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陽光透過狹窄的玻璃窗,將拇指粗的鐵柵欄印在滿是灰塵的水泥地麵上,身材高大健碩的青年站在窗邊,看著外麵的藍天,輕輕歎氣一聲。


    第三天了。之前從警察們送進來的飯食來判斷,他便知道雲道已經打過招唿了。西南公安廳有雲道的過命兄弟,這一點他是很清楚的,昨天來送晚餐的警察把四菜一湯送進來後,又小聲地丟下一句“有人去京城送長輩了,估計要晚些來接你”,他也就知道,大概是那位為共和國守了一輩子特殊長城的老人要走了。


    雲道和秦孤鶴感情很特殊,弓角非常理解,而且他也清楚,既然自己被人盯上了,那麽這裏或許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了,那些膽敢用那般手段殺害一群無辜者的人至少短時間內還不敢把手伸到這裏來,但他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至少用這種方式讓雲道很是手忙腳亂吧!


    不知為何,看著窗外的藍天,他憨厚的麵孔上浮現了一抹笑意,雲道接秦老的班,這是他早就已經想到的,甚至在很多人之前,他就已經猜到了秦孤鶴的布局。但他的眉間馬上又出現了一些陰霾,說實話,他並不太想讓雲道將自己的一生都奉獻給那條特殊的鋼鐵長城,都說一入江湖深似海,但情報戰線何止是深海,那將是一條深不見底的海溝,有時候甚至黑暗得可以吞噬任何人。


    “唉!”他又歎息一聲,這便是關心則亂吧!他自然相信以三兒能力,是足以應付那些腥風血雨的,但是想到那個從小在自己和徽猷的嗬護下長大的弟弟,他便還是會忍不住擔心。


    身後的鐵門發出鐵鎖碰撞的聲音,派出所副所長王益走了進來,苦笑一聲道:“你可以走了。”


    說實話,從警這麽多年,王益從來沒碰到這麽離奇的案子,奇怪的是案子最後被市裏接手了,後麵就沒了聲音。他視為作案嫌疑人的男子也是身份無比特殊,就連不說縣局,就連市局居然都沒有權限打開關於他的那份絕密檔案。再之後據說省裏來了電話,而後一級一級傳導下來,原本的嫌疑人就搖身變成了重點保護對象,今天一早,他更是還沒起床就接到了釋放通知。


    王益如今也不相信這個名叫李弓角的男子就是兇手,仔細推敲過後,他就發現眼前的男子沒有任何作案動機,看上去也不是什麽精神變態一類的殺手,那麽剩下的一個可能就是有人想嫁禍給這個笑起來很憨厚的大塊頭。


    大塊頭聽到他的話後並沒有立刻轉身,而是微微歎氣一聲說道:“這案子怕是你們也查不清了,不過冤有頭,債有主,死者的公道我會幫他們討迴來的。”


    王益一聽,頓時急眼了:“你不要亂來,我們這是法製社會!”


    李弓角點點頭:“任何一個類型的社會,都會存在藏汙納垢的陰暗角落。”他指了指這間沒有任何設施甚至連燈也沒有的空屋子,角落裏藏著不少青苔,“既然陽光照不到那裏,總要有人出麵清一清吧?”


    王益一時不知如何應對,隻好道:“總之你不能胡來,要是幹違法的事情,警察一樣會把你再抓進來的!”


    憨厚的大塊頭點點頭道:“嗯,你放心。”


    說完,他便朝著副所長王益走了過來,王益隻覺得這人如同一座大山般向他移動過來,壓迫得他幾乎喘不過氣。好在走到自己跟前的時候,那人憨憨一笑道:“謝謝這幾天的照顧,你是一個好警察!”


    王益咽了口唾沫,遲疑了一下,還是問道:“你打算去哪兒?”


    大塊頭笑了笑,沒有說話。


    王益皺眉:“我跟你說,市裏已經在組織專案組調查了,你不要做無謂的事情。”


    大塊頭點點頭:“放心,我不會做無謂的事情。”


    王益也點頭:“那就好!希望不要再在這裏見到你了!”


    大塊頭憨憨一笑道:“嗯,不會。”


    萍水相逢,擦肩而過,對於王益來說,都是生命中的過客,但對於走出派出所深深吸了小城清新空氣的李弓角來說,有些事情還沒有開始。


    無謂的事情有很多,但絕對不包括讓真兇付出代價。


    他長長地伸了個懶腰,看到派出所門口匍匐著一條大黃狗,便從隔壁包子鋪裏買了兩個肉饅頭喂給那條皮包骨頭的流浪狗,自己也吃著兩個,一人一狗,在派出所門中形成了一道很奇特而詭異的畫麵。


    “他出來了!”遠處的茶館二樓,一個遊客打扮的男子用手機拍下這一幕發了出去,而後留下一段語音。


    很快,對方就來了迴複:盯緊。


    男子關掉手機,目光繼續轉向那一人一狗所在位置,卻噌地一下站了起來,茶水濺了一褲子也不自知,派出所門口隻剩下那黃狗舔著剛剛擱放肉包子的地麵,哪裏還有李弓角的身影!


