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兔三窟,像車爾尼這種幫謝爾蓋執掌五州地下世界的人自然不可能隻有對岸的阿穆爾州這一處行宮,隻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在雙子城城郊的一處靠著林子僻靜之地,居然也有車爾尼名下的一處莊園。


    莊園內柏油路兩側鬆翠如玉,路的盡頭是一處俄式風格的別墅群,正中的遊泳池旁,是一處如同宮殿一般金碧輝煌的盔頂建築,放在這接近林子的荒郊之地還有這樣一處地方,實在是令人咋舌。


    一身量體裁剪西服的管家引著李雲道穿過別墅群,來到離泳池旁不遠的地方便停下了腳步,微微欠身做了個“請”的手勢。


    周樹人也想跟著往裏去,卻被管家伸手攔住,樹人師兄正欲將那年邁的管家拎到一旁時,卻聽那管家道:“隻有客人能進去,所以你就算是開槍打死我也沒有用。”


    李雲道輕輕拍了拍樹人師兄的肩膀:“師兄,你在這裏等我。”


    周樹人急道:“不行啊雲道,萬一裏麵有什麽情況……”


    李雲道笑道:“放心吧,我心裏有數!”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那裏有一個緊急聯絡裝置。


    周樹人會意,點頭道:“注意安全,有異常情況的話,我會立刻殺進去。”


    那年邁的俄國管家聞言,嘴角揚了揚,卻沒接著往下說什麽。


    隔著那些園中的鬆柳已經隱隱能聽到水聲,李雲道的鼻子也嗅到了一股消毒水的味道。繞過灌木從,又走過一片小樹木,那處巨大的泳池便呈現在他麵前,泳池旁的遮陽傘下,兩名金發的泳裝女子正在伺候著一名俄國老人吃水果。隻是他這吃水果的方式實在是太過於不堪,李雲道看了兩眼便覺得索然無味,甚至有些惡心——難道說夾著那些女子口水的水果仁就更加美味一些嗎?他笑著搖了搖頭,往那邊走了過去。


    兩名女子看到李雲道出現,不約而同地露出一絲詫異地表情,那躺在遮陽傘下的俄國老人看上去早已經年過半百,循著女子們的目光,他也低下頭,從墨鏡上方看了過來,而後爽朗地笑了起來:“來了?坐!”那兩名身材如同模特一般的金發女子似乎也沒有離開的意思,相反帶著些審視和挑逗的味道看向李雲道。


    李雲道在他旁邊的躺椅上坐了下來,環視四周,不解地問道:“這塊地皮你是怎麽弄下來的?”


    那人的上半身被秋日的陽光灼得有些微微發紅,聞言笑了起來,說道:“放心吧,這塊地是合理合法地拿到手的。具體你可以問這位美女!”他在左手邊的那女子的豐滿的臀上輕輕拍了一巴掌,笑著繼續道,“從頭到尾,都是加莉娜一個人操辦的。”


    那被他半摟在懷裏的女子抬起頭,衝李雲道揚了揚下巴:“我讓人在雙子城注冊了一家地產公司,而後在拍賣出拿下了這塊誰都不要的別墅用地,再建上這些別墅,再將這些別墅統統賣給車爾尼先生,嗯,也包括這座會所!”她指著那處如同宮殿一般的建築,居然稱這個是會所,弄得李雲道哭笑不得。


    李雲道不得不豎起大拇指道:“高明,果然全程全理合法!”


    車爾尼緩緩坐起身,對兩名女子揮了揮手:“你們先下去,我跟這位先生談些事情!”


    兩名女子扭著婀娜的腰肢,往那“會所”的方向走去,走到一半,還不忘迴頭衝車爾尼獻上飛吻。


    原本赤著身子的車爾尼取過一塊浴巾披在身上,起身道:“跟我來吧!”


    李雲道先前研究過關於這位俄國五州地下總督的資料,用惡名遠揚和臭名昭著來形容這個頭發已然花白的家夥似乎毫不為過,壞人並不會因為老了而變得善良,對於這樣一個連名字都能嚇到啼兒的惡人,李雲道是沒有太多好感的。


    “其實要見你的,不是我。”走到別墅最深處的獨棟別墅門前,趿著一雙拖鞋的老家夥這才停了下來,衝別墅的方向努努嘴道:“進去吧,真正要找你的人在裏麵。”


    李雲道微笑點頭,也沒有多問什麽,推開院門前的鐵柵欄,朝裏麵走去,身後卻傳來老家夥對那兩名女子的唿喊聲:“寶貝兒們,我們繼續!”


    李雲道的注意力很快便集中到了那別墅的客廳內,因為那裏麵傳來一個聲音:“把全家都抓起來,看他招是不招,要是不招,全裝麻袋扔進貝爾加湖!”


    推開門時,便看到一個禿了頭的老家夥正憤怒地對著手機屏幕跟別人視頻,如同一頭見了血的老獅子一般張牙舞爪。


    李雲道微微輕了輕嗓子,對方這才意識有人進來,怔怔地往這邊看了一眼,隨即對視頻對頭的人道:“我這裏還有事情要談,你們自己看著辦吧!”而後,這位在俄國地下世界頗具威名的大人物主動起身相迎:“歡迎啊,李主任!”


