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市的醫院裏,杜康靜靜地躺在私家病房中,臉上,沒有一絲的血色。


    項靈和劉箐一左一右坐在杜康的床榻旁,看著床上緊閉雙眼的杜康,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房間中,安靜地幾乎能聽到輸液瓶的滴答聲。


    “吱呀!”病房門被輕輕打開。


    兩個人迴頭,看到杜華一身西裝從門外徑直而入。


    “項靈,你出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杜華進門後走到項靈身邊,皺著眉頭看了一眼杜康後轉向了她。


    “我跟你沒什麽好說的!”項靈頭也不抬,雙目,還是愣愣地注視著杜康手腕上那厚厚的紗布,兩道柳眉,皺的如枯幹的樹枝。


    就因為你這個父親,杜康已經被你逼的走投無路,如今都到了尋死的地步,你這個做父親的,竟然還有心情找一個外人說話。


    “事關辰逸的事情,你也不聽!”杜華知道項靈對自己沒有好感,不過對於她如此無禮地拒絕自己,杜華的口氣還是有些不和善。


    畢竟,他是h公司堂堂的董事長,被一個黃毛丫頭如此對待,麵子上總還是掛不住的。


    與辰逸有關?


    杜華的話,讓項靈原本傲然的身軀不自覺微微一怔。


    抬起眼望向杜華,項靈不知道杜華的話裏有什麽意思。


    “與辰逸有關為什麽不在這裏說?”項靈想了想,還是換了個方式拒絕。


    “有外人在,不方便!”杜華語氣,還是陰冷。


    外人?


    很明顯,杜華所說的外人就是劉箐了。


    隻是,她項靈,什麽時候成了內人了?


    雖然杜華幾次表露過想自己做他的兒媳婦,但是這種單方麵將自己認為是內人的口氣項靈還是不習慣。


    “我也是個外人,有什麽不方便的。”


    “項靈,這個節骨眼,你就不要跟我咬文嚼字了,我真的有正經事要跟你說。”杜華似乎有些不耐煩。


    劉箐注意到了兩個人話中的火藥味,她將一直停留在杜康身上的目光轉向項靈道,“項靈,你出去把,也許杜總真的有要緊事。”


    猶豫了很久,又轉頭看了一眼杜康,項靈才似乎下定了決心。


    她慢騰騰站起身,極不情願地拖著腳步跟著杜華出了門。


    劉箐看著杜華和項靈離開房間,臉上的悲傷之色更加濃鬱。


    她輕輕握住了杜康耷拉在床邊的手,眉宇間,盡是一片落寞。


    杜華的話,讓她很傷心。


    明裏暗裏的說自己是外人,劉箐再傻,也能聽出裏麵的意思。


    隻是,就算你們都不認可我,就算你也不喜歡我,我,還是會呆在你身邊的---


    劉箐緊緊握住了杜康的手,臉上,泛起了一絲紅雲


    -----


    “有什麽話,快說吧!”項靈沒好色地跟著杜華走到了一處樓梯的轉角處。


    “你聽說了沒有?”杜華放低了聲音。


    “聽說什麽!”項靈拿眼斜他。


    “押送辰逸的那輛車子出了車禍,車上的人全都死了!”


    “你說什麽!”項靈睜大了雙眼喊叫道。


    雖然雪雪早已將事情的經過告訴了自己,項靈也知道那場車禍不簡單,車上那具屍體也不一定是辰逸的,但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她不能在外人麵前表現出自己早就知道這件事情,尤其是杜華麵前。


    “我知道你可能一時接受不了這個現實,但是事情確實已經發生了,辰逸當時在那輛車上,車子衝下懸崖後起火,屍體都被燒的麵目全非了。”杜華對項靈這誇張的反應似乎早有準備,他麵不改色地陳述著事實。


    “既然麵目全非了你們怎麽知道是辰逸?沒有見到他的屍體,我絕對不承認他死了!”項靈固執地否認著杜華的說法。


    這話,卻是她的真心話。


    無論外界怎麽傳言,無論有什麽確鑿的證據,隻要沒有親眼看到辰逸的屍體,她絕對不會承認他死了。


    “發生車禍以後,警方把屍體都帶迴了警察局,並將它們的dna進行了匹配,證實出事的那輛車就是押送辰逸的車子,死的那幾個人也是當時負責押送的刑警和司機。隻是,因為辰逸在公安信息係統找不到數據,他的dna檢測報告沒有與他的身份進行正確匹配。但是綜合所有的線索,加上那具屍體的體型和身上所船的衣服,應該是辰逸沒有錯的,所以,我勸你,還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杜華一邊說著話,一邊注意著項靈的表情。


