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一觸即發。


    就在嬋夏做好了準備,打算劫持成帝時,於瑾緩緩地轉頭,看向她。


    波瀾不驚的眼神,嘴角微微揚起的弧度,一如她這些年,跟他在一起時的模樣。


    隻看他這表情,嬋夏繃緊的心就放了下來。


    憑倆人多年的默契,嬋夏明白了。


    於瑾一定是胸有成竹。


    如果他一點把握沒有,是不可能帶著她一起過來的。


    睿智如他,怎麽可能猜不到今日會有一場鴻門宴等著他呢。


    如果於瑾沒有把握隻能等死,他又怎麽能對她笑嗬嗬的說出,這出好戲她不要缺席這番話呢。


    於瑾把嬋夏微妙的表情看在眼裏,心裏如一泓清泉般劃過。


    一個困擾他很久的問題,總算在今日有了答案。


    從他與嬋夏邂逅的那一天起,於瑾就反複在想兩個問題。


    嬋夏對他的感情,到底是男女之愛,還隻是徒弟對師父的崇拜?


    他還會想,前世的自己,對嬋夏又是怎樣的感情呢?是師父對徒弟的嗬護,還是男人對女人的喜愛?


    作為一個破案為職業的人,兩輩子都在探尋真相的路上不曾停歇,唯獨想不明白這兩件事。


    此刻,他明白了。


    嬋夏對他的感情,是超越一切的存在,用夫妻或是師徒去定義,都太狹隘。


    她在危機當頭,想的永遠是他,為了他可以去死,也可以去做任何事,哪怕是劫持成帝,刺殺先帝,她都做得出來。


    而他對嬋夏,也是這種感情。


    他之前懷疑過,前世的自己對她,是否不存在男女之愛,否則怎麽可能守著這麽個寶貝多年,卻不曾真正的擁有她。


    讓這個傻丫頭對男女之事一無所知,常指著他質問,到底藏了什麽寶貝暗器不讓看。


    又憨又蠢,但也讓他上頭。


    前世的他哪裏是不喜歡。


    他一定是太喜歡了。


    喜歡到不能自己。


    就因為丫頭的身世太過複雜,前世的於瑾沒有辦法想到一個兩全的方法護著她,才不敢去跨越那道線。


    隻敢以師父的身份守在她的身邊,給她他能給與的一切,讓她保留一個清白的身子,隻想著東窗事發也讓她有條後路。


    隻是人算不如天算,前世那局棋,天勝了於瑾半子,於瑾終於失去了他心愛之人。


    但今生,一切都不一樣了。


    他要勝天半子,他既然敢把嬋夏變成他的人呢,他就有能力守護她的一切。


    “於瑾,薑長波所說的一切,可都是真的?”成帝質問。


    “是或是不是,陛下找人一試不就知道了?”於瑾不慌不忙。


    “陛下!我昨日給他用了仙人醉,這藥的效果十分強悍,隻要是男子沾上,不紓解必死無疑,他今日還能站在這裏說話,就是鐵一般的證據啊陛下!”


    薑長波為了錘死於瑾,不惜將自己下藥一事說出,為了添油加醋,甚至把火引到了成帝最氣的地方。


    “陛下,他以太監的身份出入宮廷,這兩年來,後宮出來的皇嗣,怎知有無他的傑作?!”


    沒有任何一個男人聽的了這些,成帝也不例外。


    氣得上不來氣,服下的丹藥都失了作用呢,隻覺得喉頭一甜,一口血吐了出來。


    成帝單手撐著桌子,一隻手指著於瑾:“你,你,你...你好毒!”


    “胡說八道!我夫君怎麽可能看得上那些庸脂俗粉?陛下你捫心自問,您的那些妃嬪,你自己看得上嗎?你不吃藥能睡得下去嗎?”


    嬋夏為了幫於瑾,什麽話都敢說。


    她這話不說還好,一說,成帝的心火更旺了,一口血噴了出來,臉色瞬間變黑,腿一軟攤在龍椅上,暈了過去。


    薑長波看到成帝暈了,忙扯著嗓子喊太醫。


    喊了半天都不見有人,突然,他臉色一白,指著於瑾。


    “你,你,你把人都支走了?你想做什麽?來人啊!快來人啊!護駕!護駕啊!!!”


    嗓子都快喊破了,也沒見得有半個人進來。


    薑長波意識到不好,轉身就想跑,卻被嬋夏一腳踹趴下。


    嬋夏剛剛多憋屈,這會就多狠,拳頭猶如雨點一般,砸在了薑長波的身上。


    “死閹狗,竟用那種惡心的手段對我夫君!我打死你!”


    “放肆!你放肆!咱家是陛下親封的秉筆太監,你豈敢動我!於瑾!你這亂臣賊子,你圖謀不軌,你會遭報應的!”


    薑長波打不過嬋夏,隻能使勁喊,期待著自己的唿救能把人引過來。


    注定是癡心妄想了。


    於瑾的手段之厲害,又豈是他一個剛上位手裏還沒多少實權的太監能比的。


    薑長波之所以囂張,憑的全都是成帝的寵愛。


    但他手裏並沒有兵權,一旦失去了成帝的庇護,啥也不是。


    猶如一條喪家之犬,隻能嗷嗷,打也打不過,罵也罵不過。


    “別打了。”於瑾看嬋夏打得氣喘籲籲,知道丫頭累了,單手按在她的肩上。


    “怕了吧?你們現在放了咱家,等陛下醒來,咱家還能給你們說說情!”薑長波色厲內荏,強撐著一股氣勢喊道。


    卻見那個挺拔的男人,從懷裏默默掏出一個盒子,遞給了嬋夏。


    嬋夏打開,裏麵是一個藥丸。


    “這是什麽?”


    “喂他剛好,省的打疼你的手。”於瑾溫和道。


    這溫和的聲音,聽在薑長波耳裏,就是毛骨悚然的存在。


    他怎麽可能會不認識這藥丸呢?


    這不就是他給於瑾下的那個藥嗎?


    “住手!你們敢謀害朝廷命官,你們不敢,仔細陛下剝了你們的皮!!”他邊說邊往後退。


    嬋夏倆眼放光,接過於瑾手裏的藥丸,直接懟他嘴裏,不顧薑長波的反抗,手一按,藥丸如絲般順滑,咕嚕就落入了薑長波的口裏。


    “啊!”薑長波拚命地摳嗓子,企圖吐出來。


    可這藥丸遇到點水就融化,進嗓子裏直接化了。


    “隔上一會,藥效就會發作了。那麽...”於瑾高高在上地看著如狗一般趴在地上的薑長波,用他畢生難忘的聲音說道,“一會見了。”


    至於是見死人還是活人,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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