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這活靈活現的描述,成功引起茶攤上眾人齊刷刷的吸氣聲。


    “小貨郎嚇掉了魂兒,現在還在家躺著呢,各位客官,可不是我小六嘴碎嚇唬你們,實則是女鬼出沒,各位可要繞路,別去那莊子啊。”


    茶攤外,幾個奉命監視於瑾夫婦的禁軍頻頻擦汗。


    今兒陰天,雖見不到日頭,卻依然悶得狠。


    想不明白於公公到底怎麽想的,見官大一級的廠衛提督竟帶著夫人窩在這市井之地吃粗茶,好半天也不見出來。


    幾人等得不耐煩了,到茶攤想看看於瑾為何在此耽擱這麽久。


    喧鬧的茶攤,一群百姓正在熱切討論京城內的怪談,唯獨不見於瑾夫婦的身影。


    “壞了,跟丟了!”禁軍頭領眼前一黑,倆大活人怎會憑空消失呢?


    此時的於瑾已經帶著嬋夏穿過小巷,輕鬆擺脫了跟梢。


    “你既能甩開他們,怎麽不早點甩?被盯著都要煩死了。”嬋夏抱怨。


    於瑾吹了馬哨,這哨子普通人是聽不到的,馬卻是能感知,無論多遠都能跑來。


    沒一會,任天堂跑了過來,倆人飛身上馬,奔向城郊。


    雖然早就料到他會去莊子查看,嬋夏卻依然抱怨了一路。


    “眼下不是龍吸水要緊?三天這眼看著一天過去了。”


    “那個不急,我倒是覺得,女鬼的事兒更有趣一些。”於瑾收緊手臂,趁機把懷裏的嘮叨精摟在懷裏。


    近距離抱著,她身上的香氣更好聞了。


    “命重要還是有趣重要?三天啊!”


    “你難道不覺得奇怪嗎?這莊子閑置兩年都相安無事,剛要給我們,還沒到手,就傳出鬧鬼,怎能會有這麽巧的事?”


    嬋夏怔住,對啊,是有些蹊蹺。


    “所以啊...你怎知這‘有趣’的事兒,未來不能救咱們一命?”


    於瑾一拍馬,任天堂朝著郊外飛馳而去。


    到了郊外已經是黃昏了,黑壓壓的宅子看著怪滲人的。


    嬋夏下馬,莊子外的草木還算茂盛,可越靠近宅子,草木越是稀疏,等推開院門,再看裏麵,正像是小哥說的那般,寸草不生。


    “這土地看著也算是肥沃,怎能沒有花草呢?”嬋夏抓了一把土放在鼻下輕嗅,隻有泥土的味道,沒什麽特別之處。


    “具體是什麽,等天黑就知道了。”


    “你不會要在這過夜吧?”嬋夏瞠目結舌。


    這宅子這會看著已經夠滲人了,他晚上還要留宿?


    “你留下自己慢慢等吧,我得迴去了。”起身就要走,嘴裏還嘀咕,“彩凝一定會給我留飯的。”


    於瑾拽著她的手臂,將她按在樹上,炯炯有神地看著她。


    “壞丫頭,夫婦本一體,你把為夫扔在這,自己跑?我重要還是飯重要?”


    “自然是飯...”


    於瑾抬手,袖箭剛好射中無辜路過的飛鳥,嬋夏掃了眼死不瞑目的鳥,果斷改口。


    “你也挺重要的!”


    於瑾哼了聲,示意她把鳥撿起來,倆人拎著鳥進了荒宅。


    嬋夏轉動著木棍,上麵串著隻被烤得流油的鳥。


    於瑾盤腿坐在她的邊上,闔著雙目,正在閉目養神。


    “鳥烤好了,快來吃。”


    嬋夏看著香氣四溢的烤鳥肉,忍不住感慨一句。


    “這是我見過最大的鳥兒了。”


    把烤好的鳥湊到於瑾嘴邊,卻見他意味深長地看著自己。


    “你這樣看我幹嘛?”嬋夏被他看得莫名奇妙,不就說了句飯重要麽,他至於小氣的記仇到現在?


    “這個,不算大。”


    於瑾輕咬一口肉。


    嬋夏眼看著他一口咬沒半個,心裏好大一聲呸,不大你還吃那麽多?!


    好歹給她留點哇!


    “過幾日給你看個更大的。”他一語雙關。


    在嬋夏憤憤不平的小眼神中,轉過頭銜住她圓潤的唇。


    果木烤出來的鳥肉吸收了木質的香氣,融匯在一起相得益彰,透過他的唇傳來,更是滿嘴流香。


    她小巧的舌尖下意識地想去捕捉那香噴噴的烤肉,卻被潛伏的捕獵者虎視眈眈的俘獲,不由分說的咬住。


    嬋夏麵上紅暈殘褪,感覺到他在看自己,下意識地對他露出一抹淺淺的笑來。


    這般的嬌俏看得男人喉結滑動,眼眸也越發深邃起來。


    “你的生辰還有幾天?”


    “五日啊...”嬋夏覺得他這低著嗓子說話的架勢怪嚇人的,手指在地上委屈地畫著圈圈。


    要是不想送她禮物也就算了,她也不記恨他的,咋還怪裏怪氣的嚇唬人呢...她跟他可不一樣,說他一句能記仇半年!


    於瑾的眼裏浮現浮現笑意。


    丫頭抿著嘴唇滿臉委屈,心裏說不定在罵他。


    嬋夏在咬著烤肉出神,一抬眼見他正若有所思的看著她,以為他要搶吃的,忙轉過身,背對著他,把剩下的鳥肉三兩下都吃進去。


    唯恐慢一點就被他奪了去。


    於瑾伸手,掐了下她鼓鼓的粉腮:“你就不好奇麽?”


    “什麽?”她嘴裏的肉還不曾吞下,含糊不清地問。


    “正常這裏雜草快有半人高了,怎就寸草不生,不僅沒有草,連蟲鳴都不曾聽到。”


    嬋夏點頭,對啊,是怪得很呢。


    沒有草已經很奇怪了,但是蟲鳴也沒有,這就很違和了。


    “會不會是這莊子什麽偏僻地方長了芸香或是紫草?”這些都是蛇蟲最討厭的植物。


    於瑾站起身,看著地麵揚起嘴角。


    “的確是有蛇蟲討厭的味道,不過並不是芸香或是紫草。”


    “那是何物?”


    嬋夏使勁地聞了聞,除了烤肉的香氣,沒有聞到奇怪的味道。


    動物的嗅覺比人要靈敏多了,人聞不到的,動物卻能感知。


    於瑾伸出兩根長指掐著她的下巴,淡淡低笑:“我告訴你,你拿什麽迴報我?”


    長指若有似無地撫過她的唇,瘋狂暗示。


    讀懂他暗示的嬋夏捂著嘴,就怕他再啃過來,小眼神還委屈地瞪著他,小聲嘀咕。


    “你本來就是我師父,教書育我是你本職,你還敢要迴報...”


    “我更喜歡教你生人...”於瑾樂此不疲的逗媳婦。


    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


    “什麽聲音?!”嬋夏率先迴神,推開他,無視於瑾滿臉遺憾。


    “還能有什麽...女鬼上崗了唄。”來的真不是時候,於瑾悻悻然,眼裏浮現一抹精光。


    壞他好事,這“女鬼”要倒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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