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死,她是真的怕。


    她哭著看他,她腳下是萬丈懸崖,雙腳觸不到地麵的感覺,讓她感覺前所未有的恐慌。


    而夢的最後,她是掉下懸崖的那一個。


    他拉住了柳蓉衣,卻沒能拉住她。


    她掉的太快,她很快就再也看不見懸崖邊燕凜的臉。


    她不知道燕凜最後有沒有想過要救她,她也看不見燕凜臉上的表情。她感受耳畔的風唿嘯而過,感受自己的身體無力的下墜。


    她在夢裏拚命地想要抓住點什麽,可是她卻什麽都抓不住。


    薑使君的喉嚨裏哽的難受。


    鼻子酸酸的,好像情緒突然又要失控。


    這時候她才突然發現,她最不能接受的,原來還是燕凜和柳蓉衣在一起的事情。


    他要和柳蓉衣在一起,勢必就要拋棄她。


    她離開,看似是她的選擇,其實根本就是燕凜的選擇。


    作為被拋棄的哪一個,她自己走,隻不過是顯得更體麵一點而已。


    也許燕凜會在最初的一段時間找找她,但是隻要柳蓉衣恢複了,在柳蓉衣的陪伴下,他很快就會忘記自己。


    她無法看著自己的男人,和另一個女人卿卿我我。


    她的占有欲,不比燕凜差。


    是她的,就隻能是她的。


    她要的是一顆完整的心,而不是一半。哪怕他隻分出一點點,極少極少的一點,都不行。


    而燕凜做不到這一點,她不相信為了柳蓉衣連本性都可以放棄的燕凜可以做到這一點。


    幾縷光從烏篷的簾子外穿了進來,天應該已經大亮了。


    薑使君看向西池娘子問道:“你還派了其他人來幫我們嗎?”


    西池娘子搖晃著手裏的酒葫蘆,說道:“沒有,這次的事情是黎咒臨時起意,來不及安排那麽多人。”


    薑使君一愣,“可是我和黎咒快要被燕凜追上的時候,樹林裏突然出現的一個黑衣人,是在那個人的幫助下,我和黎咒才能脫身的。”


    如果不是西池娘子安排的人,那是誰安排的?


    “是我們的朋友嗎?”薑使君問道。


    西池娘子瞥了她一眼,嘲諷道:“不是所有幫我們的人,都是我們的朋友。”


    薑使君問道:“什麽意思?”


    “在查厲王的事情的時候,我發現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西池娘子說著,打量著薑使君的神情。


    果然,薑使君眼中都多了一抹亮光。西池娘子說道:“我們發現,一直有一夥人,在如影隨形地跟著厲王的行動。不知道他們是誰,但是他們的人數不算多,也很隱秘,每次他們出現,也隻有一兩個人,如果


    不是我們也跟蹤厲王,還真不能發現這幾個人。”西池娘子看了薑使君一眼,忽然了悟道:“也許你遇到的就是這幾個人,之前他們一直都沒有出手過,不知道到底想幹什麽。你說他們想要讓你走,那他們的目的,應該就


    是攔住厲王了吧。也許他們是厲王的仇人。”薑使君一聽,心都懸了起來:“仇人麽……不對呀,聽燕凜說話,那個人好像是天青門裏的人,他會天青門的招式。燕凜從前在天青門拜師學藝,怎麽會和天青門裏的人有


    仇呢!”


    就說一直覺得哪裏不對勁,這一點不就很奇怪嗎?


    天青門的人出現的也太巧了!


    西池娘子說道:“你都已經決定要離開厲王了,他有多少仇人,你管他呢。”


    薑使君一噎,也是。


    她都已經要離開了,還管燕凜幹什麽。


    這種對燕凜下意識的關心,該要戒掉了。


    薑使君強迫自己不去想燕凜的事情,又轉而問道:“那你知道黎咒怎麽了麽?”


    “什麽怎麽了?他身上有傷。”西池娘子頓了頓,極其不高興地補了一句:“被燕凜打傷的。”


    薑使君問道:“很致命嗎?”


    西池娘子一愣,“當然不會,隻是需要好好休養一段時間罷了。”


    “那他……”薑使君欲言又止。


    西池娘子不高興地問道:“藏藏掖掖幹什麽?我們這麽拚命幫你,你連話都藏著一半不跟我說?”


    薑使君說:“黎咒跟我說,他沒有多少時日了。”


    那時候她和黎咒在逃命,沒空想這個問題,這下有了時間,她才注意到黎咒當時說的話有多麽奇怪。


    西池娘子的臉色一沉,冷聲道:“他告訴你了。”


    薑使君點了點頭,“隻是提了一句。”


    西池娘子問道:“那他有沒有告訴過你,他吃過一粒藥?”


    薑使君想起她和黎咒在金玉滿堂裏的對話,又點了點頭。


    “他隻說那藥會讓他在武學上有很大的突破,還會強烈的其他的作用,就好像他的樣子,會永遠保持十八歲。是這藥的問題嗎?”


    西池娘子放下手裏的酒壺,捏了捏眉心,沉聲道:“他吃的那粒藥,會殺了他。”


    “黎咒隻說他的身體在衰退,可是這也不代表他會死吧?”西池娘子說道:“我號過他的脈象,太不正常了。他吃了那顆藥以後,功夫雖然奇好,但是凡為他把過脈的人都會發現,他的脈象虛浮的好像個將死之人。這一年來,他的


    身體衰退了許多,這樣下去,恐怕沒有幾年他能扛的。”


    薑使君問道:“這到底是什麽病?”西池娘子說:“如果人是一盞油燈,那麽一個人能活多久,就看這盞燈裏有多少油可以燃燒。這種藥就好像是往一盞油燈裏多加了幾根燈芯,燈越亮,油燒的也更快。油盡


    燈枯,那人也就……”


    這種所謂的神藥,根本就是再透支生命。


    它能把身體裏能調動的機能全部調動起來,融合運用,但是身體也更容易被掏空。


    所以當身體再也支撐不起這些的時候,人就會被耗死。


    薑使君吃了一驚,擔憂道:“難道沒有辦法治嗎?”


    西池娘子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長的說道:“有啊,他不願。”


    薑使君不解道:“為什麽?”


    活著不好嗎?既然有辦法,就要治啊!西池娘子低落的說:“因為他不想成為司隸那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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