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急地將手中的血玉揣入懷中,血玉透冷,卻是一挨身體,竟是詭異地一股溫熱傳遍全身,不似先前的灼熱。


    怪了!不管它,也來不及細想了,緊緊地抓起青銅小劍,本能地想躲,但看到風衣哥先前劃的圈,又猶豫了起來。


    我不是孫猴子,還真的不敢賭。


    而就在這猶豫的一刹間,門板唿地被撞開,一個人影闖了進來,帶起一股的濃霧,唿唿的風吹得我汗毛倒豎。


    剛想張嘴,卻是如風衣哥一樣熟悉的動作,一手捂嘴一手壓肩,一把壓下了我。


    “噓!”


    我半張著嘴哽住了。


    哢哢哢!


    第二次陰兵過道開啟了。


    濃霧裏裹著白紙人,金屬音擠撞在心間,這是要打仗呀,半個時辰過了兩次陰兵。


    這次這些紙人沒有理會我們,但我比之剛才更是緊張,少女固有的甜香混著汗香,催開了我身上的每個毛孔。沒想到第一次挨著女人的身子,竟是在這個地方。


    我沒色心更沒色膽,把個青銅小劍握得緊緊的,大不了,魚死網破了。


    風衣哥臨去時交待我有危險擋不了時,就朝你感覺最陰冷的地方紮下去,可現在,我全身發熱,真沒感覺到什麽地方最陰冷。


    良久,哢哢聲遠去,外麵歸寂,濃霧也是漸次地化開,能看清楚了。


    女子鬆開手的同時,警惕地朝外看了看,一屁股坐在了離我不遠的地方。


    我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這才顧得上仔細看這個女人,漂亮!柳眉杏眼蜂腰,擱別的地方,這算得上一次標準的豔遇呀。


    “我是她妹!”少女說著,收起手中的劍。


    剛才光顧著看人,這下子才看清,原來這少女手中,竟是拿著和我一模一樣的一把青銅劍。


    “你妹呀!”我小心地嘀咕著,輕輕地收起我的劍。


    “你妹的!”少女柳眉倒豎,“我說我是胡兵的妹妹!”


    美人胚子,辣妹性子!不似風衣哥胡兵的冷傲,胡兵也從未與我提起過他有個妹妹呀?


    風衣哥臨走時如念經一般再三交待的話還響在耳際,時間過去了這麽久,就算是他迴來了,我也不敢相信出現在我麵前的他就是真的他的。


    我更緊地抱了青銅劍,狐疑地盯著旁邊這張漂亮的臉。


    哧地一聲,少女笑出了聲。可能是看我端坐在白圈中如老僧入定的樣子特搞笑吧,少女撇了下嘴,笑著說:“我叫胡甜,瞧你那樣,一大男人還怕了一個小女人。”


    我的臉一紅,但還是沒動。這村子怪異,兩次陰兵過道,我太相信風衣哥說的話了,這裏真的就不是人來的地方。


    胡甜伸手入懷,我駭得一跳。


    咯咯咯咯!嬌笑聲,是人的聲音,更是少女的聲音,卻滿是嘲弄的味道。


    同樣一個白粉瓶,卻倒出的是黑粉,沿著我周圍的白圈灑了去,怪了,居然地上的白粉遇著黑粉,如吸收了一般,轉瞬沒了,圈沒了,但我的命還在。


    “怎麽樣,相信了吧。”胡甜挑著眉看著我。


    我站了起來,腰酸腿疼邁不動步。


    “我哥灑的是千年古屍的白骨粉,我嘛,灑的就是千年古棺的黑棺粉,真不知我哥是哪點相信你了,這慫樣,走吧,要想害你,剛才把你推到陰兵裏不更省事呀”胡甜好一張利嘴。


    不管信不信,反正圈破了,我也還暫時沒事,沒選擇,找到風衣哥再說。


    和胡甜走出破屋,村子裏陰冷一片,到處是一片殘破。


    咿呀!


    前麵突地一聲叫的同時,一道黑影從我們前麵猛地穿過。


    駭得一跳,抬起頭,是那半隻眼的烏鴉,當空停在了一截斷牆上,而那道黑影停了,竟是那半隻眼的狗。


    鴉在牆頭,狗在牆根,合起來的兩隻眼,盯著我們。


    絲絲的冷氣從後脊梁唿地躥起,我本能地伸手一抓,竟是抓到了胡甜的手,透冷,卻是安心了許多。


    “別說話,別迴頭,別停下”,胡甜緊挨在我身邊,吹出的氣嗬著我的耳根,心裏癢,卻是身子發緊。


    傍著胡甜朝前走,前麵的烏鴉竟是撲地一下飛起,黑狗也是緊隨而去。


    卻是又停下,忽轉過來,盯著我們。


    再走,依然。


    怪了,這似乎是要我們跟著它們走的意思。


    我能聽到自己的心髒咚咚的響聲,撞著懷裏的血玉。胡甜再沒說過話,隻是不斷的熱氣嗬在我的耳根,總算有個活人在身邊,僵硬的雙腿沒有軟下去。


    風衣哥先前說過,鴉狗有靈。半隻眼,陰陽眼,看了不該看的東西。


    身後嗖嗖的響聲,搞不清楚是些什麽東西,象許多人在走,但又沒有逼近我們,依了胡甜的話,始終沒有迴頭,朝前走,就是唯一的選擇了。


    快到村子邊緣了,突地出現一大片樹林,森森地在前麵。進村子後一直沒見過綠色,而此時一見,卻是一種深綠,準確地說,偏於黑沉。


    唿地一下,烏鴉轉瞬飛得沒影了,而那條黑狗,也是躥得不見了蹤影。


    正自奇怪,胡甜拉起我的手突地朝著樹林裏飛跑。


    猝不及防,差點被拉倒。


    “快快快!我哥出事了!”胡甜邊跑邊說。


    這一聲倒是讓我得了勁,真的假麵的怪異的,見到風衣哥一切都沒問題了,跟著胡甜瘋跑到樹林中。


    呀呀呀!


