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道正準備讓人帶狼狽不堪的商羯羅下去洗澡換身衣服,這位擁有哲學大師、瑜伽大師和印度古武術大師多個頭銜的印度人又扔給李雲道一個透著血的布包:“這個是贈送的!”


    李雲道微微一愣:買一送一?這世上哪有這樣的好事,更何況這是一個幾個鍾頭前還等著要自己腦袋的家夥。


    跟剛剛一樣,展開後裏麵同樣是一隻手指頭,也是食指,而且也是左手的食指。


    波波洛夫不是長著三頭六臂的二郎神,自然不可能有兩隻左手,那麽這隻血淋淋的左手食指又是誰的呢?李雲道看得很仔細,手指上也有常年用槍留下的老繭,但這隻手很明顯要比波波洛夫的更黝黑一些,但又的的確確是屬於一個白種人,隻是這家夥平日裏應該生活得不錯,經常有機會在類似於加州海灘的地方度假。


    李雲道心中微微一驚,抬頭便看到商羯羅似笑非笑的表情,他知道,這家夥是在等著看自己的笑話。


    “你把美國人的手指也剁了?”李雲道的確有種搬著石頭砸了自己腳的錯覺,可偏偏還苦無處訴。自己跟俄國人素有嫌隙,往上可以追溯到當年自家老子用“紅狐”的代號殺得紅毛鬼子聞聲色變,往近了說自從自己跑了一趟莫斯科把何大海從老謝爾蓋手裏救出來,一不小心差點在俄國首都引發核彈危機,這梁子早就結得死死的,估計這輩子也結不開了。便何況,波波洛夫明裏借著高能粒子束武器的棧道,暗地裏卻打著李雲道的主意,不要他的命而隻是要一根手指,已經是很客氣的警告手段。但倒黴的美國人怎麽會撞上商羯羅這個瘋子的呢?


    “隻能說天神不太眷顧這個叫詹姆斯的美國人,我去找波波洛夫的時候,他們正坐在一起喝酒,我動手之際,他先拔了槍,所以他的手指是在波波洛夫之前被我剁下來的!”商羯羅終於恢複了以往的平靜,整個人便也再次變得高深莫測起來。


    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李雲道還不得不捏著鼻子頂了這口黑鍋。商羯羅留著還有大用,這樣的人殺一個少一個,李雲道暫時還舍不得把他也殺掉,隻能讓人帶商羯羅去洗洗,自己獨自一人走到小院裏,看著一天之前還移步換景的雅致小院裏一片狼藉,連小池旁的湖石也被大口徑的子彈轟得粉碎,怪不得剛剛鄰居會投訴,迴頭看了一眼客廳,好在這隻是古可人在深圳的諸多別墅裏的其中一棟,怕房子見過血,就算修葺一新估計她再也不會迴來住了。


    李雲道在規劃著後麵某些事情的時候,女忍者由香站在一座小橋的欄杆上,天快亮了,自己居然還沒能把對方解決掉,迴去怕是又要被龍五一頓嘲笑了。


    今晚的戰鬥,從李雲道拖著那半具身體迴別墅的時候就開始了。李雲道的血腥手段鎮得住別的人,卻無法讓這些從小就見慣了生死的忍者們產生絲毫敬畏,所以由香開始追殺這個由水、木、金、氣四名上忍組成的殺手團隊。


    木忍在別墅小區旁的一處樹林裏,被由香一記忍者鏢割斷了喉嚨。


    金忍很不幸運的從一條高架上掉了下去,下麵是一條高速公路,恰好一輛加掛的貨車疾馳而來,結束了金忍短暫的華夏之行,也終結了他的人生。


    氣忍在隱匿身形企圖突殺時,被由香在心髒部位貫穿一刀,此刻不知是死是活,就算活著,怕是短期內也沒有戰鬥力了。


    隻剩下最後一名水忍,這家夥很幸運,深城是個不太缺水的城市,這一路上有很多河,由香跟了他一路,確認這家夥就在麵前這條小河的水麵下,由香便躍上了小橋的欄杆。


    她不太想入水,麵對一個擅長在水中作戰的家夥,她想起幼時那些一去不複返的兒時玩伴,她們當中也有水忍,那個喜歡在水裏吐泡泡的姑娘比她還小一歲,名字好叫叫良子……


    水麵上浪起一圈漣漪,由香屏退了腦中所有的雜念,微微俯下身子,唇角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抹笑意:李雲道說得沒有錯,這世上沒有什麽真正的隱形手段,所有的手段都有蛛絲馬跡可尋,比如說氣忍就算隱匿了,也隱藏不住他身上的味道,再比如說眼前的這個水忍,難道這家夥不知道他在水下遊動的時候動作應該輕一點,再輕一點,否則就算他貼著河底,也一樣能從水麵的異樣以及河水的渾濁程度判斷出他的動向。


