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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自西伯利亞的西北風終於將籠罩在江州市上空兩個禮拜的霧霾吹散,久違的藍天白雲下,陽光明媚。雖是冬日,但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如同暖春。


    李雲道將最後一件製服疊好放入行李箱時,被緊身高領毛衣勾勒出優美身線的女子出現,笑容有些勉強:“好快,我們來江州轉眼就快兩年了啊!”


    李雲道抬頭看著這個兩年裏風雨無阻地來準備早餐的女子,笑道:“這兩年,辛苦你了。”


    寧若妙搖了搖頭:“其實我要感謝你,在一個陌生的環境裏獨擋一麵,這樣的機會很難得。”


    李雲道卻笑得意味深長:“你應該感謝你們阮總對你有足夠深的信任。真不知道她怎麽想的,把你這麽一個如花似玉的大美兒放在我身邊,自不怕出事兒!”


    寧若妙俏臉微紅:“阮總知道的,我不喜歡男人。”


    李雲道愕然抬頭道:“你不會喜歡我老婆吧?”


    寧若妙正喝著一瓶礦泉水,被他的話嗆得連腰都直不起來,但還不忘飛快地擺手:“咳……咳……怎麽……咳……可能……”


    李雲道嘿嘿笑著:“我就開個玩笑,你別那麽激動呢!我老婆是什麽樣的人,我自己難道還不清楚嘛!”


    “中美這一輪的貿易談判已經接近尾聲了,據說效果很不錯,阮總在其中起到了很重要的斡旋作用。我想她應該很快就能迴國一趟了。”寧若妙幫著李雲道合起行李箱,扣上安全扣鎖好。


    “我原本想先飛一趟美國,可惜開學的時間太近了,也不知道這些人怎麽想的,都快過年了,選在這個時候開學,早知道就不去讀這個勞什子的破課程了……”李雲道沒好氣地埋汰道。


    寧若妙掩口笑了起來:“那可不是誰想讀都能讀的,華夏最高學府跟耶魯合辦的公共管理研修生課程,雖然隻有四個學期,但據說每個省隻有幾個名額,能來的至少也是重點城市的副市長以上的級別,所以您就放寬心吧!”


    李雲道還是不解氣地說道:“不就是破五道口職業技術學院嘛,扛了個華夏最高學府的名頭,專幹掛羊頭賣狗肉的勾當。”


    寧若妙笑得更厲害了:“也就你會這麽評價人家北清大學,華夏的哪個學子不是以能進北清大學驕傲的?”


    李雲道拍了拍碩大的旅行箱:“我就一昆侖山喇嘛學院肄業的玉農!”


    寧若妙笑道:“您這位玉家可以秒殺北清複交中文係的任何一個中文係或哲學係的研究生了!”


    李雲道這迴倒是歎了口氣道:“這趟迴京城也好,兩位恩師的身體都一天不如一天了,能在他們膝下多盡盡孝心,想來等他們百年歸天後,我也不至於後悔耽擱了太多跟他們相處的時間。”


    寧若妙卻歎息道:“自古忠孝不能兩全的,不過兩位老師自然也會理解你的。”


    李雲道環視了一眼這套自己住了近兩年的歐式大平層,說是沒感情是不可能的,但人生的道路,總是要往前看的。


    “幾點的飛機?”寧若妙問道。


    “下午三點半。”李雲道不知為何,還是有些落寞。


    寧若妙什麽也沒有說,隻是笑了笑:“我送你吧。”


    門是李雲道親自帶上的,關上這扇門,與江州的某種聯係,仿佛便瞬間被割斷了。


    江州機場並不大,卻是江北極重要的交通樞紐,接近年底,旅客數量比往常多了不少。


    李雲道推著大行李箱,寧若妙陪在一旁,取了登機牌時,寧大美女才問道:“你們不是有特殊通道嗎?”


    李雲道將登記牌和身份證在掌心中輕輕拍了拍,迴頭望了一眼機場外的江州市,因為天氣好的緣故,遠方的青山在視線中若隱若現:“我就一普通人,走什麽特殊通道!”


