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教雖然直接或間接影響著諸多國家的政權更迭,甚至掌控著全球許多命脈行業,但付出的代價和成本也是巨大的,再加上中樞這幾年花錢如流水,便是連比亞這個層級的侍衛統領也知道中樞財務吃緊。這瓶市價近千萬的華夏白酒是為了李雲道的下榻,特意從聖殿收藏中拿出來的當藝術展示品用的,卻沒想到被李雲道當成了招待他用的飲用酒。“特使大人誤會……”還沒等比亞說完那句“誤會了”,李雲道便已經熟練地打開瓶蓋,鼻子湊到那瓶口前,深深地吸了口氣。


    “好香,不愧是酒中之王!好酒!來來來,比亞兄弟,這夜深人靜,外麵又宵禁了,隻能咱們兄弟把酒言歡了!”李雲道朝著年輕的侍衛統領取了取酒瓶,“這種好酒,就是在我們華夏也是不多見的!”


    比亞苦笑一聲,卻也不好多說什麽,對李雲道遞來的倒了白酒的杯子卻是連接也不敢去接,隻好擺手:“喝不慣華夏酒,我還是喝這個吧!”他指了指酒櫃上看著最不起眼的一瓶威士忌。


    幾杯酒入腹,比亞激動的情緒這才慢慢平複下來,跟李雲道說話也沒了之前的隔閡:“特使大人,你知道嗎,我們這座島上有很多人都很怕你!”


    李雲道細細評著那價值的確不菲的茅台酒,笑著望向年輕侍衛統領:“怕我?為什麽怕我?我又不會吃人。”


    比亞似乎並不太擅長喝酒,隻幾口威士忌,便已經滿臉通紅:“特使大人,你知道你在我們這兒的綽號是什麽嗎?”


    李雲道笑著聳聳肩道:“我在華夏的時候,倒是有幾個不太雅致的綽號,什麽李老虎,什麽李閻王,那其實都是他們瞎起的。我這人,對待朋友很是熱情善良,沒半點虛頭巴腦,就是對待敵人,我有時候下手會重了些,嗯,估計就是這樣,他們才給我起了那些不好聽的外號。”


    比亞神秘兮兮地湊過去說道:“對於島上的很多人來說,特使大人你可是比‘死神’還可怕!”


    李雲道似笑非笑道:“隻有敵人才會怕我,我如今是特使,我們是朋友,又何來‘可怕’一說呢?”


    比亞聞言,先是一愣,而後哈哈大笑,舉杯與李雲道幹掉了杯中酒。幫著李雲道斟酒的時候,比亞有意無意地問道:“特使大人,聽說您之前掌管貴國的情報部門?”


    李雲道微笑道:“時間不長,也就一年不到。主要是幹得實在是太差了,這不,已經把我換下來,送到這島上來任你們宰割了!”


    比亞陪笑道:“特使大人謙虛了,身為特使,身負與我教談判的職責,那可是貴國上層對您莫大的信任呐!更何況,自您來了島上,無不將您奉為上賓,又何來宰割一說呢!”


    李雲道笑著衝比亞點點頭:“你倒是生得一副好口才,是個幹外事的人才,可不能在這侍衛的位子上被埋沒了,迴頭我跟你們大神官提提!”


    比亞連忙舉杯:“那就謝過特使大


    人了!”


    兩人用半個鍾頭的時間,各自喝完了一杯酒,李雲道聞了聞那空瓶的酒香,惋惜道:“千金散盡還複來,說是就是這個吧!”


    比亞笑道:“聖殿中還有諸多藏酒,大人若是喜歡,可以請大神官為你求來!”


    李雲道笑道:“那行,等見了大神官,一定要請他幫忙!今天就喝到這兒,明日一早還要進聖殿麵見你們那位陛下,這下可以睡個好覺了!”


    比亞躬身行禮:“特使大人晚安!”


    待李雲道上了樓,比亞這才拿起那漢帝茅台的酒瓶,放在鼻前嗅了嗅,一臉惋惜地自言自語:“可惜了一瓶好酒!”


    月色朦朧中,科裏島上,老邁的老人坐在院中,仰頭看向那輪明月,喃喃道:“老嘍,就該好好休息,那些人和事情,總算是眼不見心不煩了!”


    肥胖的身子將一張板凳壓得吱吱作響,在老大人府邸心甘情願做了數十年廚娘的女武神也托腮看著天空,聞言沒好氣道:“你可別再管那些破事兒了,下午離開的時候,人家都恨不得剁了你的腦袋,你要是再琢磨那些事情,人家可就要把人手直接派上島了。我們離開的時候總共五十人,四十八名老兵一個下午就死了十八個,剩下的這三十個還不夠人家一輪衝鋒的,所以為了這些老兵著想,你也別再去想那些事情了!”


