為祈容最後這句話,透了底,黃皮在她的心中,屁也不是。


    可悲!


    但我和白骨還是一步跨了出來,拉了老張,迅速地走。


    之所以沒有帶若晜,倒還是我現在的經驗,此時如果帶出若晜,不但是沒幫她,反是害了她,若晜顯然是失憶了,或者說是被什麽迷了心竅一般。這跟周春差不多,周春是不明不白地睡在棺材裏,幸得我們救醒,而若晜,是不明不白地在藍調酒吧做了舞娘,看了祈容的功力,我可以斷定,若晜我們救不醒,和周春不是一個路子,沒這麽簡單。所以,反是讓若晜暫時在祈容那還安全些。另外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就是,我斷定祈容一時還不會對若晜下手,若晜本是紅香魂,而那一屋裏的紅香,還得仰仗若晜。


    “快跑!”


    白骨出來一聲低吼,我們朝著醫院太平間急跑。


    先前白骨說了什麽“陰煞”,搞不懂,我此時也沒有心思搞懂,我關注的,還是我隱然的微痛,這是久違的感覺。


    身後沒有追來的聲音,老張氣喘不止,“沒人追,慢點吧。”


    “快,不行。”白骨的聲音沒有商量。


    到了公路上,車多人多,鬆了口氣,攔車,到醫院,老張主動說車錢他來付,還不忘討好地對我說前幾個月我的工資他代領了,我說行吧,放你那,喝酒還有錢嗎?老張竟一下子眼淚出來了。我說屁啊,整這情感,老張一抹臉笑了說:“懂我,兄弟!”旁的周春一拉我,撇了下嘴:我叫他叔,他叫你兄弟,那我叫你啥?


    白骨又是一句:別說了。


    “有沒有必要啊,整得這麽緊張。”周春不以為然地一句。


    “你現在走了嗎?”白骨突地一句。


    老張坐在駕駛座上,我和白骨還有周春擠在後座。


    白骨這麽一說,我一驚,媽地,確實是聽到車的轟鳴,而車似乎沒有動,因為我上車時看到旁邊有個路邊的條椅,此時,車還停在那。


    “沒,沒動啊!”老張又哆嗦起來。


    出租車司機一直沒有迴過頭,也沒有動,反正是雙手握著方向盤,車是轟叫不止,卻是完全沒有動。


    我本能地伸手想去拍司機的肩。


    “別動”。


    白骨此時的聲音變成了低吼。


    而她的手,從懷裏掏出了青銅小刀,周春不再嘰嘰喳喳。而我也是暗暗地迅速地去摸了小刀。司機依然沒有動。


    “還是剛才一樣,到時你拉老張跑。”白骨簡單地說,而小刀已然挺起,我嚇了一跳,刀直逼司機的椅子的後背。


    “別,別傷了人,那是大事。”我哆嗦著。


    媽地,我們幾個人說話,就一出租車的空間,司機會聽不到。


    “啊啊啊!”


    前座的老張突地嗓子眼發出吼聲,頭扭動著,卻是身子動不了。


    撲,哧!


    白骨的小刀一下刺穿出租車的後背麵,直入進去,“快跑,李青雲,你個傻比!”


    白骨第一次暴粗口。


    我手疾眼快,去拉車門。屁啊,拉不動,這下真急了,我真的是傻比麽。


    用腳踹!


    “玻璃!”


    白骨一聲厲吼。


    而隨著白骨的厲吼聲,司機突地轉過頭來,媽地,這是個什麽司機,完全是慘白的臉,而那伸出的手,白骨森森。這是我看到的,當然別人看到,是手。


    直來掐周春的脖子。


    我迅急地把周春一帶,肘拚命地撞向玻璃,嘩地一聲,玻璃碎了。


    顧不得了,手伸向外麵,直接扣了車門,車門總算開了。


    我拉著周春幾乎是滾下了車。


    砰地一下,撞到了路邊的條椅上。


    撲!


    一隻慘白的手掌突地落到我們麵前。


    媽俟,白骨的小刀急劃間,那司機的一隻手掌齊齊地被砍斷,落到了我們麵前。


    白骨隨著下了車,唿地去拉前麵的車門。


    撲撲撲!


    幾聲響處,沒看到血,隻看以白骨粉紛飛,司機轉瞬成了一堆白骨。


    “下呀,你等死!”


    白骨直接從司機座上把老張拖了下來。


    轟地一推,白骨在地上就勢一滾,全到了條椅邊。


    天啦!


    我幾乎不相信我的眼睛,那出租車,竟然轉瞬成了一堆白粉,而風一起,吹得幹幹淨淨。


    是魔法麽?