    京城和魔都都是雷森資本重點布局的城市,李雲道歸京,但寧若妙卻要繼續在好不容易打開局麵的江州繼續奮鬥下去。人這一輩子,真正的機遇不會超過十次,抓住了一次,寧若妙飛上了枝頭,哪怕此刻還不算是鳳凰,但那個清晰的目標總還是在的。她深深歎了口氣:“有空常迴江州來看看,保重吧!”


    李雲道笑著點頭:“保重。”


    他正欲轉身,卻聽到有人唿喚道:“等一等!”聲音很熟悉,李雲道好奇轉身,隨後便笑了。


    竟是七姐帶著女兒丫丫還有那位上訪專業戶楊鳳臻正快步地從入口處趕了過來。


    “快點!”七姐催促著女兒,楊鳳臻也眼圈微紅地快步跟在七姐身後,來到了那年輕人的麵前。丫丫正是個青春年華的姑娘,看著有過數麵之緣的年輕省長助理,靈動的眸子裏全是好奇。


    “李省長,知道您要離開江州,我們也沒啥好送您的,就是想來當麵跟您道聲謝,如果不是您,我到現在都還在水生火熱裏頭啊,我們家誌剛也會死得不明不白啊……李省長,您對我們家的再造之恩,我楊鳳臻永世難忘!我給您磕三記響頭,今後您的生祠我老楊家祖祖輩輩都會供養著……”說著,那位終於從上訪的夢魘中脫身的楊家妹子雙膝跪地。


    “李省長,我特地把丫頭帶來,跟您道聲謝,學校的老師跟我說了,丫頭保送的事情,是您跟師大的老師打了招唿,我們替老楊謝謝您,謝謝您對我們這些孤兒寡母的照顧!”


    寧若妙有些吃驚,她原以為李雲道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公安廳長,卻萬萬沒想到,在臨走之前,最惦記他的,卻是這些普普通通的百姓。


    李雲道連忙拉起這對姑嫂和孩子:“七姐,你們別這樣。”他的力道很大,卻很柔和,輕而易舉地將三人都托了起來。“說實話,老楊是老刑偵支隊長,他因公犧牲,照顧你們是我的責任和義務。而且丫丫的成績和能力在同級的孩子裏本就是很突出的,師大願意接受,多數還是因為孩子本身的實力。而湯誌剛的案子牽扯到很多事情,所以到真相大白花費了一些時間,楊家嫂子,你的賠償款我已經跟他們打過招唿了,應該很快就能到手,以後千萬不能再去上訪了,不然七姐又要到處托人撈你了。”


    楊鳳臻剛剛激動得流淚,此時破涕為笑,擺手道:“不會了不會了,我向毛……不不不,我向您保證,我一定不再犯混了!”


    七姐道:“李省長,您放心,剛好公安賓館缺人手,鳳臻也到賓館來幫忙了!”


    李雲道微笑道:“那就好,這樣我就放心了!多保重!”


    “您多保重!”


    李雲道正欲揮手離去,卻又聽到不遠處有人喊道:“等一下!”


    這次來的是一個年輕人,帶著幾個中年男子,一群人上來便噗嗵一聲跪在地上,連連磕了三記響頭。


    李雲道先是一愣,隨後認出來,這不是之前那個毒餐廳地鍋天堂旁邊的火鍋城的年輕老板嗎?


    “李省長,我們都是被曹國九和丁坤這些社會渣滓害得家破人亡的,本以為這輩子報仇無望了,多虧您來了江州,給我們了卻一樁心願啊!”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子哭得像個孩子。


    年輕的火鍋店老板小帆介紹道:“樸老板之前開韓國燒烤的,被丁坤的人看上了門麵,逼得他轉讓,他不肯,唉……最後老婆跑了,孩子被人販子帶去哪兒了都不知道……其他人情況也差不多,我其實也一樣,我父母都是因丁坤而死,我曾經發過毒誓,隻要能報仇,我什麽都願意幹。他們說得沒錯,多虧了您來了江州,否則我都不知道我會幹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來!”


    李雲道拍了拍小夥子的肩膀,他仍舊記得這個年輕人被丁坤的手下威逼利誘但就是不肯低頭的場景,笑了笑:“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老天爺是長著眼睛的!”


    年輕人卻異常認真地看著年輕的省長助道道:“要是這天下的官員,都跟您一樣,這世間也就沒有那麽多不平事了!”


