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禦書房


    除了據於書案上,目光如炬的皇上老爺子,沒有人敢隨便出個大氣,也不敢對今天所要談論的事情發表半個字。


    天朝強大,近年來無內憂,也無外患。誰人也不敢冒冒然的跟天朝過不去。偶爾老天開開玩笑發個大水或是鬧個旱災的話也不是什麽大問題,朝廷絕對可以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可以處理的妥妥當當。


    不會讓老百姓陷身於水深火熱之中的。


    所以,太平盛世啊!


    不過,現在的情況,似乎又有所不同的,太平盛世,可能要暫時的結束一段時間。近日來傳聞江湖上出了個殺人不眨眼的大惡魔。


    此魔還是鼎鼎有名的。


    曾經受皇上重用,現在,卻在當今天子的土地上不把人命當成一迴事。


    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江湖上的各大門派早就已經被嚇破了膽。以往,江湖之事,朝廷可以不幹涉便不幹涉,隻要所謂江湖中人不要做的太過份,皇帝老爺也出願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反正都是過日子,過得好才是最重要的嘛。


    結果,一個人——一個夜魔展狂,就打破了這種平衡,展狂為了一個女人,不曾將關外擾得亂七八糟,還將送關內的人個個鬧得人心慌慌,整日不敢安穩睡個好覺。


    要他這個當皇帝的還怎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幾個月前,聽聞展狂的妻子在關外失蹤,展狂便一直在尋找,不過,一直無果。關外的大小部族都被展狂煩怕了,沒有一個不盡心盡力的為展狂尋妻的。


    隻是,他的妻子好像就這麽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般。


    再出看不到人影。


    於是——


    展狂轉移陣地,從關外,移到關外。所幸,他並不會打擾一般老百姓的平靜生活。大概他覺得一般的尋常百姓,沒有什麽本事為他尋妻。


    全國首富,千金散盡,為展狂尋妻。


    無極堡,買賣也不做了,隻為他尋妻。


    還有江湖上大大小小的門派,都被展狂上門去“拜訪”過了,所以,江湖上都動起來了,個個都在為展狂尋妻。


    一時之間,天下最重要的事,好似就是為了展狂尋妻。


    展狂殺人不眨眼,隻要不順他意的人,死相都不好看。


    這一點,皇上當然不曾親眼看到,不過,能把尋妻之路弄到人盡皆知的份上,他的妻子還不以有出現。大概就隻有兩個可能,一則,他的妻子已經遇到不測。


    老天保佑,千萬不要是這個原因,否則的話,展狂會變得更可怕,那麽,天下間大概也沒有什麽好太平的了。


    光是他的妻也失個蹤,他就能狂成這樣。一旦知曉,他的妻子遇到什麽不測,還不是狂上了天。


    至於第二種原因,就是藏著他妻子的人,實在是太怕他了,所以,不敢冒冒然的把人教出來。


    無凝是死路一條嘛。


    “你們都沒有話說嗎?”。皇上瞪著一幹臣子。


    “皇——皇上,臣認為,展狂此舉已經驚擾了百姓平靜的生活,造成民間混亂,長此下去,情況實在堪憂啊”。


    “那你認為如何是好?”


    “這個,不如通輯展狂——”。


    通輯,說的好聽。


    皇上差點沒有拍案而起。


    他們是裝傻還是真的笨,如果展狂真的是那麽好控製的人,整個江湖會沸騰起來嗎?如果展狂是個無用之人,江湖上的所謂門派,所謂俠士都是廢物嗎?


    他可不這樣想。


    “好吧,那這種事就交給愛卿辦理,直至抓拿展狂歸案”。皇帝老子當場下了令。


    “臣——”。禮部侍郎目瞪口呆,他隻是發表一下意見而已,沒有想過要把這事往自己身上砸。“皇——皇上——”。


    “別說了,朕會派人協助你抓拿展狂歸案”。


    “是”。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禮部侍郎哭喪著臉,他還有別的選擇嗎?


    禍從口出,下次,他會記得乖乖的閉上嘴,不會那麽多話。


    ...............................................