    突地,周圍又是人來人往,熱鬧非常。我們其實就是在一條熱鬧的馬路上。還有好事的年輕小夥子,看到白骨和周春,吹起了口哨。


    時間停止了?或者說是空間瞬間位移了?


    驚魂未定。


    而此時,白骨卻是突地淚流滿麵。


    收起小刀,看著我,那眼裏,我的天,我第一次看到白骨的眼裏,竟是這樣的一種感覺,那是一種不舍,還有一種依戀,或許是我多情麽,但淚眼看去,就是這個意思啊,搞什麽搞,這簡直象變戲法啊,美國大片?瞬間發生了時間停止?


    老張愣怔地看著,拍著身上的灰,剛想說什麽,周春卻是過來,拉了老張的手,突地暗暗地指了指白骨的後麵。


    我真的沒反應過來,周春一指,我一看,什麽也沒有。


    我看不到,周春怎麽看到?


    而我還沒明白怎麽迴事,周春突地一把壓倒老張,老張一聲悶哼,和周春一起滾到了地上。一輛摩托車唿嘯而過,幾站是貼著老張和周春掃過去的,媽地,飆車黨。


    哦,這個時侯,正是晚上近十一點鍾的時間,夜生活最熱鬧的時侯,怪不得馬路上這麽多人,而且,飆車黨就喜歡在這個時侯賣弄的。


    要是擱以前,一輛出租車,包括司機,全變成了白骨粉,吹散了,我們還不嚇個半死,但現在,似乎是見怪不怪了,倒是白骨突起的眼淚,讓我手足無措,是白骨救了我們,但白骨怎麽突然這個樣子。


    “走啊,迴去!”我去扶白骨。


    而白骨卻沒有動,眼淚更是流得鋪天蓋地。


    “快到了,時間快到了,我以為可以改變命運,看來,終是無法讓你叫我兩個字!”


    白骨說著,轉而走到周春的麵前。


    這白骨是不是有問題啊,搞得我不明不白的。


    什麽兩個字,我一直在心裏叫她白骨,當然,正式叫,沒有叫過,隻是先前,說她是我的屍妻,媽地,也算是瞎說了,我根本沒在意,再說,也一直沒發生什麽。


    周春看著白骨,白骨走到周春麵前,突地拉起她的手:“妹妹,替我照顧好他。”


    哇靠!


    我幾乎聽不得這話,傻子都能明白,這是說的是我。但這哪裏跟哪裏啊。


    周春比我更是蒙,愣愣著被白骨捉住了手,說不出話。


    “好了,時間到了,讓住我,讓住我說的話,還有,千萬別插話,也別問什麽,你們隻要迴去就行了。”


    白骨放下周春的手,突地轉過身,朝著條椅,條椅的方向,我這時才發現,就是藍調酒吧的方向。


    我看不到了人,怪了啊,我急了,又如剛才乘出租車一樣,剛才是我剛想打車,就恰恰有一輛出租車停在我麵前,現在才迴憶起,剛才是著急,根本沒想到,而現在,剛才從我們身邊流過的人流怎地不見了,而我感到了冷,陰風撲麵。


    一個黑影,我隻看到了一個黑影,如在藍調酒吧看到祈容一樣,哦,或許不一樣,祈容是明明白白地穿著黑衣服一個黑影,而我現在看到的,真的隻是一個人形的黑影子。


    “你下不了手,你決定了?”


    粗而短的聲音,是從那黑影子發出的。


    “我跟你走,讓他們迴去。”


    白骨走近黑影。


    “別,你別啊,我說,你什麽東西,當我們不喘氣啊!”


    我唿地挺起小刀,直朝著黑影子刺去。


    現在我幾乎不再過多的猶豫,這簡直絕不是什麽好東西。


    撲!


    我重重地彈迴摔到地上,擊春趕緊過來扶我,可周春的手還未觸及我的身體,周春一個仰身,撲地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我說了我跟你走,你如果還要他們的命,怪不得我了。”


    白骨的聲音是我從未聽過的慘然。


    我仰躺著清楚地看到,白骨的小刀一條亮線劃起,直朝著自己的脖子劃去!


    天啦!


    “住手!”我急唿,唿地爬起。


    當啷!


    白骨的小刀掉到地上。


    “你變了,變了好,也成,走吧!”


    還是短而粗的聲音!


    一陣風,唿地連著白骨還有那黑影子卷走。


    什麽也沒發生一樣,周圍又有人走動。


    我走過去撿起地上的青銅小刀,與我一模一樣的一把青銅小刀,而此時,隻有這把小刀提醒我,剛才,這裏生死一劫,白骨被黑影卷走了。


    媽地,什麽是時間到了?什麽我跟你走你別要他們的命?


    我看著小刀,幾乎如穿越一般,這次完全成了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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