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旭笑了笑。“有什麽不方便的。”


    “我這不是怕盧暉在這兒麽。”劉雅英說著,四周打量了一下,“他……不在呀?”


    “嗯。”


    “哦……我還以為你們住在一起呢,看你們那架勢。”


    黎旭給劉雅英接了杯熱水。“確實是住在一起。”


    “哎?”劉雅英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臉有點兒紅,“那他去哪兒了?”


    “誰知道。”他把手裏的杯子遞到劉雅英手上,“大概是離家出走了。”


    劉雅英:“……”


    她來這裏是打算找個人好好抱怨一下自己遇到的糟心事,但是黎旭這兒明顯有八卦,她也不覺得糟心了,八卦之魂熊熊燃燒:“你們也吵架了?”


    這個也字用的相當好。


    “說說嘛說說嘛,你們怎麽吵起來了?還有你們怎麽好上的?我超好奇啊!”


    黎旭沒有把事情原委給她說明白,隻是大概提了提他和盧暉吵架的過程,還有他們的現狀:他固守陣地,盧暉卻想攻城。誰也不肯做出讓步。


    “這樣,我還以為是什麽呢。你們糾結這個還不就是因為你們作?你不坦率,盧暉又太坦率了。談戀愛嘛,互相信任是最基本的嘛,互相尊重對不對?喜歡他不代表要占有他,互相也要給對方一點空間,這樣感情才能長久。你還是律師呢,不能以理服人嗎?說些氣話把他氣出去,他又不一定能意識到自己的錯,你心裏也憋屈。當然了,大道理誰都會說,真到了這地步也不一定有人做的比你妥當。”


    黎旭:“……大概吧。”


    劉雅英按住他的臉,讓他看著自己:“旭子,你雖然是個大男人,但是心思比女人還難猜。”


    “……”黎旭問,“有麽?”


    “差不多吧,反正我是覺得你挺自我的,固執啊,總聽不進別人的話。不過這是你個性……也不是說改就能改的,盧暉這個人啊,就是耐性不好。你們吵架多久了?”


    黎旭:“三天。”


    “三天?!”劉雅英有些誇張地叫了一聲,放開了他的臉:“他一個電話都沒打給你哇?也沒短信?”


    “……沒有。”


    “天,這要是我男朋友,他就可以下崗了。”劉雅英一副很資深的樣子,“一般來說,男人超過三天不主動聯係你,那就是想用冷暴力和你切。”


    說完她又覺得有點不對勁,皺眉上上下下看了黎旭一遍:“可是你也是男人啊!雖然我知道你是個悶葫蘆,不過你偶爾也得主動一點吧?”


    見黎旭不迴答,她又問:“你想和他和好嗎?”


    這不是想不想和好的問題,是能不能和好的問題。現在他和盧暉之間明顯有三觀的出入,幾迴幾迴下來,他原本想忽略的東西都如同尖刺一般冒了出來。


    “好吧,那我換個問法。你愛他麽?”


    “……”


    果然還是不應該和女人討論情感問題。黎旭心想。


    後半夜他聽著劉雅英絮絮叨叨的抱怨自己的新婚煩惱,和婆婆的不愉快之類的。


    “明明就是他媽做的不對,他就是向著他媽!結婚之前說的多好啊,什麽親愛的心肝寶貝的,結了婚什麽都變了!我們才結婚兩個月啊!兩個月!男人都是混蛋!嘴上一套心裏一套,我不是說你哦旭子,你在我心裏一直是好姐妹……”


    快到淩晨兩點的時候,劉雅英又累又困,吃了黎旭給她做的麵倒頭就睡。黎旭一個人站在露天的陽台上,看著當初買房子的時候看中的江景,遠遠的倒映著瀲灩波光的大江,像是攢滿了天空中墜落的星辰,星星的影子被揉碎了,胡亂灑在光影中,在寒夜中也依舊熠熠生輝。


    說起來,這棟房子最初是前女友看中的,他們當時差點就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可是最後還是選擇了分手。前女友說他是個冷漠的人,不原諒別人的過錯,也不給別人和好的機會,總讓人覺得冷。人冷心冷,看不懂摸不透,在一起過日子會很累。


    盧暉確實做的很過分,偷窺,跟蹤,被侵犯*,這都是他無法容忍的。不過無法否認的是,是他隱瞞在先,盧暉是個個性強硬的人,但是他的強勢不止浮在表麵,識破了他的意圖卻不拆破,隻在暗地裏控製,很符合盧暉的作風。兩個人都有錯,這點他很明白。他和盧暉想要走下去,需要克服很多毛病,包括卸下心防,這個他也很清楚。


    道理都懂,但是在那麽吵過之後,要拉下臉來提出和好,他做不到。


    如果男人超過三天不主動聯係你,那就是想用冷暴力想和你切。


    他掏出手機來,點開通話記錄,他和盧暉的最後一通電話是五天前,家裏的洗發水用完了,他讓盧暉過來的時候去趟超市買一瓶迴來。


    他和盧暉的電話聯係不算多,盧暉的名字淹沒在各種張女士李先生裏,間隔著十幾個人才能看見一次。上班的時候盧暉會給他發短信,因為怕打擾他的工作。晚上他們經常也經常呆在一起,盧暉十點過後會去褐色守店麵,他則在家裏處理文書。僅有的那些電話裏也多半是盧暉打來的,由他打過去的很少。


    他把手機重新放好,望著前麵的江麵的發呆。


    你何苦愛我,我分明不會愛人。


    #


    “等會兒,這個光棍節的活動板怎麽還在這兒?給我撤下去!”


