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翰宇迴到翰雅別墅,看著閃閃發光的四個大字,他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覺,曾經,他最心愛的女人,站在門口,膽怯,羞澀,躑躅不前。


    車子交給管理,去修車廠處理,管家要再開出一輛車子送他到別墅居住處,被他拒絕了,今晚夜已深,他卻想獨自走走,好理順紛繁複雜的思緒。


    踏上大理石地麵,他想起了淩韻兒的高跟鞋踩在上麵發出清脆的咯咯聲,燈柱曾經將他們輕擁的影子拉的好長,好浪漫。


    路過噴泉旁邊時,他想起了她生日的夜晚,因為誤會和武斷,他曾將她最愛的手鐲扔到了池子裏,那是她的媽媽留下的信物,那時的淩韻兒,心急到奮不顧身跳到池子裏,去找尋她最愛的手鐲。


    濕淋淋的女孩,濕淋淋的心情,他的霸道,讓她受委屈真不少。


    噴泉旁的綠地,他曾經把淩韻兒的表哥送他的新手機,從二樓的窗口扔下來,二樓的窗口,何翰宇抬頭望去,二樓的窗口黑洞洞的,沒有一絲絲光亮,曾幾何時,鵝黃的燈光柔柔地發散著,深深地吸引著他迴家的心。


    初識時,她如羞澀的花苞,羞羞怯怯地,垂著眼簾,不敢與他對視,被他欺負的厲害了,就會一個人偷偷抹眼淚,別墅後麵的花園裏,他苛刻地要她提水,澆灌花園,柔弱的雙肩,纖細的手指,提著一個小桶,一點一點,硬是把偌大的花園澆灌了透了。


    晚上她高燒不斷,夢語,喊著媽媽,雙手腫脹,身體像火炭一樣,滾燙。


    他認定她是傷害弟弟翰林的兇手,自信如他,自負如他,她跟著他受了不少的委屈,想要彌補自己的過錯,奈何她已經全然忘卻,於是他連補救錯誤,懺悔改錯的機會都被剝奪了。


    興許是老天爺在懲罰他,懲罰他的殘忍,懲罰他的自負,懲罰他對她的傷害,這一切都是她該受的懲罰,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踏上進別墅,白色的鞋櫃,光潔亮麗,自從淩韻兒離開後,何翰宇對翰雅別墅的衛生要求越來越高,他要為她守護好這個地方,守護好他們相識,相知,相愛的每一個地方和細微之處。


    鞋櫃裏,她的鞋子安安靜靜地放在正中最顯眼的位置,他習慣了對著鞋子說一句:“韻兒,我迴來了!”


    她的東西他一件都舍不得丟棄,哪怕是她掉落的每一根頭發,他都包好,係上紅色的繩子,就像古代的定情物一般,日日摩挲,僅僅是幾根頭發,在他眼裏早已勝過了金銀寶庫。


    明亮的落地窗前,眼前晃動著她臨窗而立,長發披肩,聆聽雨打芭蕉的女孩;穿過客廳的後身,便是餐廳,偌大的餐廳裏,好像昨天一般,她笑著為他做菜,做飯,乖巧地問他:“好吃嗎?”


    而今冷冷清清,隻有闊達的餐桌,餐椅,漂亮的桌布,文靜的默默不語,她的氣息哪裏去了,她的人哪裏去了,她還能迴來嗎?她還會記得這裏嗎?


    臥室裏,她睡過的床,變成他最最貼心的思戀,每天晚上他迫不及待地躺倒床上,貪婪地唿吸著她的氣息,三年的時光裏,她的氣息早已消失殆盡,可是他卻執著認為,她就在那裏不離不棄。


    臥室裏,她留下的大大小小的盆栽,他用心的澆灌,種植,上網查詢各種花的滋養方式,如今花依舊,人空瘦。


    腦海裏不由地浮現出那首陸遊的宋詞:紅酥手,黃縢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淚痕紅邑鮫綃透,錯錯錯!


    他何嚐不似陸遊一般,有一段難以言說的心劫,煎熬,懺悔,奈何熟悉的人卻失去了那段記憶!


    床上是她編織的圍巾,在他生日的那天,她自卑怯懦地交到他手裏,生怕他不喜歡,生怕圍巾折煞他高貴的身份,當發現他很喜歡時,她滿足的梨渦淺笑,他至今曆曆在目。


    兩隻杯子,她居然悄悄地把他刻畫在杯子的外觀,另一隻杯子上是她自己的特寫,兩個杯子放到一起,就像婚紗照一般,美麗璀璨,奪目絢麗。


    這兩隻杯子是他的夜明珠,每天他都要摩挲不知多少遍,卻日益繾綣情深。


    她用心用力地在他身邊三年的光陰,他卻粗心大意到,沒有發現她內心深沉似海般的愛戀,直到讀她的日記,他才明白淩韻兒的愛是用盡了全部的心神。


    在日記裏她曾寫道:初戀時不懂得愛情,在困苦的生活裏,遇到了池城,相識思念,戀愛一年,池城不告而別,曾經令她痛苦不已,靠兩年的時光完全忘記一個人,甚至接到池城訂婚的消息,她都能心如止水,她知道自己是真的放下了!


    可是她卻放不下眼前的男人——何翰宇,他冷冰冰對她,她如履薄冰;他熱情如火,她擔心愛能否長久;一日不見到他,她會心神不寧,這種感覺大概叫做愛吧!不知她卑微的身份,能否讓他明白自己的一片心意!


    她像紅樓夢裏的林妹妹,時時小心,處處在意,隻為他能知曉她的一片心意,可是他卻負了她!


    抽屜裏是那張她懷孕四十天的醫學證明,她沒有來得及告訴他,始於她不敢告訴他,那時的他,正在國外,在意大利,在孟靜雅尋到的證人,證據,麵前夜以繼日地判她的罪,他冷落她,對她發脾氣,陰晴不定,她戰戰兢兢。


    陳媽說淩小姐孕吐很厲害,怕少爺不高興,到他迴家的時候,便吃止吐藥,她怕自己惹他不高興,她卑微如塵埃,隻為博得他的一笑,而他卻視而不見,他把全部心思都用來搜集她的罪證,想著要用什麽樣的酷刑懲罰她,懲罰他最愛的女人。


    究竟要愛的多麽深,才能讓她失去自我,一門心思要讓他高興,究竟是多麽委屈難耐,卻能全都默默無語,隻為能多在他身邊停留!


    他為何選擇了視而不見?


    仔細迴想有多少的蛛絲馬跡可尋,他都忽視了,那個瘋狂的夜晚,他向她不停地索取,他肆意地馳騁在她身體裏時,她驚慌地護衛著肚子,而他卻硬生生地欺身而上。


    那裏有他們愛的結晶,那裏是孕育他的女兒芽芽的宮殿,而他卻那麽殘忍,一心要讓她承擔愛的被告,一心要她血債血償!


    滴血的迴憶,錐心刺骨的畫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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