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愛德江起初從張鵬飛手裏接到這個燙手山芋有些不知道怎麽辦,這個機會來得有點太快了。後來,當他來到溫嶺的土地上時已經盤算好了整個計劃。


    長久以來,阿布愛德江與吾艾肖貝是西北政壇的兩顆樹,他們之間保持著不錯的友誼,從基層走到省委,他們一起度過了很多難關。如果不是因為後來的種種誤會,他很願意輔佐吾艾肖貝一輩子。可是自從吾艾肖貝當上省長之後,他們之間的平衡就被打破了,阿布愛德江原本以為兩人應該是平起平坐的,可是他漸漸發現西北幹部心中的這杆秤開始傾斜。沒有人再把他當成與吾艾肖貝一樣的人物,別人隻覺得他是吾艾肖貝的下屬。副書記和省長之間隻隔著半步,可在很多人看來確是一大步,更是無法逾越的一步!


    阿布愛德江能坐到現在的位子上,自然也不是等閑之輩,雖然他的家族不像吾艾家那般在西北有影響力,但是其父親當年在西北也是叱吒風雲的人物,在軍中也是有名號的。他和吾艾肖貝是在一個大院裏長大的,他還年長一歲,在很長的時間裏,吾艾肖貝一直把他當大哥。不過阿布愛德江聽了父親的話,一直把吾艾肖貝當成“太子”,從來沒有以大哥自居。


    後來兩人一起從政,一個溫柔似水,一個野蠻無理,這種性格上的互補讓他們成為了一對很好的搭檔。然而,當吾艾肖貝成為省長後,他就發現吾艾肖貝對待他的態度有所變化,這種變化不是用語言能說得清的,是一種由內而外心理上的感受,總之讓他感覺灰溜溜的。好像兩人間再也不是同等的地位,而他需要仰視才能看到吾艾肖貝的眼睛。長久以來,阿布愛德江認為自己的心態不錯,從父親那裏接受的教育,他是以吾艾肖貝為尊的,可當他發現對方把他當成下屬的轉變時,心裏就覺得別扭了。


    吾艾肖貝的幕僚也越來越不把他當迴事,很令他難受。去年發生過一件事,有一次政協來個考察團,原本吾艾肖貝是要出席的,可不知道怎麽迴事臨時有了意外,伊力巴巴馬上找到阿布愛德江救場,這種場子是必須救的,總不能把政協的領導晾在那邊。可是阿布剛到,伊力巴巴就告訴他省長的事情已經處理好了,馬上就會趕過來,這邊不需要他了,他是不是要迴避一下?從秘書長的角度來看,或許是為了阿布好,必竟有省長出席,副書記就顯得多餘,位置會很尷尬。但是他的表達方式讓人難以接受,這層意思說得太直接,完全沒考慮阿布的麵子。當時身邊還圍著不少工作人員,阿布愛德江的臉立即就紅了,二話不說甩袖就走。正是從那天起,他對伊力巴巴開始有了意見。後來又接連發生了幾件事,伊力巴巴越來越獨道專橫,更讓他不滿了。


    當然,意見歸意見,不管阿布對省長的位子多麽的渴望,他仍然沒想過取而代之。可是隨著身份的轉變,他發現自己與吾艾肖貝的矛盾越來越多,對他在一些事情上的處理並不滿意。他覺得如果換成是自己或許能做得更好,就拿金翔的事情來說,他就非常的生氣。一開始他很想接手這個項目,但是吾艾肖貝沒有給,後來出了麻煩,才讓他接手,在他看來有點想讓他頂缸的意圖。後來他又聽說,上頭一些西北的老首長看好他,想讓吾艾肖貝進京後由他幹一屆過渡,可是在征求吾艾肖貝的意見時,沒想到他的評價是這個同誌立場堅定,政治素養也過硬,唯一的不足是不懂經濟。也許吾艾肖貝說的是實話,可是不懂經濟是行政部門領導的大忌,一句話等於斷了他未來向上的空間。從那時起,阿布愛德江就有了想法。


    他盤算了一下,論能力、影響力、背景自己並不比吾艾肖貝差多少,也許他不能坐在省長的位子上,但是他也想在政壇上有所成就。政治上有兩種人,一種人是追隨者,總是跟著別人幹,就像伊力巴巴這樣,隻能成為最好的智囊。另一種就像武俠小說中獨創一派的感覺,唯我獨尊,不是朋友就是敵人,永遠和一些人鬥爭。就像屹立華夏政壇的江南派、劉係、中原勢力等等。阿布愛德江沒那麽大的抱負,他有自知之明,他隻是想在西北恢複自己應得到的榮譽,現在不是有張鵬飛和吾艾肖貝嘛,他想創造一個三足鼎立的局麵,讓大家都重視他的存在。假如有一天張鵬飛有壓製住吾艾肖貝的意思,那他再幫助西北的本地幹部,到時候就沒有人敢把他看輕了。