    服務生把板子拿下去以後,盧暉喝了口酒,皺著眉頭問:“京妹兒,你是把醬油當可樂倒了進來嗎?”


    京妹兒一臉懵逼:“……”


    “一進來就看見你在亂發火。”盧照裹著身黑紅格子的大衣進來,一把搶了他手裏的酒。“你來大姨媽了?脾氣這麽大?”


    盧暉板著臉把酒搶了迴來。


    “這麽晚你怎麽過來了?”盧暉問,“跟媽說過了不迴家?”


    “嗚……”盧照倒在他肩上,癟著嘴:“哥,哥哥……你快多關心一下我哼哼哼哼哼,最近好多煩心事哦我覺得自己馬上就要失業了哼哼哼哼哼……”


    盧暉摸摸她的腦袋:“你們九零後失業不是正常事麽?”


    “這我就不樂意了啊,這地圖炮打的,你瞧不起九零後嗎?”


    “怎麽了?你現在的這個老板也騷擾你了?”


    盧照使勁搖頭。“不是,是我騷擾的他。”


    盧暉:“……”


    盧照:“可是人家不是故意的嘛哼哼哼哼哼……感覺要被炒掉惹。”


    他繼續揉著小丫頭的頭發,一邊聽她碎碎念一邊掏出手機看時間。“要不要先上去睡一覺?現在都十二點多了,你明天不上班麽?”


    “你先聽我說完!最近來了一個神經病,天天讓我做他女朋友,還說自己條件哪兒哪兒好我不讓他睡就是看不起他!你說哪兒來這麽多神經——”她嘴裏的“病”字還沒說完,被她靠著的盧暉突然離了椅子,害她差點磕傷了腦袋。


    “喂……”她生氣地抬頭,看見自己的哥哥已經和一個人扭打了起來,被她老哥揪著領子揍的正是那個糾纏她的神經病。


    “盧暉!”她有點著急,怕盧暉把這人打殘了,嚇得直接叫了名字:“你快住手!”


    盧暉不想住手。他喘著粗氣,這幾天他的戾氣鬱結在心,正愁沒什麽發泄的地方,現在好容易逮著一個上門找死的,他能停下來才有鬼。警察上門了他也不怕,調個監控出來看,這叫正當防衛!


    有好當和事老的客人上來勸架,好說歹說才把倆人拉開了。那個“神經病”被自己的鼻血糊了一臉,青紫色的一雙熊貓眼殺氣騰騰地看著盧暉。他把目光轉向盧照,惡狠狠地罵:“奸夫□□。”


    盧照:“……”


    好氣哦為什麽哥哥剛剛沒有打死這個人。


    “行了,把這臭蟲送向和那兒去。”盧暉捂著被揍裂了的嘴角,輕輕“嘶”了一聲。盧照把他拉自己麵前來,看著有點心疼。


    “沒事,這點傷不算傷。”盧暉笑了笑,“以前酒吧不也經常有來鬧事的?”


    “我沒想到他還會跟蹤我,太變態了!”


    盧暉迴頭看了看那個人,他左手胳膊被崴折了,呈現出了一個詭異的角度,他整個人蹲坐在地上,臉埋的特別低。盧暉走近他,蹲下來抓起他的頭發。


    “就你這德行,也敢糾纏盧照。你媽生你的時候醜哭了醫院吧?”


    那人橫著眼睛不說話。


    他不說話盧暉就來勁兒,他又湊近了點,打算再說點兒什麽威脅性質的話,好讓這個人知道厲害。“我告訴——”


    冷不防□□襲來一陣風。他感覺到了,但是距離太近,他來不及躲避。□□的劇痛就這麽傳進了大腦皮層。


    “……操!”


    之前準備押那個人跟蹤狂去警局的車子派上了別的用場:送盧老板去醫院。


    盧照一路哇哇哭著,店也沒法開了,大家亂成一團,幾個和盧暉關係不錯的客人趕緊的報了警。在這種一鍋粥的狀態下,隻有離吧台最近的京妹兒看見了距離吧台幾米遠的地方橫躺著一隻手機。


    手機的屏幕摔得稀碎,來電界麵的藍色背景上布滿了黑點和彩色斑點。勉強可以看清來電人的備注是“老婆大人”。盧暉現在已經被送上了去醫院的車,觸屏又不能用,京妹兒隻好拿自己的手機記老板娘的號碼,告訴他老板出事了。


    他跑迴吧台找自己的手機,可是鈴聲不等人,沒幾下就熄了聲音。


    並且再也沒響起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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