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小森身上掛著他穿髒了的內褲等衣服,麵無表情地把這些扯下,然後看著地下,猶豫了一下,又彎腰把它們全撿了起來放到籃子裏,然後提著洗衣籃進了洗衣房。


    宋傑寧愣了,喃喃自語,“他去洗?”


    說著拉了把賀衛韜,走了過去。


    “幹什麽?”賀衛韜小聲地問。


    “去看看這世上是不是又多了個好男人……”


    他們走近門口,宋傑寧根本毫不掩飾地就站在門口看。


    魯小森正在拉洗手機蓋,看著撇過頭,眯眼:“看什麽看?”


    宋傑寧哪會怕他,他怕他家蟑螂也不會怕魯小森,“就看看。”


    他好整以暇地抱臂,真打算看戲。


    魯小森再懶得理他,又摸出根煙不抽光叼著,琢磨著他這輩子一次也沒用過的洗衣機怎麽用。


    等他成功琢磨出那台老洗衣機裏怎麽放水,然後又低頭把所有衣服扔進去打算按開關時,一個剛走到門邊的小個子就飛快地竄了進來,看都沒看魯小森一眼,粗魯地把他推到一邊,把內褲給撈了出來,把那幾件他新買的襯衫拿了出來。


    襯衫都是他給人買的高檔貨,禁不住這種老式洗衣機的蹂躪。


    寧滔皺著眉頭迅速把衣服分類分色分好,還好隻是剛沾了水,一切都可挽迴。


    而被他推到一邊的魯小森看了看根本看都沒看他的人幾眼,然後掉頭走了。


    出門那刻他吐了口氣,把怒氣給吐了出去,覺得還是不舒服,開了院子裏的燈,拿了工具,去幹木工活了。


    一直都是消失不見的全叔這時也出現了,幫著他去削木頭。


    到了晚上十點半,寧滔把衣服洗好,宋傑寧讓賀衛韜迴去之後,他商量著跟寧滔說:“買個新洗衣機吧?”


    “我這個能用。”寧滔頭也不迴地說,打算去煮宵夜。


    宋傑寧頭疼,院子裏削木頭的聲音透過窗子清晰可聞,他覺得自己脾氣壞,但沒脾氣的寧滔其實更可怕,他不跟人生氣,但比不生氣還更折磨人。


    再這麽下去,魯小森就得被油鹽都不進的寧滔真給氣瘋。


    “得了,得了,我真懶得管你們。”宋傑寧自己也煩得很,見寧滔還要忙,沒好氣地說:“我不吃宵夜了,你自己去問問魯小森吃不吃,別擅作主張就忙,還有記得吃藥,我去睡了。”


    說著他皺著眉抿著嘴走了。


    剩下寧滔站在當地好久,才慢慢地嘆了口氣。


    他覺得自己確實挺會惹人不高興的,性格沈悶不討喜,有時候也不知道變通,所以他才不喜歡麻煩別人。


    可是這樣過下去也不行,畢竟日子還得過下去,他還想跟魯小森過得開心一點。


    所以,好好活下去吧。寧滔再次對自己這麽說,提著腳往門邊走去。


    每次出事,祖母死了,生病以為要死掉了,魯小森進監獄了,他都是這麽對自己說的。


    這次,魯小森出來了,也亦然。


    好好活下去。


    寧滔站到燈光旁,看著魯小森蹲在地上眯著眼睛在量木頭的測距,然後站起來又去削木屑。


    過了一會,這人終於迴過頭看他,用帶著些沒好氣的聲音說:“外麵冷,別在這裏挨凍。”


    寧滔“嗯”了一聲,說:“你們也進去吧,晚了,要睡覺了。”


    魯小森聽了話,本來不想接話,但一看寧滔那瘦小的身板,覺得他心口也疼,於是悶不吭聲地把工具收好,對全叔說:“去睡吧,都晚了。”


    說著一手拎著收好的工具走了過來,一手拉了寧滔進屋。


    寧滔被溫暖的大手拉著,心裏也微鬆了口氣。


    他覺得魯小森還是喜歡他的。


    他都這樣了還都喜歡著。


    真的挺好。


    “要吃宵夜嗎?”寧滔還是問了。


    魯小森眯眼,搖頭。


    全叔也搖頭,迴了他的房間。


    寧滔沒動,魯小森一手把他抱起坐到沙發上,去放好工具,又走了過來在寧滔身邊坐下,打了電話問了下公司那邊的事情,這又拿過藥包裏的藥單,一個個地問寧滔:“這是什麽?”


    寧滔看得清的就說,看不清的就說他也不認識。


    魯小森皺眉說:“這些醫生怎麽就專寫別人認不清的字?”