    有了這個想法,這次溫嶺之行的計劃也就水到渠成。他在來之前,就已經針對一些事做了部署。連吾艾肖貝也沒有想到,其實溫嶺市的現任書記餘問天是他的人。當初伊力巴巴是書記,餘問天是市長,伊力巴巴過於強勢,兩人的關係鬧得很不好,但餘問天和省長的關係好,伊力巴巴前腳走,他就被扶了正,吾艾肖貝做夢都沒有想到這個人是阿布藏在溫嶺的一顆釘子。現在迴想,阿布也不明白當初為何對省長隱瞞他和餘問天的關係,也許冥冥中早有預兆吧。


    阿布愛德江坐在房間裏想著這些事,總覺得自己之前太把吾艾肖貝當迴事了,才導致他們那些人不把自己當迴事。這次在溫嶺如何做到牽製張鵬飛和吾艾肖貝的目的,一定要講究方法。


    說到張鵬飛,不得不提這次的企業用工規範大檢查。阿布愛德江之前沒把這項工作當迴事,看似張鵬飛把宣傳工作搞得很熱,但他覺是這種工作沒必要做,也就是走走過場。可是當他們工作組真正到溫嶺市的一些企來走訪時,現場的工人把他嚇了一跳,工人們向工作組敘述的那些企業與員工間的問題,都是張鵬飛在工作會上重點強調的。直到這一刻,阿布才重視起張鵬飛,重視起這項工作。


    白天走了幾家企業,讓他頗有心得,他在飯桌上還開了個小型會議。不管張鵬飛是什麽目的,他們發現的這些問題都很嚴重,別看他不懂經濟和企業發展,可連他都能發現的問題,可見有多麽的重要。阿布不敢想下去,如果張鵬飛沒有這次的行動,幾年之後,西北是不是還會發生大的騷亂?想到這些,他就更加佩服張鵬飛了。


    不管是為了誰吧,這次的企業用工大檢查還真應該好好的籌劃,阿布默默地想到。這也算是給吾艾省長提個醒,表現出一種阿布想支持張鵬飛工作的錯覺。


    阿布正在想事,外麵有人敲門,秘書元英風風火火地衝了進來,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很急。


    “怎麽了?”


    “書記,向您匯報一件事,樓下有人找您,是一些老人。”元英彎著腰,態度十分的謙卑。


    “什麽事啊,他們被企業欺負了?”阿布愛德江喝了口茶,淡淡地問道。元英的一句“書記”,讓他心裏有點飄飄然。從政的人,都想向上升。有人說不想當將軍的士兵就不是好士兵,放在政壇是同樣的道理。你不升就代表著被人淘汰,這是大自然進化的規律。


    元英看見他茶杯裏的水還是之前泡的,便拿起來把茶葉倒掉,又泡上了一杯新茶,接著說道:“還不是幾年前的那起工程事故。他們都是死者家屬,跑過來想讓您給個說法,他們說那是冤案,那根本就不是材料的原因,而是施工過程中操作不當的責任事故!他們想讓您嚴懲兇手,為他們死去的親人討迴個公道!”


    “那個案子不是早就結了嗎?再說早有人進監獄了!”阿布愛德江顯得很不耐煩,其實他心裏很明白這是怎麽迴事。


    “他們說那是頂缸的,真正的兇手是……”


    “是誰?”


    “我……我不敢說……”


    “讓你說就說!”


    “是省政府的伊力秘書長……”元英低下頭說道,他猜不透領導這次下來的真正目的,對於這件敏感事件有些拿不準。


    阿布愛德江站了起來,心想餘問天確實太恨伊力巴巴了,這事搞得夠狠的,直接讓鬧事的人把伊力巴巴的名子都喊了出來。對於那起事故,阿布愛德江早就聽說有問題,好像是伊力身邊的人拿下了那個工程,結果由於技術不過關,施工方法不對造成了事故,據說死了十來個人,但是實數肯定不止這些。


    傳說由伊力巴巴出麵,每家給了一大筆錢才封了口。官方調查是因為材料問題,負責采購材料的副總阿依娜貪汙、吃迴扣,而項目總負責人蘇蘭木木除了賠得傾家蕩產外,並沒有受到法律的製裁,後來這個人再也沒搞過工程,而是在哈木開了家娛樂城。不久前,還是因為他和米拉之間的事,才讓張鵬飛搞了企業大檢查這個事。有人說那個工程其實是伊力巴巴和他情婦的,蘇蘭木木隻是他的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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