    鹽城,展家。


    餘如儀整日如素佛堂,一步都不曾踏出,誠心誠意求佛,隻為了上天能夠憐閔,讓雪兒早日來,不要再外麵受苦。


    原以為,狂兒的後半生有雪兒的陪伴,會幸福,會美滿。


    未料到,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偏偏上天就跟他們開起了這樣的玩笑,一點都不好笑的玩笑。


    如果,展狂再了沒有歡笑,個個愁眉苦臉,天天望天,隻盼著當家主母,能早日平安歸來。


    隻是,這樣的希望,隨著時間一天又一天的過去,更讓人恐慌。


    所有能找的地方,他們幾乎找盡。


    但是,還是沒有雪兒的下落。


    傲人乖巧不哭也不鬧,在家裏鎮日守著兩個妹妹,等著娘迴來。


    隻是,每次入了夜,他都會偷偷的哭紅了眼兒。


    看在立蓉的眼中,格外的心酸。


    可憐的雪兒,在外頭,又是受著怎樣的苦。


    “傲人——”。門,外輕輕的推開了,兩個小家夥,還小,還不懂事,還不知道自己的娘親失蹤敢,傲人小小的身也,趴在桌了,雙肩,一下又一下的輕顫著。


    他哭得專心,入神,完全沒有注意到有人開門。


    “傲人,不哭,要是你娘知道了,她會傷心難過的”。立蓉輕輕抱住傲人,輕輕拍著他的背,展狂一直不曾迴展家,他在外奔波,無非是想快些找到雪兒,隻是——還需要多久呢。


    “蓉姨——”。小腦袋用力的埋進立蓉的懷裏,“傲人好想娘,好想好想娘——嗚嗚——”。


    “乖,乖——不哭哦——”。


    “娘為什麽還不迴來——嗚嗚——娘到底去了哪裏?”。


    “……”。她也好想知道。


    “蓉姨,你讓娘迴來好不好,傲人會乖——會乖的——嗚嗚——”。孩子氣的要求,立蓉卻無法點頭,無法應是。


    她,做不到啊。


    .................................................


    猛然坐起,粉嫩的額上,滿是汗水,窗外的月,仍然高掛,天,還未亮。


    雪兒才剛入睡,卻被夢中傲人的哭聲驚醒了。


    她夢到傲人在哭。


    哭得好傷心好傷心,傲人已經好久都不哭了,他是個大孩子,他一直都很懂事。就算練武,受了傷,他也不哭。


    最多隻是紅著眼眶,讓她對著傷口吹口氣就好了。


    望著天上的月,雪兒緊咬著下唇,用力的咬著,直到嚐到了血腥味兒也不想放開。


    她好想夫君,好想傲人,好想娘,好想無憂無憂,好想立蓉,好想好想別莊裏的每一個人,呆在遙族的時間已經夠久了。


    她不想再呆下去。


    她不想——


    不再纖細白嫩的小手上,因為不停的忙活而變得粗糙,用力的抓緊身上的毯子,含著水意的眸子裏,閃著再堅決不過的決心。


    她不要再等了。


    就算展狂總有一天會找到她,可是——她不想等,她一點都不想等。她要離開這裏,迴家,想迴家。


    她不想再夜夜夢到展狂悲痛哀傷的臉和傲人的哭聲,不要了,再也不要了。


    一夜未眠,雪兒起了個大早。


    在遙族的生活,幾乎已經定了型了,天天都是同樣的時間,做同樣的事,沒有什麽區別,也不需要有什麽區別。


    不過,今天,雪兒希望它稍稍的有些區別。


    所以,她提意,如果以後遙族真的要以繡做為遙族的一向傳統,那麽,最好是將遙族的大地,一草一木,一山一水,都繡進去,以後,就算人家不知道遙族,隻要看到遙族的繡品,就會向往遙族,這不是好事一件嗎?


    或許,遙族人真的是太渴望被外界肯定了,所以,達力同意了。


    他讓人帶她們將遙族的領地,看得透徹,有些不明白的地方,還有專人親自講解。


    “隻到這裏嗎?”。雪兒看著前方光凸的沙石之地,一根草都沒有,再前方,就是籠罩在雪白霧中的大山,遠遠的就能感受到大山上雪霧傳來的陣陣寒意,不禁讓人避縮。“那座大山不是遙族的領地嗎?”。就算真的要繡,前麵那坐山也比繡這塊什麽都沒有的沙石地來得好吧。


