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香在室內彌漫開來。


    隔了一會,室內靜謐一片,再也沒有任何聲音傳來。


    門被強行踹開。


    這手法不同尋常溜門撬鎖的,尋常毛賊若用迷香,多數用鐵片將門栓撥開。


    這上腳踹...還是頭迴見到,嬋夏差點躺不住。


    真好奇,這是怎樣的彪形大漢,頭腦簡單四肢發達,才能幹出這樣的事兒來?


    “小郎君啊~日思夜想的小郎君~”嬌滴滴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女人?!


    不止嬋夏,就連於瑾都覺得很意外。


    這女聲聽起來很有味道,輕聲細語的,還帶了一點點的腔調,像是練過戲曲一般,不僅不難聽,還有些好聽。


    於瑾和嬋夏並排躺著,倆人都對這來人很是好奇。


    這不走尋常路的女子踹門進來後,徑直地走到床前。


    嬋夏閉著眼,就覺得眼皮外一片亮。


    好家夥,破門而入還自提燈籠,這女賊會不會太囂張了?


    嬋夏更揪心的,卻是這馬車店其他人,不知道是否還活著?


    “小郎君,我日思夜想,總算見到你了,這是雷神顯靈。”


    女子伸出手,長長的指甲劃過於瑾的臉。


    天邊一個驚雷。


    嬋夏終於知道這是誰了。


    這不就是名揚京城的那個倒采.花的女狂徒嗎?!


    嬋夏正想著,就聽這女子又說話了。


    “我心屬於你,既然神明讓你來到我身邊,我便與你做一晚露水夫妻,你情我願,我願與小郎君同床共枕——”


    那手說著,就已經不老實起來,四處遊弋,對著於瑾的盤扣而去。


    這扣眼極小,解起來也不是多容易的事兒,女子單手沒解開,正是興之所起,情急之下竟想撕。


    好一出霸女硬上弓!


    嬋夏終於忍不下去了,坐起來扣住女子的手腕。


    “你想動他,問過我同意了嗎?”


    “啊!”這女子沒想到屋裏竟然還有清醒的人,詫異道,“你為什麽沒暈過去?”


    “大概是...你買到了劣質香了吧?你要是從我這買,童叟無欺,肯定效果更好一點。”


    女子掙脫了嬋夏的手腕,竟沒有轉身就跑,隻是站在那,看著嬋夏吃吃笑道:


    “我又不打算棒打鴛鴦,也沒打算搶你男人,我就,借一晚。”


    說罷,吃吃地笑看還躺著裝死的於瑾。


    “借你?這位嬸嬸,這男人要是借了你,給我弄髒了迴來,我還怎麽要?”


    “我乃雷公使徒,奉天道選上了他,你既攔我,就是與天作對,再不讓開,休怪我手下不留情!”這女子見嬋夏攔著她,也上了火氣,燈籠摔到一邊,做出攻擊狀。


    倆女人唇槍舌劍,於瑾聽得差不多了,正待起來,嬋夏卻一巴掌將他按下。


    嬋夏也上了脾氣。


    跳出來跟這女子扭打在一起。


    本以為幾下就能將女賊製服,沒想到這女子力氣竟出奇的大,招式雖亂得毫無章法,卻力大如牛,招招都帶著風,嬋夏左躲右閃,抓住機會拽著她的發髻使勁一扯。


    那女子吃痛一聲,被嬋夏拽著發髻用力撞牆。


    於瑾坐起身來,瞠目結舌地看著嬋夏單方麵毆這女賊。


    在他的記憶裏,丫頭很少發這麽大脾氣。


    “他是我的!我、的!”嬋夏一邊說一邊扯女賊頭發,任憑女子如何唿喊都不撒手,“我自己都沒稀罕夠,豈能分給你?別說是一天,一刻都不行!”


    不要低估吃醋女人的戰鬥力,爆發起來判若兩人。


    “街上那麽多男子,你挑誰不好,非得看中我相公?”嬋夏想到女賊用手摸於瑾臉頰的畫麵,越想越急,抓起女賊的手指用力戳牆。


    “那麽喜歡摸,我讓你摸個夠!”


    長長的指甲遇到牆哢嚓斷掉。


    若不是於瑾過來製止嬋夏,她還會做出更殘暴的事兒。


    這女賊被她抓著腦袋撞了幾下,終究是抵不住,暈了過去。


    “行了,再打人就死了,帶迴去審問,看看她犯案動機是什麽。”於瑾按著嬋夏的肩。


    怒火未消的嬋夏怒瞪著他,無處宣泄的怒火對準了他。


    “你剛是不是挺享受的?她要摸,你就讓她摸?我要是不起來攔著,你怕是衣服都讓人家扒了吧?你看上她了?”


    “胡說什麽。”於瑾蹙眉,“我眼睛都沒睜。”


    他隻是想看看這女賊的目的是什麽。


    但這種說法並不能讓嬋夏信服。


    嬋夏伸手,一下下戳著他:“你睜開眼睛看她,是不是就打算順從了她啊?我看你挺享受的麽,那麽喜歡讓人家脫衣服是吧?我脫給你看!”


    說罷伸手,用力拽著他的衣襟,想學著女賊的樣子把衣服扯開,撕了半天,沒撕動。


    場麵一度尷尬。


    若不是於瑾定力過人,這會怕是已經要笑出聲來了。


    這丫頭吃起醋來,還是挺可愛的。


    “迴去再跟你算賬!身為男子,你怎麽能一點夫德都不講?”嬋夏氣鼓鼓。


    自家水靈靈的小閹豬,差點讓外麵的野白菜拱了,簡直不能忍。


    “夫德是何物?”於瑾好整以暇。


    嬋夏抽出繩子,用力將女賊捆上,捆幾圈還覺得不夠,又掏出根繩子,把女賊捆成粽子,這才平了一點點怒火。


    “等迴去後,我寫一本夫德給你,你抄二十遍給我!”嬋夏囂張道。


    似是要把那些年,他罰她寫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仇,都報迴來。


    “我若不抄呢?”


    “那你就睡書房、睡地板、睡走廊,反正除了床不能上,家裏你隨便挑。”嬋夏奶兇奶兇的。


    她覺得做人家正頭娘子的,這點威懾力還是要有的。


    於瑾若有所思,意味深長地看著她,點點頭。


    “嗯,記住你說的話,家裏,隨我挑。”


    嬋夏還不知道這個貨給她挖了多大一個坑,還以為他被她這強悍的氣場震懾住了呢。


    驕傲地揚起下巴,神氣地看著他。


    “我自然是記得清楚!家裏除了床,隨便你挑!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很快,嬋夏就會知道這句話是多失誤了,當她被這個死太監壓著在床以外各種場合,有辱斯文,奮力反抗時,總能聽到他賤兮兮地趴在她耳畔說,娘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其實馬背也挺好的。


    何處不飛花,哪兒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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