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麽覺得,你好像知道什麽?”嬋夏狐疑地看向於瑾。


    迴答她的,是於瑾神秘一敲。


    “再不走,花就要閉合了。”


    過了未時,荷花閉合,想看也隻能等明日了。


    倆人一路趕到湖畔,嬋夏還想著能夠跟他泛舟湖上,看那雨後荷葉上露水點點。


    結果,想多了。


    湖裏早就排滿了小舟,剛那場雨把人們賞蓮的時間推遲到了現在,人山人海,人比荷花多。


    嬋夏有點鬱悶。


    好容易空出點時間與他同遊,看了個寂寞。


    於瑾看嬋夏嘟著嘴的模樣,唇角帶笑,她不比花好看多了?


    突然,一個物件奔著於瑾撲過來,嬋夏不急思索伸手去抓,是蓮子?


    隔壁船,有個戴著麵紗的姑娘羞答答地低頭,嬋夏無語。


    這觀蓮節的由來,便是因那男女相互看對眼了,以蓮子互贈,蓮花成了“媒人”。


    這一天,平日裏養在深閨的閨秀們也能出門,借著賞花的噱頭與才子們接觸,如有那看中意的,就朝著對方扔一把蓮子。


    那姑娘儼然是看中了於瑾!


    如果被丟的男子也對姑娘有意思,便會折上一朵蓮花還迴去。


    又一把蓮子稀裏嘩啦地扔過來,目標全都是於瑾。


    嬋夏憤怒地瞪著那淡定劃船的男人,就不該讓他一襲白衣出來的,這張臉實在是太招人了!


    成為眾女子青睞對象的於瑾毫無波動,甚至看著嬋夏惱怒的表情,還有些想笑。


    誰讓她不做女子打扮的?她若做婦人裝扮出來,怎會惹來這麽多無端的是非。


    想來嬋夏嫁他也有兩年了,平日裏很少做婦人打扮,她要查案,大多時間都做男子裝扮,可能在她心裏,嫁不嫁人是沒有任何區別的,不過即使換了個地方睡而已。


    想到再過幾日就是她十八歲生辰,於瑾嘴角微揚,這過於蕩漾的表情被嬋夏捕捉到。


    於瑾腦子裏想的,都是那件憋了兩年沒辦的大事,看在嬋夏眼裏,就成了他對那些姑娘們不懷好意地笑。


    眼見著於瑾伸手要折湖上的蓮花,正對著他那艘船上麵的姑娘笑得芳心蕩漾,忙指使著船夫朝著這艘船靠近。


    這還了得?!


    嬋夏腦袋一熱,從船上撿起姑娘們丟過來的蓮子,聚集一把,對著人家用力砸過去。


    姑娘們扔,都是含情脈脈的,哪兒跟嬋夏似的,當成仇敵一般砸過去,光丟蓮子還不解氣,抓起湖上的蓮蓬,三兩下擰下來,使勁砸。


    砸到船頭好大一聲,嚇得姑娘花容失色,忙命船夫調頭,人家都是折花相贈,哪有拿大蓮蓬砸人的?!


    這也太可怕了!


    於瑾被嬋夏的舉動逗笑了。


    他不笑還好,這一笑看在嬋夏眼裏,更成了招蜂引蝶不守夫道,這死太監,笑那麽好看想勾搭誰?!


    於是嬋夏奪過他手裏的漿,使勁地拍打水麵,濺起一片水花,引得周圍的船上驚唿一片。


    好好的一個觀蓮節讓她搞成潑水節,尋常姑娘哪兒見過這等潑皮手段,即便是對於瑾有那麽點意思也被嬋夏嚇跑了。


    沒一會,這一片隻剩下嬋夏和於瑾的船了,嬋夏單手杵漿,仰天長笑。


    就這戰鬥力,也想跟她搶男人?


    “瘋子...”有人遙遙地罵,於瑾不著痕跡地替嬋夏瞪過去,那淩寒之氣成功地讓那艘小舟快速離去。


    “你!”嬋夏用漿指著於瑾,氣喘籲籲,“你這一天到晚招蜂引蝶的給誰看?你手裏那花打算給哪個小蹄子?”


    他要是敢說看上誰了,她現在一杵子就給他卷河裏,讓冰涼的河水洗滌他那肮髒的心靈去吧!


    於瑾嘴角抽了抽,握花的手僵在空中。


    “你這傷敵一百自損二百五的毛病,何時能改改?”


    本想把花遞給她,又覺得這丫頭彪悍的性子,拿一朵荷花給她著實不符,順手掐一大片荷葉,扣在她的頭上,看她氣唿唿的頂著片荷葉,隻覺得她比花還嬌。


    “你!姓於的,你也忒過分了,拿綠帽子暗示誰呢?!”嬋夏抓著荷葉簡直要氣瘋了。


    娼優家裏的男人,出門必須頭戴綠,於瑾隻是覺得她這樣好玩,嬋夏聯係上下情景,瞬間想多了。


    “你惹火我了知道嗎?我不會原諒你的,你今晚就睡地板——”


    “拿迴去,做荷葉雞給你吃。”


    前一秒還怒火中燒的嬋夏,聽到荷葉雞三個字,口水瞬間分泌,握著荷葉準備丟在地上踩的手也是一頓。


    “荷葉包飯、荷香東坡肉、荷葉排骨——既然不原諒我,隻能自己吃了。”


    “啊!這不是我那情比金堅的相公嗎?”嬋夏毫無節操的撲過去,就差搖搖尾巴示好了。


    於瑾挑眉。


    “有事叫相公,沒事喊姓於的?”


    他發現這丫頭一點也沒有當人娘子的自覺,隻有幹飯的時候特別積極。


    節操什麽的,對幹飯人來說,一文不值。


    “好相公,你就從了我吧~”嬋夏搖著他的手臂,滿臉寫滿了諂媚。


    成親後她發現於瑾有個跟前世不一樣的癖好,他心情好時會主動下廚燒飯給她吃,好多都是聞所未聞的,據說是他家鄉菜。


    嬋夏逮到機會就要巴結他一番,吹一吹彩虹屁,以此大飽口福,聽到他要下廚花都不想賞了,直催著他快點采些荷葉迴去。


    嬋夏是有吃的萬事足,甜言蜜語不要錢似的一股腦地砸向於瑾,嘴饞的模樣引得於瑾滿眼寵溺,嘴角帶笑眼角含情。


    突然,於瑾收斂笑意,犀利地看向岸邊。


    “怎麽了?”嬋夏問。


    “沒什麽。”於瑾收迴視線,長久以來培養出的職業敏銳,讓他在剛剛一瞬間感受到似乎有人在跟蹤他和嬋夏。


    順著感覺看過去,岸邊黑壓壓的都是來賞花或是放紙燈的人,找不出哪個在窺視著他。


    等於瑾帶著嬋夏離去,剛被於瑾看過的岸邊,柳樹後緩步出來一帶著帷帽的女子。


    撿起嬋夏落在地上的一片荷葉,鮮紅的舌尖緩緩填過幹渴的嘴角。


    “好個俊俏的冷麵小郎君,嚐起來一定很夠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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