    他說著拿了電腦過來,一個一個查藥名,看藥材屬性。


    其實他也不是醫生,看了也白搭。


    不過不看鬧心,有些事就算無事無補,也得去做,隻求個心安。


    看了半會,寧滔眯著眼睛有點困了。


    魯小森推他:“你是不是得吃藥?”


    寧滔點頭,要站起來時被魯小森拉著了,“在哪?廚房?”


    “嗯,溫在炭爐上。”


    “我去倒。”魯小森說著就挪開了電腦,又把沙發上的毯子給蓋到寧滔腳上,咬著那根菸頭去了廚房。


    倒了出來,他嚐了一口,真他媽苦,迴頭寧滔卻眉也不帶動一下地全喝了下去。


    “醫生怎麽說的咱們就怎麽吃,吃好了再說。”魯小森總算正麵跟寧滔說這事了,“你可能覺得不嚴重,但我覺得有點嚴重,你身體不好,我也沒心思在外邊忙,你要還開小酒吧,也不是不可以,但那活太忙了,你要麽找個人幫手,要麽就別開了,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忙,而且時間癲倒確實對身體很不好,你的事我管不你太多,但你身體我得管著,你要是身體不好,我忙啥都是白忙不是。”


    魯小森說得平淡,也不看寧滔,隻是摟著寧滔,把懷裏的人摟得緊緊的。


    寧滔躺他懷裏,好久都沒說話。


    過了一會他才帶著睡意地“嗯”了一聲,說:“我聽你的。”


    魯小森聽了把他摟得又緊了點,在他頭髮上印了好幾個吻,才說:“我在牢裏日日夜夜都想著你,想著你沒我要怎麽辦,冷了累了沒人靠著怎麽辦,有人欺負你怎麽辦,想得我後來脾氣都沒了,什麽都願意去做,隻要讓我迴來見你就好。”


    寧滔又“嗯”了一聲,伸出了手去握魯小森的。


    “所以我出來了,你得讓我守著你,守著好好的你。”魯小森把頭埋寧滔脖子裏,悶悶地說:“你要是有個什麽事,我真的什麽事都幹得出來的,你知道的。”


    “嗯,我知道的。”寧滔側過臉去吻他的唇,邊吻邊輕輕地說:“我都知道的,我會好好的。”


    就是知道,心裏的坎再難邁,也得好好邁下去,變得更好一點。


    把小酒吧關了,等於是把這十來年的寄託給關了,寧滔做不到,所以在魯小森的幫忙下,請了一個廚藝還不錯,名字叫沈叢的人。


    沈叢以前是個廚師,為了救人誤傷了人,被判了幾年,出來後一直過得不太好,以前在牢裏也認識魯小森,一直都跟魯小森帶領的那夥人有聯繫。


    這次一過來,也是包吃包住,和也算認識的全叔一起管小酒吧,覺得這小日子也挺安逸,在外頭折騰怕了的他也願意這麽呆下來。


    寧滔也會在晚上六點到九點的那段吃飯時間最忙的時候去幫忙,省了不少事。


    更多的時候他是按三餐吃飯吃藥,有時魯小森要是在城裏,他就會給魯小森做好飯,等他方便的時候過來拿,或者他自己送過去。


    也有人說他們的閑話,他魯小森一出來,帶著幹活的人也沒幾個清白的,難免有嘲笑和看不起的。


    但寧滔是真不在乎這些東西,他出生就無父無母,早就被人指指點點慣了,這方麵早就習慣。


    但魯小森那邊情況就不太好了,他們的停車場地和公司門口被人灑了狗血,還有人打公司電話去罵坐牢犯之類的話,更有人跑到他們公司門口去大罵扔臭雞蛋。


    寧滔先前是不知道這事的,那天他去給魯小森送飯,正好看到一個小孩子拿著一打雞蛋跑到門口狠狠地砸了下去,紅著張小臉用不成熟的聲音大罵:“坐牢犯,幹缺德事的,不許在我家門口開公司……”


    說完拔腿就跑了,邊跑邊做鬼臉,臉上全是得意洋洋。


    而寧滔站在當地,氣得全身都發抖。


    第21章


    寧滔把飯送到,魯小森不在辦公室,其它人不在,他走到後麵的停車場,見到了一堆人圍著一輛車在說什麽事。


    寧滔沒叫人,過了幾秒,魯小森迴過了頭,看到他沒驚訝,微抬高了聲音說:“你等會。”


    說後過了十來分鍾,魯小森跑了過來才吃飯。


    要送寧滔迴去時,魯小森開車看到門口的狼籍,開車的他頓了一下,問:“看到了?”


    寧滔沒出聲。


    “對手搞的鬼,沒事,過幾天就好。”魯小森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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