    他的普通話說得有些拗口,但看得出是並非是臨時抱的佛腳,雖然語調有些怪異,總算還是能聽得懂。


    “客氣!”李雲道大馬金刀地在他對麵坐了下來,望著謝爾蓋微笑不語。


    “李主任習慣喝咖啡還是茶?”老謝爾蓋熱情地招唿道,“我這兒有很經典的俄國紅茶,還有一些水果味的,李主任看……”


    “都行!”李雲道笑了笑,“反正也不是來喝東西的,不過既然謝爾蓋先生這麽熱情,那就來杯茶,不要放牛奶或糖,隻要是茶便好!”李雲道知道俄國人有往茶裏摻蜂密、牛奶和糖的習慣,但這些對懂茶之人來說,幾乎就是一種暴殄天物的行為。


    老謝爾蓋眼中閃過一絲異彩,尋常人在他這裏別說喝茶了,也許連大口唿吸都要好好掂量掂量,可眼前的年輕人卻似乎毫不畏懼他這位“俄國屠夫”的兇名。


    “來人,上好茶!”他喚了一聲,不多會兒便有人托著茶盤送上來。


    他親自取了茶盞,幫李雲道斟茶,一邊倒著一邊道:“我們俄國人喝茶跟糖是分不開的,加牛奶的,加蜂蜜的,加糖水和檸檬的都有,這跟貴國曆史久遠的茶文化還是有一定差別的。”


    李雲道笑了笑道:“不是還有放果醬的嗎?據說果糖能中和紅茶的澀味,讓茶的口感很好一些。隻是我習慣了我們華夏人喝茶的方式,所以其餘的,就敬謝不敏了!”


    老


    謝爾蓋給自己也倒了杯茶,才接著說道:“說起來,我與李主任你,還是有些淵源的。”


    李雲道摸了摸鼻子:“謝爾蓋先生說的是多年前的莫斯科核疑雲事件?”


    老謝爾蓋笑了起來,毫不客氣道:“如果單從那次事件的角度來看,你踏入這處莊園的第一刻,我的人就會把你打成篩子!”


    李雲道點點頭:“出來混總是要還的,就像何大海帶走了阿芙羅拉小姐一樣。”


    老謝爾蓋的臉色微微變了變,似笑非笑地看向對麵的年輕華夏人:“跟貴國的同齡人相比,李主任果然要厲害得多!”


    李雲道擺擺手,謙虛道:“我也就是嘴皮子的功夫比較利索,真要動起手來,估計連外麵車爾尼的那兩個女人我都打不過!”


    老謝爾蓋笑了起來:“打不過她們倒也沒什麽值得懊惱的。加莉娜是阿爾法小組的第一位女性成員,服役期間執行過很多任務,死在她手裏的高手不計其數。另一位好像是叫羅利塔,她曾在世界女子自由搏擊錦標賽裏連拿三年冠軍,嗯,所以這個世界上能打得過她的人,包括男人,其實也是不多的。不過李主任也不用謙虛,我也打不過他們,但一樣被很多人取了一個‘俄國屠夫’的綽號,這一點,跟你的‘閻王’的綽號,倒是有異曲同工之妙。我們其實都一樣,都是站在金字塔頂上運籌帷幄的那個人!”


    李雲道苦笑道:“我就是個苦命的幹活兒的,哪裏輪得上我運籌帷幄,要是真能做到你說的那個層度,也不用跑到這雙子城的荒郊野嶺裏來了!”


    老謝爾蓋笑了起來:“李主任太謙虛了!不過言歸正轉,之所以讓你親自來領人,一方麵也是想看看貴方的誠意,另一方麵實則也的確是有戰略性的事務想跟李主任你做一些初步的溝通。”


    “戰略性的事務?”李雲道擺了擺手,“謝爾蓋先生,你也太看得起我李某人了,我不過就是一個部門負責人愛的而已,哪裏有在這個層麵上能拍板的權力!”


    老謝爾蓋也知道這是李雲道在故意示弱,為的是在待會兒的談判中獲得更多的先機,華夏人都有這樣的習慣,先抑後揚,因而他笑了笑,而後正色說道:“我今天代表一個人,我不用說出他的名字,但我想以貴國二部的運作能力,應該早就知道我的背後是誰了。”


    李雲道不置可否,隻是拿起茶杯喝了口茶,示意老謝爾蓋接著往下說。


    果然,老謝爾蓋停頓了片刻,接著道:“那位先生有個已經埋藏已久的想法……中俄兩國從上世紀初便是友邦,很多方麵我們都有共同之處,所以在很多共通點的基礎上,兩國合作事務不斷加深那是必然的。”


    李雲道繼續微笑點頭,表示洗耳恭聽。


    老謝爾蓋笑得如同一隻老狐狸一般:“那位先生也是從我們情報係統中一路成長起來的,他在這方麵有很深的造詣,介於目前貴方與美方的緊張關係,那位先生提議雙方能在情報工作上有更加深入的合作……當然,表麵功夫還是要做的,比如說我抓了你的人,你又傷了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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