    “不是”。達力搖頭,這裏,由他親自帶領她們過來,“前麵那座山,不屬於任何一個族群,從我出生開始,不——從我的祖輩開始,它就一直屹立在這裏了,不過,從來沒有人敢輕易的上山,因為,上了山的人,從來不曾再迴來過,山上的雪霧終年不散,根本就看不到路,山上的寒冷,再強壯的人也挨不到一個時辰,所以,這片地,也因為山上的寒氣,導致終年寸草不生”。


    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別的族群才會離得這裏遠遠的。


    這裏,才會成為弱勢群體,遙族的土地。


    “不過,傳說,翻過這座大山,就是連接中原的關卡了,那隻是傳說,沒有一個人應實過”。達力不經意的道。


    “真是有些嚇人”。雪兒再看了那座仿佛直入雲霄的大山一眼。


    很神奇,很神秘,卻也隻能讓人遠觀。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會離得遠遠。她是人,她也有好奇心沒有錯,不過,她不會隨意的跟自己過不去。


    不過——


    現在,她想闖一闖,如果,真的如達力所言,穿過這裏,就是通往中原的關卡,說不定,她馬上就可以迴家也。


    要逃離遙族並不容易。


    因為,各個出入口都有他們的人在守著,不讓外人進,也不讓裏麵的人輕易的出去,哪怕,是族中之人,也要得到某些人的一致同意才行。


    觀察了這麽久,雪兒不得不鋌而走險。


    她希望這個世上,真的有奇跡可言。


    不過,她不想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所以,她犧牲了好幾個夜晚的夜眠,偷偷的去打探通往那座山的通道。


    那座山的寒意真的不是普通人可以寒受的,每一次,雪兒都帶足了保暖的物品,進入雪霧之中,在月光之下,盡清晰一如白日。


    雪霧之下,有分明的道路,仿佛,天天都有人來來迴迴的走動一般。


    或許是動手。


    觀察了幾天,她確定,隻要帶夠保暖的物品和食物,不讓自己冷死或是餓死,總會走出這座山的。


    這一夜,雪兒帶齊了所有的東西,偷偷的準備上路了。


    “雪兒姐姐,你要去哪”。


    夜裏,突來的聲音,差點把雪兒直接嚇暈過去。一迴頭,才發現原來是小花。


    “小花,你怎麽在這兒?”。


    “我有事想要跟雪兒姐姐說”,小花用力的吸了一下鼻子,她想爹想娘,可是,對誰也不敢說,所以,隻好偷偷的跑來跟雪兒姐姐說了,不過,雪兒姐姐晚上不睡覺想去哪裏,“雪兒姐姐也睡不著覺嗎?”。


    對於小花的問題,雪兒稍微猶凝了一下。


    她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小花,或是直接帶小花走。


    這一趟,未必順利。


    她隻是太沉不住氣,太不想懂下去,也不想輕易的閉上眼,所以,她逼著自己不得不走,不得不逃。


    小花,可憐的小女孩。


    “小花,雪兒姐姐要走了”。她決定告訴小花。


    “啊”。小花張大的嘴,“走?要上哪?不能白天去嗎?”。


    雪兒搖頭。


    “白天會有人發現的,雪兒姐姐隻能乘著晚上的時候偷偷的離開”。


    “雪兒姐姐離開了,那以後小花怎麽辦?”。又要分離了嗎?突來的意識讓小花落下了不舍的淚,她伸手拉住雪兒的衣袖,“雪兒姐姐不要走好不好?”。


    “不行,雪兒姐姐在這裏呆得夠久了,雪兒姐姐的家人會傷心會難過,雪兒姐姐天天夢到他們在傷心,在難過,在哭泣,你知道嗎?晚上做夢,馬上就醒,然後,再出睡不著了,不管白天有多累”。那有多磨人心,這麽小的孩子怎麽會懂。


    沒想到,小花點頭了。


    “小花懂的,小花也想爹,想娘,也做夢,也哭”。抓住雪兒衣袖的手還是不肯放,“小花出不想留在這裏當奴隸,雪兒姐姐,小花跟你一起走好不好?我們路上好做伴”。


    做伴?


    當然是好事啊。


    可是——


    雪兒可不想害了她啊。


    “小花,雪兒姐姐不知道能不能走得出去”。


    “不要緊,小花跟著雪兒姐姐”。


    一大一小兩道身影,在月光的掩護下,悄悄的往那座神秘的大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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