    杜華這有條有理的解釋,又加上了些鐵證如山,意圖很明顯,就是讓項靈相信辰逸確實是已經死了。


    雖然心底裏,項靈知道那具屍體定是有人刻意偽裝的,但是在杜華麵前,項靈覺得她還是根據他的話做出一些對應的反應為好。


    所以,她的神情從先前的固執最終還是化為濃濃的哀傷,她不再說話,隻是愣愣地看著莫名的前方,不吭一聲。


    “其實,這件事情很奇怪。”杜華見項靈似乎有些出神,話鋒一轉。


    “哪裏奇怪!”項靈下意識問道,臉上,波瀾不驚。


    隻是,她的心中,早就開始翻騰。


    她總覺得,杜華將這件事情如此秘密地單獨告訴自己,似乎有著別的企圖。


    “我後來托人打聽過,車子是在郊區的一個冷僻的地方出事的。”杜華有些神秘兮兮。


    “郊區?他們不是帶辰逸去檢察院嗎?怎麽會在郊區出事!”


    “我跟公安局的局長比較熟,他私下透露過信息給我,說那兩個刑警可能收受了賄賂,串通司機一起帶辰逸離開了市區。”


    “他們帶辰逸離開市區幹什麽!”


    “這一點,刑偵大隊還在調查,不過最有可能的是,那兩個刑警是受了認識辰逸的某個人所托,將他救出去的。”


    “救人直接就走就可以了,把他帶到郊區去幹什麽?”項靈說著心中的疑點。


    “城市裏太多的監控網絡,也許他們隻是想躲避警察的追蹤,也許出事的那個地方是辰逸以前住的地方,有很多種可能,目前還沒有頭緒。”杜華皺著眉頭道。


    “你---為什麽要跟我說這些!”項靈覺得此刻的杜華似乎有些不同於自己以往認識的。


    以往的杜華,冷靜嚴峻,惜字如金,如今這個,總感覺像個長舌婦,不但絮絮叨叨給自己說那些消息,還把自己與局長的關係,自己在公安局有消息渠道的這種事情都吐露給自己。


    不對勁,很不對勁。


    “公安局那邊找不到辰逸的信息,隻找到你這個跟他相熟的人,所以關於他的事情,隻能告訴你了。”杜華對項靈這莫名的問話似乎有些費解。


    就算要告訴我也是公安局的刑警來告訴我,要你這個毫不相幹的人傳什麽話!項靈在心裏鄙夷,這種理由,也虧你說得出來。


    “那我需要做些什麽!”項靈注視著杜華,想從他的眼神中尋找一絲端倪。


    “你現在也不需要做什麽,我提前告訴你這些,隻是希望等到公安局那邊找你的時候你好有個心理準備。”杜華淡淡道。


    “就這麽簡單!”項靈有些疑惑。


    杜華真的是為了讓自己有心裏準備?


    準備什麽?準備一股腦接收這荒謬的結論?


    “難道你還以為我告訴你這些是有什麽企圖嗎?”杜華收到了項靈對自己的質疑。


    “你一直以來對我們做的一切都有所企圖,所以我不得不懷疑你的用心。”項靈直言不諱。


    杜華似乎沒有料到項靈會這樣直白,臉上的表情有那麽一段的停滯。


    不過很快,他便收斂了神色,“我承認,我當初確實是利用辰逸的事情來要挾你們,但是我除了希望你能幫助杜康之外,也是誠心想圓自己兒子的一個心願而已。”


    “心願?”


    “難道你看不出來?”杜華見項靈似乎並不理解自己話裏的意思,心中有些感概,“杜康這個傻小子,心心念念喜歡了你這麽多年,卻一直不敢跟你正麵表達,我這麽做,也隻是作為一個父親為自己兒子考慮的良苦用心而已啊!”


    “如果你真的有作為父親的一個良心,你就不會把自己犯下的過錯推到自己兒子身上!”項靈似乎完全不買杜華這種“慈父”的麵貌,當初他將殺人罪推給杜康的事情,她可是曆曆在目。


    “人總有一些不得已之處嘛!”杜華對項靈地指責,完全不在意,隨口扔下一句,便轉過身走出了樓梯間。


    項靈怔怔地看著杜華離去,心中矛盾萬分。


    辰逸如今下落不明,是她最為憂心的,尤其是杜華跟自己講了車禍的事情之後,她的心中更加地倉皇不安。


    雖然雪雪說過辰逸是被人帶走了,鑽進了湖裏,但是沒有親眼看到他,項靈總覺得心中不踏實。


    尤其是杜華所說的,那個漏洞百出的案子。


    警察受賄?


    辰逸什麽時候有了那麽有背景的故交,能夠收買刑偵隊裏的警察?


    她想去找辰逸,但是現在杜康還躺在病床上,她不放心。


    自己,究竟該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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