    看一眼東方的天空,那裏已經悄然露出一抹橙紅,自己的速度還是太慢了。


    她深吸了口氣,而後便向水麵掠去,半空中,她陡然從後背抽出那把刃口泛紅的妖刀,刀尖直刺向水麵漣漪的中央。


    就在刀尖快要觸及水麵的時候,原本平靜無波的水麵仿佛突然炸裂一般,一把武士刀就好像從水麵陡然生長時的植物一般,與由香手中的刀尖轟然相觸。


    炸出一朵滔天的水花後,那名水忍終於從水中跳了出來,嗖嗖兩聲,兩聲袖箭直取由香的要害。


    袖箭來勢極猛,他原本算定了袖箭會將叛徒逼退,卻不料由香根本就不管不顧,任由那袖箭直奔自己的胸口和腹部,手中的妖刀沒有絲毫顫抖。


    噗、噗兩聲,袖箭刺入由香的衣服,刀尖也無聲無息地劃過那水忍的頭頂。


    砰地一聲,那水忍再度掉入


    水中,東方的微光將水中騰起的血團勾勒得如同夏日裏綻放的鮮花。


    由香借著水麵的反彈力迅速離開那團血水,不一會兒,水忍便呈匍匐勢浮在了水麵上。


    由香迴頭看了一眼,沒有絲毫同情,快速遊上對岸,將嵌入身上的袖箭拔了出來,看著箭頭上的異彩,由香不由得感慨,又被李雲道說中了,防彈衣還真是個好東西,這玩意兒連子彈都擋得住,更何況是這種幾個世紀前的冷兵器呢?她不由得覺得如今的村子有些可笑,用李雲道的話來說就是,這都二十一世紀了,還拿那些老掉牙的東西來忽悠人,太欺負別人的智商了!也不知道日本的那些政客們是怎麽想的,居然還真的有人在為他們的複出大肆鼓吹。


    晨風吹來,讓剛剛爬出水麵的她覺得有些冷,雙手抱臂蜷縮了身子,這才感覺稍稍暖和了些。


    “打打殺殺這種事情,往後還是讓我來吧!”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一件薄薄的外套讓她感覺到了這世上最最暖心的溫度,尤其是衣服上還帶著他身上特有的氣息。


    她抬頭看向那個憔悴了也瘦了一大圈的年輕男子,伸手想摸摸他的臉,卻又想起這雙手剛剛殺過人,她覺得有些不太吉利,便想將手縮迴去。


    男子的手卻握住了她想縮迴去的那隻手,輕輕地靠在自己的臉上,柔聲道:“我知道你是個要強的姑娘,但是往後這種拿身體接袖箭的事情,還是要盡量少做。”他將姑娘摟進懷裏,微笑著繼續問道,“還冷嗎?”


    由香搖了搖頭,這輩子,這顆心便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溫暖過,哪裏還會冷?


    “你,身體恢複了?”她終於還是想起了什麽,急道,“小蠻說你要好好靜養的。”


    鄭天狼嘿嘿笑了笑道:“小時候我眼睛不好,沒法跑來跑去,所以養成了好靜的性子。如今看得見了,沒有什麽事情,也很少會走動。放心吧,好得七七八八了,不過要恢複全盛時期那種狀態,怕是可遇不可求!三叔身邊缺人手,我就自告奮勇過來了!”他看了一眼水麵上浮動的屍體,咦了一聲,“是水忍?”


    由香點點頭:“金水木氣,來了四個,都解決了!”


    鄭天狼讚道:“我就知道你很厲害!


    由香身材嬌小,天狼雖瘦削但卻身材高挑,晨光下,兩人擁抱在一起,卻也別有一番和諧的滋味。


    “喂,我說你們這麽卿卿我我的,夠了沒?再這樣虐狗,下次有麻煩我可就不來了!”龍五手裏拎著一具屍體,同樣是一名忍者,不過身上的衣服被燒得破破爛爛,他將屍體往兩人腳邊一扔,“幸好雲道說對付這家夥得用油,乖乖,我一個油包扔過去,那火燒得……”


    由香麵色微變:“他……一直躲在暗處?”


    龍五撇嘴:“要不然怎麽會需要我親自動手呢?”他踢了踢那具焦黑的屍體,“快點吧,太陽都要出來了,這些屍體啊什麽的,要抓緊收好,不然估計又有得雲道頭疼的了!”


    李雲道其實倒並沒有那麽頭疼,真正頭疼的是深城的公安、國安和聞訊而來的二部特工。


    “死了多少?不知道?那人呢?也不知道?一問三不知,我要你們幹嘛?”有人教訓自己的下屬。


    “什麽?還動了機關槍?以為這是在拍美國大片啊?開什麽玩笑,好好幹活,別整這些有的沒的。”有人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隻是,詹姆斯不僅頭疼,而且手指頭也很疼。


    李雲道!他從牙縫裏擠出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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