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發的情況讓於瑾措手不及。


    如果那香是聞了就見效的,他在暮色閣便能發現問題。


    最怕這種單獨拿出來沒事,但遇到一起會起效的。


    這種隱蔽的方式,就算是於瑾這樣的精湛法醫也難以辨別,隻能感慨一句,古人太特麽會玩了。


    暮色閣消費不菲,裏麵的姑娘之所以讓達官顯貴流連忘返,除了出色的容貌和絕佳的才藝之外,總得有點“過人之處”。


    在樓裏的姑娘們積年累月的聞著這香,出局後難免要飲酒助興,這酒勁會催發藥效,甭管姑娘們當天狀態如何是否情願,都能達到遠程控製的目的。


    眼下嬋夏中了這香,舉止已不受控製。


    於瑾怕她就地失控,忙抽出麻醉針將她撂倒,抱著昏睡的嬋夏,一路飛馳迴府。


    隻盼著這香是有實效的,希望她醒來後,已經失去作用。


    一路疾馳,迴到府內命下人準備了熱水,這邊剛弄好,嬋夏就醒了。


    “阿蛋?”她眯著眼看他。


    “是我...饞貓,你現在清醒嗎?”


    於瑾伸出手正想把脈,卻被嬋夏一把握住,拽著他的手輕觸她的臉。


    滾燙的臉頰碰上冰冰的手掌,嬋夏哼了聲,像是小貓一般,用臉蹭他的手掌。


    企圖汲取他冰涼的溫度。


    這一看就是藥效還沒過。


    麻醉針連續用對她的身體會造成損害,於瑾本想叫彩凝進來伺候她沐浴,剛站起來,就被她拽著胳膊。


    她貼了過去,直接掛在他的身上,用近乎撒嬌的口吻哼道:


    “你不能走,你走了我怎麽辦啊,我找你好辛苦啊。”


    他試圖推開她,卻被她抓得更緊。


    “我不讓你走,這裏好熱,像是一口油鍋,你就留下來,跟我一起下油鍋,然後我們纏在一起,變成了麻花,再也分不開了。”


    吃貨哪怕是神誌不清了,說出來的話也是三句不離吃。


    於瑾不知該笑她吃心堅強,還是惆她太過粘自己。


    雖然這是他未來的妻,雖然她的年齡在這個時代好多人已經當了娘,但對他而言,這丫頭的歲數還太小。


    這個“禮物”,他想等幾年再拆。


    “你冷靜下,我必須出去。”他試圖跟她講道理。


    “我不要!你要留下來,進來,進...”進到她的心裏,然後變成麻花。


    或者,變成蜜三刀也行,炸麻葉也行,隻要是纏在一起扔油鍋裏的,都行。


    嬋夏這會已經失去了神智,就覺得世界是一口巨大的油鍋,她想跟他一起跳到這口鍋裏。


    進去的時候是倆個獨立的個體,出來時成了纏在一起的存在。


    她不想一個人,太孤單。


    她單純的言語讓於瑾的眼眸變得深邃。


    此時的他,有著深深的罪惡感。


    她不諳世事,可他卻是懂的。


    她單純的話語聽到他的耳朵裏,自動化作了邀請。


    “於鐵蛋,你在哪裏啊,我好像感覺不到你了,你不能丟下我。”嬋夏伸出手胡亂的摸著,迷茫的大眼裏滿是委屈。


    前世的死別,始終是她心裏揮之不去的陰影。


    無論她平日裏表現的多堅強,在每個脆弱的時候,畏懼離別的恐懼都會襲上心頭,她始終感覺不到一份完完整整的安全感。


    “督主,我進來了。”彩凝在外喊道。


    於瑾看了看懷裏哭泣的嬋夏,又看了看那桶冒熱氣的水,咬了咬牙,終究是無法下狠心。


    “在外等著。”


    人總是要做些妥協的。


    他是法醫,也是醫。


    學醫之人,眼裏是沒有男女的。


    更何況,這懷裏的不是別人,是他在這個世界裏唯一的牽絆,是他未來的妻...


    於瑾在心裏默默的做了一番自我建設,抱起嬋夏走向浴盆。


    彈指,熄燈。


    他什麽也看不到。


    但是他的手卻感受到了世間一切的美好。


    嬋夏做了一個很攏長的夢。


    夢到她變成了一團麵,有一雙特別有力又溫柔的手把她拽成各種形狀,她拚命地想看清那雙手的主人是誰。


    可卻猶如身在霧裏,模糊不清。


    隱約中隻聽到低沉又好聽的聲音在靈魂中喟歎輕語。


    你為什麽,不能快些長大。


    她很想大聲的告訴那個聲音,她已經到了及笄之年,她已經足夠大了,大到她可以嫁人,她要嫁給這世上最好的男子,他叫阿蛋。


    可她發不出任何的聲音,隻能任由那雙手帶著她暢遊雲端。


    不寐亦不語,片月秋稍舉。


    彩凝守在門外,昏昏欲睡。


    不知過了多久,於瑾推門而出。


    “督主!”


    “今晚的事,任何人不得對她提起。”


    “可是夏姑娘醒來若問——”


    “她不會問的。”


    他對她做了催眠,她不會記得任何事。


    隻是他能催眠的了嬋夏,卻無法催眠自己。


    那比上好羊脂玉還溫潤的觸感,已經深深的鐫刻在心裏,除了泡冷水澡降溫之外,也隻能感慨一句,你,怎麽還不長大...


    他高估了自己的自製力,也低估了她對他的影響。


    學醫之人,眼裏是沒有男女的。


    但喜歡的人,卻是有。


    ...


    嬋夏睡到日曬三竿才醒,起來就覺得通體舒暢,就是胸有些悶悶的。


    “夏姑娘,你醒了。”彩凝端著粥進來,小心翼翼地打量嬋夏。


    嬋夏目若桃花,麵色紅潤,看著氣色不錯。


    “我怎麽迴來的?”嬋夏記得她在酒肆裏跟他討論案情,然後好像喝多了,後麵就模糊一片了。


    彩凝看她這模樣,心裏不由得佩服起督主的神機妙算,夏姑娘果然不記得了。


    “你昨日吃酒貪杯醉了,督主抱你迴來的。”


    彩凝叫來丫鬟替嬋夏梳洗,嬋夏對著鏡子裏的自己發呆。


    “彩凝,你覺不覺得我好像哪兒不太一樣?我氣色為什麽這麽好?”


    這是一個喝多人該有的膚色嗎?


    這是送命題,彩凝佯裝聽不見。


    嬋夏摸著臉,若有所思。


    “我想起來了!”


    彩凝一激靈,你想起嘛玩意了?!


    “我今天要吃麻花、蜜三刀、炸麻片!”不知道為什麽,一想到這幾樣,心裏就好甜蜜啊。


    彩凝眯眼,嗬嗬,吃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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