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沒有素檀、薑俊彥那等天賦異稟的特殊體質,隻是普普通通,芸芸眾生裏毫不起眼的一份子。但在這天地元氣斷絕,長老們也無能為力,隻能被削落道行的傳承之地,居然也能如常修煉?!


    陸源驚詫。


    因為就在方才那短短一刹,陸源能清晰感受到,自己的淵源仿佛黑洞,破開重重虛空,從諸天萬界,源源不斷汲取天地元氣。


    那些風浪就是磅礴的天地元氣引起的變化,隻不過黑洞吞噬太快,天地元氣還未來得及被人感應,就被自己汲取幹淨。


    幸好身旁這些執法堂弟子修為不高,否則那些掌門長老在此,一定會捕捉到這細微的天地元氣變化。


    淵源裏,無數黑粒出現,仔細觀察這些黑粒,它們每一個都是一個縮小無數倍的黑洞,這就是《淵源經》煉化天地元氣而產生的法力。


    法力,泛指“神奇的力量”。


    擁有法力,就能打破常規,實現種種不可思議之事。


    昔日冰凍三足金烏的冥冥黑氣,此時此刻,無法侵蝕黑洞半點,甚至黑洞出現的地方,冥冥黑氣紛紛避讓,留出真空地帶。


    “居然有效......不愧是闡述盡淵源道理的《淵源經》!!!”


    陸源驚喜,試著將黑洞般的法力融入冰山,冰山與黑洞相觸,立刻消融,大片冰層被湮滅。不過也因為此,黑洞般的法力迅速消耗殆盡。


    他欣喜若狂,幸虧置身斷橋上,聆聽耳畔淡淡誦經聲,保持平靜,否則早已興高采烈,開心地大吵大叫。


    隻要能消融冰山,就等於邁入修行!那亙古不化,浩瀚無垠的冰山,自有文明記載以來,淵源沉重者不能修行的定理在此時被打破!!!


    “他詭笑什麽?”


    “大家小心,這陸源好像又被附體了。”


    注意到正在行走的陸源雙目失神,臉上莫名一笑,眾弟子立刻警惕。


    “別胡說,是否附體,自有掌門長老定奪,我們隻需將他帶出去即可。”


    為首的弟子神情嚴峻,頓了頓,又補充一句,“小心行事,與他保持距離。”


    陸源身上發生的事太詭異,容不得弟子們不遊思妄想。


    “我剛剛怎麽了?”


    失態隻持續一刹,陸源很快迴過神來,故作無知的自言自語了一句,旋即有些訝異執法堂弟子們的舉動。


    不是要帶自己出去嗎?怎麽他們離自己這麽遠,就不怕自己跑了?


    “你......你剛才笑什麽?”


    “是不是又覺得哪裏不舒服?”


    身旁兩個弟子試著詢問。


    聞言,陸源啞然失笑,原來是自己方才修煉,引起這些弟子們胡思亂想。


    “你......你又在笑什麽?”


    見陸源莫名發笑,這些弟子更加警惕。


    “我沒笑啊,剛剛我好像睡了一覺。”


    陸源佯裝一激靈,攤手,一臉懵懂。


    誰也不會認為自己方才正在修煉,畢竟修士若想修煉,必須進入冥想。而但凡像自己這樣剛踏入修行的修士,除了少數天賦異稟,剩餘的想要冥想,齋戒沐浴都是小事,有的甚至要經曆紅塵曆練,飽受生死考驗才能體會那種寧靜心靈的感覺。


    誰會想到,僅僅浮想斷橋景象,觀天地宇宙變遷,自己就能時刻心靈寧靜,隨心所欲進入冥想,哪怕是行走中,也不妨礙修煉。


    “請出洞。”


    附體這件事,牽扯到莫名存在,讓眾弟子不敢怠慢陸源,好不容易,壓迫著陸源來到大門前,他們語氣都變得柔和。


    “好。”


    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陸源踏入大門,石壁像湖水般柔軟,一步邁出,自己整個人來到山外。


    麵前,人山人海,無數弟子早就聞訊而來。半空中,十多位道人懸浮,有的盤坐飛劍、有的盤坐葫蘆、有的盤坐木杖上,形形色色,不一而足。


    連昔日京城山外贈予素檀金符的老道也位列其中。


    這些道人目光猶如實質,打量在身上,宛若被人用手觸碰。


    衣衫襤褸,邋邋遢遢的陸源裝作茫然失措的樣子,懵懵懂懂,望向四方。


    “稟掌門,陸源與一幹人等全部帶出,傳承之地再無弟子。”


    身旁執法堂的弟子朗聲稟報。


    陸源迴頭,見素檀和一眾弟子都被帶出,在引導下位列兩旁。左右兩旁,所有進入傳承地的弟子都在這。


    而自己,正是整場核心。


    “很好。”


    盤膝坐在飛劍上,穿著金烏法袍的道人,中年模樣,劍眉星目,溫文儒雅,像一個仗劍闖天涯的書生。他就是太虛門的掌門,方未。


    “新晉之人,你在傳承之地的經過,如實交代。”


    聲音不大,卻極具威嚴,流露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掌門抬手,一道紅光閃過,一隻猴子落到陸源腳下。這是隻巴掌大的紅猴,長著六個耳朵,常年服食仙草靈根,身上散發淡淡草木香氣。


    “明是非,知善惡,能聽出人是否言不由衷,此乃掌門的六耳諦獼!”


    遠處站在眾弟子隊列最前,儼然眾弟子魁首的女子一聲驚疑,露出一副迷戀模樣,似乎很喜歡六耳諦獼。


    “聒噪,打入‘懲惡崖’下,等候發落。”


    掌門人劍眉一挑,一道虹光從袖中飛逝,速度極快,卷著那位女弟子,去向遠方。


    深深記住那位女弟子的容貌,望著腳下正在不停朝自己打轉的六耳諦獼,陸源陷入沉思,隻要不是傻子,這個時刻都不會輕易說話。


    可那位地位明顯不凡的女弟子,居然敢冒大不韙在這時提醒自己,這份恩情,自己是何時結下的?


    陸源心中猜測。


    “我一進入傳承之地,就什麽都不記得了。”


    陸源搖頭,茫然不已,自己現在一身汙糟邋遢,像個渾人,倒讓眾人一時分不出真假。


    腳下六耳諦獼聚精會神,豎起耳朵,六隻耳朵不停抖動。等陸源說完話,迴頭衝著半空掌門吐露人聲。


    像兩三歲的幼童,雖然口齒不清,但勉強能聽出其意思,“他沒有扯謊。”


    陸源總算鬆了口氣,浮現著斷橋景象,置身其上,讓自己心平氣和、古井不波,這六耳諦獼聽不出情緒變化,自然以為自己說的是實話。


    “掌門,玉京的命牌已碎,我隻有這一個子嗣,憑一句‘什麽都不記得’便打發,老朽道心難安。”


    盤膝半空,坐在龍頭鍘上,執法堂長老寇世君冷然開口,他臉上布滿疤痕,平添許多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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