    李雲道笑道:“等著看吧,你的有生之年,一定能看得到這樣的華夏的。”他看了看表,是該走了,這樣也許就沒有任何遺憾了,自己在江州做了這許多事,唯一的出發點就是這些生活在社會底層的百姓,既然他們如今一切都安好,自己也可以走得更安心了。


    “頭兒!”


    還是沒能走得了,因為三劍客也來了。


    戰風雨憨笑道:“頭兒,我們等您召喚!”木蘭花和夏初同時點頭。


    李雲道分別拍了拍他們的肩膀:“好好幹著。”他看向戰風雨道,“把那群孩子帶上正路,都是青春年華的好孩子,有手有腳,幹什麽不能養活自己,小偷小摸的事情是萬萬不能讓他們再幹了。”


    說著,他又轉向木蘭花道:“腦子很好用,但做事情不要輕易地踩過界,否則很容易得不償失!”


    最後,他的目光路在夏初的身上,叛逆的年輕黑客同樣眼圈微紅。


    “先學著自己飛一段時間,要真的適應不了,就來京城找我!”他拍了拍夏初纖細的胳膊,誰又知道,如此之細的胳膊隻要放在鍵盤上,爆發出的能量卻是核強級的呢?


    “江北的掃黑差不多可以落下大幕了,迴浙北還是繼續留在江州,你們可以自己選擇,到時候知會我一聲,我會安排好的!”李雲道笑了笑,自嘲道,“你們都保重啊,他日一定還有並肩作戰的機會!”


    夏初想說些什麽,卻被木蘭製止了,因為他眼尖,看到了結伴而來的夏俊龍、傅應國、袁朗、王虎、俞旻楠等一係列李雲道在任時親手提拔任用的一批人。


    “你們怎麽也來了?”李雲道哭笑不得,“都不上班嗎?”


    “今兒周末。”夏俊龍笑著道,“不過就算不是周末,我們請個假,也該來送送你。江州公安這迴打了個漂亮的翻身仗,老百姓至少短期內不會戳我們的脊梁骨了! ”


    “都這麽熟了,何必呢?現在江州離京城那麽近……”


    “我們送的是江州市公安局前局長、現任的江北省掃黑辦副主任、省長助理、代理公安廳長。”傅應國很認真地道。


    李雲道指著老傅笑了笑,他知道,這是傅應國在肯定自己在江州作出的貢獻。


    李雲道跟眾部下一一擁抱,正欲瀟灑轉身時,卻聽夏俊龍“咦”了一聲。


    這迴大家都張了張嘴,有人推著一張輪椅走了過來,有人認出了推著輪椅的人是章徐鶴,如今的江州市的二號首長,可是能讓這位書記大秘親自推著輪椅的人,又會是誰呢?


    李雲道苦笑,還是迎了上去:“醫生知道了,估計殺了我的心都有!徐鶴啊,你這是要造反啊!”


    章徐鶴苦著臉:“頭兒,書記說什麽都要親自來送送您。”


    輪椅上馬文華擺了擺手:“不怪小章,是我要求的。”


    章徐鶴衝頭兒無奈地聳肩,開什麽玩笑,他可不敢拒絕啊,輪椅上的這位可是正兒八經的省委常委、市委書記,自個兒如今的大老板啊,更何況,他也想來送送頭兒。


    馬文華雙手撐著輪椅,李雲道連忙摁住他:“您要幹什麽?”


    馬文華卻對章徐鶴道:“小章,扶我起來!”


    李雲道知道自己是攔不住這位紀委出身的市委書記了,隻見這位江州市的頭號人物費了極大的力氣才站了起來,雙腿顫抖著,卻仍舊衝李雲道鞠了一躬:“一鞠躬,我替百姓感謝你還了江北一方淨土。”


    李雲道連忙攔住,卻仍舊擋不住馬文華:“二鞠躬,我替江州市民感謝你還他們朗朗乾坤。”


    “三鞠躬,我替江北的年輕幹部感謝你給他們塑造了一個可以學習和效仿的優秀青年幹部的榜樣!”


    輕輕地,我走了,正如我輕輕地來。


    李雲道走了,沒有帶走一絲雲彩,帶走的卻是無數江州百姓的記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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