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將衣服快浸透了,粘糊糊的竟有點沉,發尖都在滴著汗吧,氣喘不止。


    超市入口的保安怪異地看了我一眼,我特麽朝腦後一抹頭發,紳士般地一點頭,走到了密集的貨架中間。


    貨物食品琳琅滿目,我裝著看著,腦子裏卻是翻了潭。


    冷靜,冷靜!


    剛才的那場活報劇,我想了一半,最大的兩點疑問堆集在心間。


    第一是關於紅轎子裏到底是誰的問題。這可是個關鍵問題。


    是若晜?如果是,那麽與我前後兩個夢的所有情景相對,全能解釋通,唯一不通的,是與第三個夢對不上,就是若晜把我纏在床上,掐著我的脖子逼問血玉紅印的秘密。


    真的若晜不會這樣,那麽當時我的第一反應就是,這不是一個夢,而是有人故意置入的一個夢。


    但剛才的活報劇裏,明明看到又是娟兒,如果是娟兒,那麽死了的蘭姨在騙我,張胖子在騙我。甚至,是兩個人在騙我的同時,互相在騙。


    明明聽到蘭姨再三地問過張胖子“況現承諾”的事,最後張胖子說了其實那個承諾就是錢。


    要錢做什麽?


    救女兒。


    怎麽能救兩人的女兒?


    高人的飼陰還陽咒。


    飼陰還陽咒怎麽才能做?


    需要錢!


    錢錢錢!


    天啦,繞來繞去,又繞到了那個寶藏上,隻有寶藏,才是一堆錢!


    第二是關於青銅棺的問題。棺裏有人麽?如果有,那隻能是我,但我還好好地活著,沒在棺材裏。


    所以又一次隻能逼我相信我剛才推斷,是一口空棺,是一場秀。


    如果是這樣,媽呀,一口空棺,好風衣哥在追,壞風衣哥在追,胡甜在追。


    特麽,這好壞風衣哥,包括胡甜,甚至說過許多關於這事的周春,還有死了的周全福,都有問題。


    裏麵,有人沒有說真話,有人說的話半真半假。


    傻比都看得出來,一口空棺,那就是個誘誀。


    把假的做得這麽真,隻能是加重誘誀的份量,好讓上當的人更快地上當!


    我靠!


    盡快上當為什麽?


    解開我身上連著那個秘密的秘密!


    還是錢,對,我身上的,不是說可以找到解開秘密的鑰匙麽,那不就是錢麽。


    成了幹屍的老者說過,狗馱鴉,白花花!老子現在想來,還不單是指張胖子一次科學實驗就給了我的兩千塊錢吧,白花花的一片,那特麽不是一堆的錢麽!


    錢錢錢!


    又是錢!


    兩相一致,全指到了寶藏上。


    先前的熱汗未幹,冷汗又起,衣服全貼在了身上。


    穿來遊去,我竟看著貨物有點恍惚了。


    剛才餐館裏,為什麽劉古碑一說到“我隻看到了事情的後段也就是結果,他卻是看到了事情的前段也就是起因和發展”這句話時,一次性的塑料杯緊貼了眼睛,天,那是有反光呀,他一說出這話,就覺得不對,所有的人一觸到這個秘密,就不對頭,就有陰詭。


    眼睛看到了包手指餅,這可是上學時上課偷嘴的最愛,突地手就伸了過去,拿了起來。


    老子心一驚,媽地,我沒想拿呀。


    突地又是放了迴去。


    渴!汗流多了。


    我竟是不由自主地一個右轉,前麵這排貨架,全是各種各樣的飲料和礦泉水。


    我還不由自主地去拿了維c奶,這可是我的最愛。


    頭皮突地一炸!


    我想到了剛才崖邊我坐在圈子裏的情景,特麽當時感覺就象是兩個我在打架,一個我要按旁邊瘋了的劉古碑的話做,當然現在知道那是幻象了,但另一個我,卻是拚命地壓著這個我,不讓我出圈。


    兩個我?


    我身上還有一個我?


    或者說,我有一部分被什麽人控製了,操縱著我。


    生死關頭,血玉會幫我,但一般的事,血玉不會顯靈。


    就比如,我此時隻要有一個意念,就馬上伸手!


    本能地慌慌地看,靠,人呢?這可是超市呀,他媽地貨架中間,竟隻有我一個人!


    又是幻覺?


    快步地走出貨架!


    滿是人,鬆了一小口氣,或許這兩排貨架中間,本來就沒有人。


    我故意貼著人走,可不對呀,別人者怪怪地看了看我,總給我留多出一個人的空隙。


    媽比!是我魔怔了?成天腦子裏想著陰詭,所以看什麽都不對了嗎?


    故意緊挨著一個購物籃子擦過去,我去!籃子竟是在地板上嗖地滑出好遠,我可沒碰它,別人也沒碰它,隻能說,我旁邊有人,我緊擦過去時他(她)碰了它!


    但老子旁邊可沒人呀!


    抬頭,我走到了貨架盡頭。


    廁所!超市裏的廁所!