    眼前駭然出現一座院落,而且裏麵傳出喊殺聲。


    這裏有人?


    這村子不是沒人麽?


    胡甜麵色一緊,嗖地一聲執劍直朝裏闖。


    我也是忙忙地學著樣子拿起劍跟著衝進院子。


    果然是風衣哥,卻是一圈的黑衣人圍著,喊殺聲四起。


    胡甜唿地衝了進去,兩人合力地對付那一圈的黑衣人。


    我連劍都拿不穩,瞎劃拉一陣,根本進不得這個圈子,沒幾下一踉蹌被絆倒,低頭一看,我地個姥姥俟,整個院子象地震過一般,泥土全被翻開了,我正是被新翻的土塊給絆倒的。


    在那邊,翻過來的泥土上,駭然立著一口棺材,泛著森森的青紫色。


    銅棺!


    我一個激靈。看來,風衣哥找到另一口銅棺了,可時運不濟,或許是與看守銅棺的黑衣人交上了手吧。


    我立馬跑到銅棺跟前,可還沒等站穩,一個黑衣人一掌,一下子把我打得幾乎快退到院門口。


    不疼,不對呀。


    那個黑衣人也是一個踉蹌,幾乎跌倒。


    那一掌挨到我身上時,我心裏一沉,但卻是明顯地感到了一個巨大的反彈力,那家夥的手掌打在了血玉上。


    而就在那一瞬,我看到那個黑衣人怪怪地看了我一眼,一個忽哨,突地,所有的黑衣人竟是齊齊地住了手,一下子湧到了銅棺前,來不及細看,竟是抬上銅棺,轉瞬跑得沒影了。


    我看戲法一樣地看得愣在了原地。


    是男女混合的呻吟聲把我拉了迴來,風衣哥和胡甜,一起倒在了地上,顯然是受了傷。


    跑到跟前,風衣哥五官都疼得挪了位,勉強坐了起來,我幫著扶起了胡甜,找了個相對平整的地坐下。


    風衣哥點燃一根煙,整個人平靜了許多。


    胡甜挨著風衣哥坐下。我問:“哥,這真是你妹呀?”


    風衣哥白了我一眼,沒有迴答我。隻是問:“銅棺朝哪個方向走了?”


    我用手一指東南方說:“太快了,那些人抬了就跑,別怪我,我看都看不清,更別提追了。”


    頓了下,我小心地問:“哥,那青銅棺裝的是什麽呀,他們那麽在意。”


    風衣哥深深地吸了口煙,“空的,要裝的人還沒裝進去呢。”


    我剛想再問什麽,風衣哥卻是過去輕輕地扶了扶胡甜,問:“還好嗎?”


    胡甜嘟著嘴說:“哥,疼死了,再不跟你做這活路了,還一傻呆子跟著,真是的。”


    我訕笑著說:“要不要去看醫生呀。”


    說完我就後悔了,剛被人說了是傻比,還真的就傻比了,這荒村子,狗屁的醫生呀。


    風衣哥一手拉起胡甜,伸出另一隻手。我愣愣的,風衣哥一吼說:“拉我一把呀。”


    我忙著拉起風衣哥,胡甜也站了起來,活動一下,看來是皮外傷,不礙事。


    風衣哥又恢複了那幅冷俊的表情,手一指院裏的房屋說:“進去看看,如果沒猜錯,應該就在裏麵。”


    三人一起走進當院的屋裏,很破了,但相較村子裏的破屋子而言,還算保存得相對完好。


    進去,陰森森的,但卻很幹淨,與外院形成鮮明的對比。


    這裏有人收拾過,而且隔段時間就來收拾一下,這是我的猜測。


    當屋三個紅點,適應了屋內的光線後,看清了,竟是一個大大的香爐,卻是隻立著三根紅香,正燃著。


    紅香!?


    我一下子想起了看守太平間時張主任交給我的任務,就是日日按時點這紅香的。


    此處怎地也點著紅香?難道也是要引什麽魂麽?


    咿呀!


    屋外忽地又是傳來一聲怪叫。


    烏鴉,黑狗!


    我一驚,忙忙慌慌地跑出門,卻是隻看到兩道黑影,朝著剛才銅棺抬走的方向去了。


    “別看了,你追不上的。”


    不知什麽時侯,風衣哥和胡甜也走了出來,立在我身後。


    我當然追不上,也根本不想追,我隻是弄不明白,這兩個東西,怎麽就陰魂不散地纏著我們。


    轉身進屋,風衣哥走到香爐前,抽出三柱燃著的香,丟到地上,用腳一下踩熄,臉色陰沉地說:“他來過,他早就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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