    老人歎息道:“不是我想要管,而是之前看在眼裏,總不能不管!唉,這樣也好,總之把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都留給他們,唯一的遺憾就是不能親眼看著那種子生根發芽,心裏癢得很!”


    女武神德墨忒爾道:“他們誰坐那把椅子,對你來說,有區別嗎?反正該是那個人的,咱們都還給他們家,咱們兩不相幫,這才是最好的策略。科裏島雖然偏遠了些,但勝在清靜,你就安安心心地在這兒安享晚年,不是挺好嘛!”


    這位輔佐了三任聖皇的老人咂吧了下幾乎快沒了牙的嘴巴,點點頭道:“也是到了安享晚年的時候了!誒,紅狐的那個兒子,真是了不得啊,膽大心細,怎麽我們聖教這麽些年,就沒出個這樣的孩子呢!”


    德墨忒爾撇嘴道:“現在島上的年輕人,幾乎個個都是見風使舵之徒,也就裁決殿的那孩子還不錯,剩下的都是一群飯桶,怎麽出像李雲道那樣的人!話說迴來,人家米諾斯培養了一個阿佛洛狄德,你好歹也是當年聖教最聰明的人,怎麽就沒培養出一兩個得意門生?”


    老頭子嘿嘿著露出缺了牙的牙床:“誰說沒有,有!有兩個呢!”


    德墨忒爾不屑地“切”了一聲,嘲諷道:“兩個?你這老頭子就愛吹牛!”想了想,女武神又道,“好吧,就算阿佛洛狄德也是你的弟子,那麽另外一個是誰?”


    老頭子神秘一笑,擺手道:“不可說不可說!”


    德墨忒爾仔細一琢磨:“不對,這樣一來你還真的可能有個弟子。”


    老


    頭子奇道:“怎麽說?”


    女武神想了想道:“我記得二十多年前吧,有段時間你每天晚上都會出門,我本以為你是去見小情人兒了,現在想起來,你應該是去見你那個弟子了!”


    老頭子得意地撫了撫的自己的胡須:“嘿嘿,我厲害吧!兩個門生,那可都是不得了的人物!”


    女武神再度撇嘴道:“阿佛洛狄德勉勉強強算一個,但剩下那個是誰?你可別告訴我奧爾德斯是你的弟子!”


    老頭子聳聳肩膀,一臉神棍的表情:“神告訴我們,不該說的不能說!好了,今兒也折騰了一天了,早點休息吧!你啊,少吃點,沒看到自己的肚子都快要長成個桶了,女武神女武神,哪還有半點武神的尊嚴!”


    女武神德墨忒爾翻了個白眼:“你倒是有點兒三朝元老的樣子給我瞧瞧呢?”


    老人背負雙手,趾高氣昂地邁步往那木屋走:“這還不簡單!”


    女武神瞥一眼,無奈地歎息一聲:“好吧,還有當年上早朝時的第一權臣那麽幾份氣度!”


    老頭子聞言迴頭瞪了她一眼道:“有幾份?”


    女武神沒好氣道:“十份,十份總行了吧?”


    老頭子滿意地點點頭:“這還差不多!”說著,整了整自己打了補丁的衣襟,佝僂著身子,緩緩走迴木屋。


    女武神獨自一人坐在院中,托腮看向明月,喃喃自語道:“那個人應該是去天堂了,就是不知道天堂裏能不能看得到這麽漂亮的月亮!”


    裁決神殿,廣場上靜悄悄的,月光下那身影翻飛如燕,收功時,女廚神赫斯緹將毛巾遞了上來:“今天科托斯在原住民聚居區內見了李雲道。”


    那張比女子還要好看的臉龐上露出一絲笑意:“哦,他們聊了些什麽?”


    赫斯緹沒好氣道:“你難道不知道神職人員進不去?”


    阿佛洛狄德笑道:“神職人員進不去,我就不信你的人沒進去!”


    赫斯緹歎息一聲:“我那些人都是廚師。”


    阿佛洛狄德聳肩:“哪家不需要廚師?廚師才是殺手最好的身份掩飾工具。”


    赫斯緹瞪了他一眼,道:“怎麽,你這是要翻臉?”


    阿佛洛狄德笑道:“可不敢跟你翻臉,翻了臉,我的一日三餐豈不是要喝西北風了!”


    赫斯緹不怒反笑:“算你識相!”頓了頓,她又道,“我的人進去是進去了,可是離得太遠,又在海邊,海浪聲太大,遠距離的監聽工具根本聽不到他們聊了些什麽。”


    年輕的裁決大神官笑道:“我早就跟你說了,你想知道,可以直接去問那個家夥。”


    赫斯緹皺眉道:“雖然他與你孿生兄弟有手足之情,但那也不是跟你有什麽交情,你怎麽敢肯定他一定會說!”


    年輕的大神官微微一笑,抬頭看向那輪明月道:“因為,都一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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