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毛體溫下降了!”


    “做保暖升溫處理。”於瑾邊縫合邊對嬋夏說。


    失血過多引發休克和體溫下降,及時輸血還要保證溫暖。


    嬋夏將車內的火爐點的更旺些,又給老毛腿加了層被。


    彩凝的血輸到老毛體內,時間一點點過去。


    於瑾處理完老毛身上所有傷口,剩下的交給嬋夏善後。


    師徒二人忙活了一路,老毛的脈搏穩定下來了,身體也漸漸恢複了溫度。


    隻是人還昏迷不醒,嬋夏忙的時候還不覺得累,等都弄完了靠在車上,就覺得胳膊都抬不起來了。


    外麵天色破曉,人馬進了城。


    晨曦穿透了蒙蒙的夜色,嬋夏掀開簾子,正看著銀白的曙光撒在千家萬戶的屋脊上,想著過去一天的驚心動魄,莫名的痛快。


    “師父,天亮了吧?”


    這大地黑了太久,惡人猖狂肆虐,也該亮了。


    “嗯,你做的很好。”於瑾揉揉她的頭發,“迴去給你加雞腿。”


    壞人的趕盡殺絕都沒能讓嬋夏掉半點淚,於瑾的認同卻讓她濕了眼眶。


    “嗯!”嬋夏用力點頭,等把於瑭繩之以法後,她一定要大吃一頓。


    勝利在望,被認可的嬋夏眼淚不爭氣地落下,她怕於瑾笑她孩子氣,忙用手抹掉。


    彩凝輸血後迷迷糊糊睡著了,聽到嬋夏和於瑾對話,她緩緩睜眼,正看到嬋夏在那抹眼淚。


    彩凝驟然清醒,騰地坐起來,看著躺在她邊上閉著眼的老毛,顫抖地探向他的臉,難道,老毛已經——?!


    一定是的!


    否則夏姑娘哭什麽?!


    “老毛!你醒醒!”彩凝喊道。


    於瑾正在給嬋夏輕拭淚水的手一頓。


    “他沒——喏!”


    於瑾把嬋夏的嘴捂住,拽著她出馬車。


    “你幹嘛讓彩凝擔心?我跟她說明白去。”嬋夏抬腿就要邁。


    於瑾把她拖走。


    “你那智商都長在吃和賺錢上了。”


    丫頭智商過人這毋庸置疑,法醫那套理論如此複雜她也學的風生水起。


    就一涉及到感情,遲鈍的跟什麽似的。


    “老毛!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怎麽辦!”


    彩凝哭的聲嘶力竭。


    “你聽!她都哭成這樣了!我都沒聽彩凝那麽傷心過!不行,我得上去!”


    “你給我下來!”


    於瑾為了不讓她跑去當電燈泡,索性將她扛在肩頭帶走。


    這造型!


    比那個抱著的還影響形象,嬋夏手刨腳蹬。


    “你放我下來!我大小也是個百戶!我得注意我在兄弟們之間的形象!!!”


    “不,你不隻是百戶那麽簡單。”於瑾扛著嬋夏把她扔任天堂上。


    “啥?”


    “你還是小心肝。”


    嬋夏淩亂,這?!


    眾暗衛茫然地看著他們冷麵督主扛著嬋夏上馬,又茫然地聽督主叫嬋夏小心肝,更茫然地看著倆人同乘一匹馬飛馳而去。


    “我看到了什麽?”暗衛一傻傻地問。


    “不,你沒看到。我也沒看到。”暗衛二答。


    看了不該看的就要忘掉,除非不想要眼睛了。


    “老毛!你說過要娶我的!你活過來我就答應你!”


    倆暗衛又是一激靈。對視一眼,這聲音...?!


    聽著好像彩統領啊?


    “你聽到了嗎?”


    “不,我沒聽到,你也沒聽到。”


    聽到不該聽到的,耳朵也會沒!


    “真想不到,彩統領竟然也有這麽溫柔的一麵,我差點忘了她是個女人...”


    “不,你該說,她也不像男人...”


    彩凝就不像人,沒有一丁點的人氣,總是冷冰冰的。


    “...你舌頭也不想要了?”


    好吧,就當沒聽過。


    嬋夏被於瑾摟在懷裏,一路朝著督主府奔去。


    此時城內街上已經有百姓走動,駿馬過市,想不引起注意都難。


    嬋夏恨不得把頭紮進他的懷裏,這也太顯眼了。


    “你就是擋著臉,他們也知道你是小心肝。”


    嬋夏羞憤欲絕,抓著頭發崩潰道:


    “我就說不要讓彩凝隨便亂起名字的!”


    “你起的也沒比她好在哪裏。”於瑾冷漠道出實情。


    “你們胡編亂造時,可有想過現在,嗯?”


    “...”並沒有!


    “可我們寫那個,也就是為了造勢,方便查案麽。”她小小聲反駁。


    她也沒想過他會入戲太深啊!


    “毀人清譽,是要負責的。”


    “???您一個公公要什麽清譽?真要說毀清譽,那也是毀我的清譽啊!”


    嬋夏為他的無恥深感到痛心。


    她以前咋沒發現他還有這死不要臉顛倒黑白的能耐呢!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企圖!”


    “哦?我有什麽企圖,嗯?”


    嬋夏眯眼冷笑,自認早就看穿了一切。


    “你就是想扣我賞銀,對不對?我這次也算是立功了,總得給我些賞銀吧?你想縮減廠衛開支,扣我賞銀!”


    真相隻有一個!嬋夏覺得自己破案了。


    耳畔傳來他無奈的歎息,是他暗示的不夠明顯,還是她過於遲鈍。


    “賞銀我不會扣你。”


    “謝督主!督主您老人家光芒萬丈,比天上的朝霞還耀眼,滋潤著大地蒼生,我三生有幸——”


    “我就沒打算給你賞銀。查案本就是你分內之事。”


    “...?!”嬋夏驚愕地張大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


    “於鐵蛋你傷不傷良心?我是倒了八輩子血黴才認識你這麽個摳搜的!!你連徒弟的賞銀都克扣,你這樣會失去我的!”


    有求於人時,管人家叫督主。


    聽到沒錢,馬上叫人家於鐵蛋。


    “這個錢又不是讓你出,國庫撥銀,你在那摳搜對你有啥好處?”


    好處就是看著她急得小臉通紅。


    丫頭一著急,小嘴會嘟起來,眼睛也會瞪圓,看著神采奕奕特別可愛。


    “修府不用錢嗎?手裏沒錢,你沒兒沒女就一個我,我還那麽能吃,你拿啥養老?等有天我要是不幹這個百戶,我還能當仵作做個穩婆,你能幹啥?你就不想想容休後的事?”


    花無百日紅人無千日好,帝王的恩情都是鏡花水月,風光時不為歸隱做準備,還等著以後帶她討飯不成?!


    嬋夏越說越氣,最後上拳頭錘他。


    “我不管!你不給我銀子,以後就別想吃我做的飯!”


    “饞貓啊...隻是個徒弟,就想管我的賬是不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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