    男子急忙下樓,蹬蹬才走了幾個台階就猛地身形一滯,正順著樓梯朝著二樓走來的正是剛剛消失的李弓角。


    男子立刻擠出一臉微笑,側身好讓李弓角通過。


    李弓角憨憨一笑表示感謝,男子微微鬆了口氣,自己的臉曝光了,接下來得換個人跟了,擦肩而過後,他轉身從口袋裏剛剛掏出手機,就突然感覺一隻大手摸到自己的頸部,而後便兩眼一黑。


    李弓角扶著男子走出茶館,他身材魁梧又力氣大,拎著男子就好像好友一般有說有笑地勾肩搭背。


    男子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處山穀間,四周空蕩蕩的,隻有那個身材魁梧的男子蹲在自己的跟前。


    他下意識地一個激靈站了起來,發現自己沒有被綁住,便心中一喜。


    “你跟蹤著我,應該知道我是誰,也應該知道我都做過一些什麽。像我這樣的人,就是國家培養的一部戰爭機器,我沒有綁著你是因為我有足夠的自信,你在麵前跑不掉,如果你不信,大可以試試,但我不保證每把你抓迴來一次,就打斷你一條


    腿。”帶著一條憨笑的青年嘴裏叼著根青草,跟他說話就仿佛在聊天一般隨意。


    對於真理,這世上總是有人不信的,所以總有人嚐試著挑戰真理,於是男子的腿斷了一根。


    “為什麽總要試過以後才相信呢?”弓角有些無奈地看著被自己一腳踹斷膝蓋的男子,人的骨頭總還是沒有昆侖山上的那些大樹結實的,大海碗口粗的大樹弓角一腳便能踹斷,更不用說脆弱無比膝蓋了。之所以下手狠了些,是因為他看到男子逃跑的時候腰上露出來一把匕首,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割開民宿大堂裏那個年輕侍應喉嚨的應該就是眼前的這個家夥。


    男子倒也算是個漢子,除了被踹時慘叫一聲外,之後便隻是咬著牙,不發出任何聲響,連求饒都沒有,隻是惡狠狠地盯著眼前的高大青年,任由冷汗不斷地從自己額頭上流淌下來。


    “你知道我是幹什麽的,那麽你就知道知道,我們專修過一門課程,就要做刑訊逼供。不過通過剛剛你的表現來看,我感覺那些手段可能對你也沒有任何作用。”弓角說著話,卻更像是在自言自語,他從口袋裏掏出一瓶蜂蜜一樣的東西,掂了掂,笑道,“我家三兒博覽群書,最喜好那種犄角旮旯裏的生僻知識,他跟我說,把人的皮膚割開,把蜂蜜塗上去,過一會兒就會滲進血液裏,然後再引得螞蟻爬進去,那種滋味,嘿嘿嘿……”


    他從男子的腰上解下那把匕首,熟練地在空中劃了幾道弧線,嘖嘖道:“不錯不錯,算得上是把好刀,就是用得不是地方!”


    男子怒目相向:“我隻是一個普通的遊客,你這樣做是在犯罪!”


    李弓角點了點頭道:“反正都被你們潑了那麽些髒水了,多犯一些,也無所謂了!”說著,他拿起刀子,熟練地劃了幾下,便在男子的肩上、手臂上以及胸口、腿上都留下了數道血痕,鮮血同時往外湧著的時候,他擰開蜂蜜的瓶蓋,憨憨地笑著道,“哦,對了,這玩意不單單會引來螞蟻,還有這山穀裏的很多蟲子,你看你身下就有不少。”


    男子順著他指著的方向看去,頓時頭皮一陣發麻,自己身下果然有許多黑色的不知名的蟲子,自己身上也爬著一些,剛剛因為緊張沒注意,此時看到了,連忙一陣拍打,卻正好拍在膝蓋的傷口處,疼得眼淚都擠出來了。


    李弓角往地上滴了一滴蜂蜜,那些黑色的蟲子便密密麻麻地翻湧過來,看得人起了渾身的雞皮疙瘩。


    男子也一樣,咬緊了牙不去看那洶湧的蟲浪,李弓角笑了笑道:“你不說,自然有人會跟我說的,我待會兒還會迴那個派出所門口,你們的人我相信還會出現,我一個一個地問,總不至於第一個都是你這樣的硬骨頭!當然,你想死,我也可以成全你,不過過程可能會很痛苦,畢竟,你們殺了人,總要付出些代價的!”


    這兩天家裏有重要事情要處理,學業和工作也緊張,都要比較晚更新,大家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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