    搞你媽地,老子搞死你!


    我突地想到了一個主意。


    我故意走到女廁所門前。


    草,不由自主,我竟走了進去,挨了一個大媽的白眼我紅著臉低頭猛地躥了出來。


    走到男廁所,竟是在門口兜了一圈,老子詭異地又站到了女廁門前。


    明白了!


    我瞎機八跑,屁用沒有!


    其實,這個人,一直就跟著我,而且現在,就在我身上,還特麽是個淑女!


    我突地一股邪直躥頭頂,一堆亂麻一樣的事絞得老子精疲力竭,還差點小命不保,老子現在所剩的,可能就是作為男人最後的一點荷爾蒙了。


    草!不就是玩老子麽,玩呀,老子陪你玩到底,看你媽比是個什麽鬼!


    從不抽煙的我,買了三個打火機。


    出門,超市門前亂哄哄的,我熟悉。


    走到街邊煙熏火烤的地兒,哪個城市,都不缺假什麽疆佬,“正宗什麽疆烤羊肉串來,十塊錢三串來!”


    我抽出二十塊錢,買了六串。


    假什麽疆佬很興奮,因為我的要求讓他樂不可支!我說:“我要一成熟的,多放孜然。”


    這特麽就是過下火,撒點孜然就了事,二十塊錢好賺。


    左拐,行一站路,右拐,言程公園。這裏有樹,我一般很少來,野鴛鴦集散地,第二天白天一早準是滿草皮的避孕套,大媽們一般是作孽呀瞎搞呀地嘀咕著火鉗夾一滿袋子。


    找了個僻靜的地兒,後麵撲愣愣地飛走兩對。


    掏出打火機,老子烤起了羊肉串,孜然刺得我眼淚鼻涕亂流,咳個不停。


    能感覺到身上一麻一鬆,我啪地丟下羊肉串,冷聲說:“美女,出來吧,這味可不好受!”


    沒有反應。


    借著遠處路燈光昏暗的影子,我一指我的對麵說:“跟了我這麽久,累不累呀,這是瞧得起我嘛,坐下歇會。”


    能模模糊糊的看到我麵前的草皮子伏了個小圓圈,靠,這絕逼是一性感帶翹臀的圓屁股呀。


    “你是鬼麽?”我問。


    沒反應。


    “為什麽跟著我?”


    沒反應!


    這他媽地還是個啞巴鬼呀。


    “你出得去麽?”


    突地,細而弱如嗬氣的聲音從對麵飄了過來。


    哇呀!


    粘滿汗的頭發都豎起來了。


    這特麽不是那天晚上我和風衣哥在那華麗的屋子裏迷路後,帶我們出來的聲音麽。


    “那天是你帶我們出來的,謝謝你呀!”


    我討好地說。


    “你出得去麽?”


    又是這句。


    她隻會這句?


    或者說,她還很小,隻學會了這句話?


    靠!麵前的小圓圈子,按老子的理解,是翹臀,媽地,按正常的想,那就是個小孩子坐下後的範圍。


    我所丟了的羊肉串撿了一根放到我和她中間,我一指說:“看到沒,這東西不傷人的,我問你話,你覺得對,就不動,你覺得不對,就動下這根羊肉串。”


    “你出得去麽?”


    又是這句,現在我聽懂了,她和人打招唿,還真的就隻會這一句,這是同意了。


    “餐館裏是你跟著我們麽?”


    羊肉串沒有動。


    “你是想害我們麽?”


    羊肉串滾到了一邊。看來不是,我撿了過來,放還原。


    “那你是怕劉古碑麽?”


    羊肉串沒有動。


    天啦,說良心話,這句話是老子瞎問的,我一直覺得劉古碑怪怪的,說他壞吧,他又在關鍵時刻幫過我,說他好吧,有些事還真的和他有關又解釋不通。


    “看來你是怕他了,那劉古碑害過你麽?”


    羊肉串沒有動。


    我幹了的冷汗又突地冒起,劉古碑害過一個小女孩?這哪跟哪呀!


    “劉古碑認識你麽?”


    羊肉串滾到了一邊。


    更怪了,劉古碑害過她,但劉古碑卻不認識她。


    “是你在找劉古碑,還是劉古碑在找你?”


    突地覺得不能這樣問,想了想,我問:“劉古碑其實一直想找到你麽?”


    羊肉串沒有動。


    後脖頸都硬了,我不願相信劉古碑有問題,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我畢竟叫過師傅,可現在,明明地說劉古碑害了她,而且一直在找她,但不認識她。


    “你還能找到我麽?”


    羊肉串沒有動。


    此時我的心裏冷到了極點,強忍著淚,我收起羊肉串,“你既然能找到我,那就行了,你現在跑吧,我暫時還不能和師傅分開的,祝你好運,有什麽我能幫上的,你再直接找我,但別嚇住我就成。”


    “你出得去麽?”


    弱而如嗬氣的聲音,麵前的草皮一鬆,我知道她走了。


    眼淚不爭氣地嘩然而下,這個世界,我還能相信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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