嬋夏這理直氣壯的模樣氣笑了於瑾。


    “要說等迴京你自己與他說去,剛好他也想見你。”


    嬋夏眼睛一亮,大肥羊主動上門,豈有不宰直理?


    於瑾煩躁的心因嬋夏這財迷附體順暢了許多。


    嬋夏看他不似剛剛那麽氣了,這才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問道:


    “師父,你不氣我了吧?”


    那無處安放的小手手,警惕地護著她憑本事坑來的銀子上。


    唯恐於瑾會來一句沒收。


    於瑾抬頭,敲了她的頭一下,瞥了眼財迷護著錢的爪子,搖頭。


    “省著些花。”


    “為啥?”


    “以後滿朝文武都知道你拿了銀子不辦事,還有誰肯收買你?”


    嬋夏嘿嘿笑兩聲,她才不怕呢。


    真到了那一天,不還有皇城裏的那個喜歡聽評書的“大肥羊”麽?


    缺錢了就進宮講一段,還怕沒辦法養家糊口?


    紫禁城內,新登基的皇帝打了個噴嚏,看向窗外朦朧的月色。


    “皇上,這都四更天了,龍體要緊啊!”


    跟在燕成帝邊上的大太監四喜憂心忡忡道。


    燕成帝看向桌上厚厚的奏折,眉頭緊鎖。


    “於瑾何日歸來,他可有說?”


    “於公公離開時說好了告假七日,現在才不到兩日。”


    燕成帝重重地摔下朱筆,他有些後悔放於瑾這麽久的假了。


    “邊境還不太平,太傅又一直告病,朝中一團混亂,朕沒日沒夜的忙,他倒是會挑日子撂挑子。”


    四喜忙垂眸,心底卻小聲嘀咕。


    還不是皇上親口允的?當時也不知於公公跟皇上說了什麽,皇上一個高興,大手一揮就放他離了去。


    燕成帝看著處理不完的公務,再想想於瑾那張冰塊臉這會不知跟他那小徒弟在哪兒逍遙,越想越不平衡。


    “派人八百裏加急,把他召迴來——還有,他那小徒弟,也一並帶來。”


    燕成帝想到嬋夏那繪聲繪色的講案情,不由得羨慕起於瑾來。


    身邊又這麽個能說愛笑的姑娘,於公公必然不會跟他這般,終日忙碌,心累如狗。


    事實就是,於公公並沒有燕成帝想的那麽舒坦,這個能說愛笑的姑娘給他帶來了不小的困擾。


    師徒二人連夜趕路,這一路嬋夏叨叨個不停,念叨的於瑾耳根都要生繭了。


    “這不可能,你就不要想了。”在嬋夏重複第三次時,於瑾終於忍不住,睜眼製止。


    “為什麽!我可以照顧好自己的!”


    根據代理知府所言,太傅需要湊夠八個孕母,現在還差幾個,必不會收手。


    於瑾推算出這些人還會再下手,青州這一出事,肯定是要從臨近的幾個地方下手。


    距離京城不遠,以防舟車勞頓讓孕母胎兒不保。


    師徒二人連夜趕赴望崖縣,那處位於幾地交界,四通八達也好打探消息。


    問題就出在嬋夏身上了。


    她提了個餿主意。


    “還有什麽比這個來的快的?你不讓我假扮孕母,你難道讓老毛男扮女裝?”


    “別!夏姑娘,你繞了我吧!”毛番拓的聲音從車外傳來,他倒是想替少爺分憂解難,可他也得有那個條件不是?


    見過誰家的婦人長了滿臉胡茬子,虎背熊腰的?


    “你看,老毛他不願意啊,師父,難道你想——”


    於瑾瞪她,嬋夏慫慫地閉嘴。


    其實她想說,師父扮女裝一定很美,這張臉稍微化化妝,傾國傾城啊,教紡司的頭牌都沒他妖嬈。


    除了身高不合適,哪兒都挺好。


    “總之,我一個人深入虎穴就得了,你該進京就去,就讓老毛與我扮做夫婦,到前麵就分道揚鑣。”


    嬋夏的計劃是她與毛番拓扮做夫婦,她在肚子裏塞個枕頭裝孕母,引拐子把她搶走,這樣就能知道那些人把孕母們藏在何處。


    嬋夏安排的明明白白,於瑾卻是不悅。


    雖然嬋夏的計劃聽起來是沒有問題,但這裏麵卻有個很大的瑕疵。


    拐子到底什麽時候出現沒人知道,嬋夏與毛番拓扮做夫婦少不得同處一室,這破案以後,她還如何嫁人?


    “就這麽說定了,好困...我先眯一下,到地方你叫我啊。”


    嬋夏話音未落人就已經睡著了。


    於瑾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她的睡顏。


    就連睡著都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幫她調整比較舒適的造型讓她睡著,於瑾掏出紙筆,快速寫了封信。


    車朝著望崖縣快速駛去,等到了城門前,天已經亮了,城門緩緩打開。


    嬋夏打了個哈欠,伸著懶腰坐起來,發現身上披著於瑾的披風,身旁也沒了人。


    “啊!這個於鐵蛋!竟然趁著我不在時跑路!也不把我叫起來告別一下!”


    “你是想死?”於瑾壓抑的聲音從車外傳來。


    都已經告訴她很多次了,不要亂給他起外號,這丫頭是真不長記性。


    嬋夏嚇得一激靈。


    媽耶,他沒走啊?


    掀開車簾,就見車前坐著個男人,一襲青衣,頭上戴著纓子帽,單手持灑金川扇兒,標準的商賈扮相,一張臉貌似潘安,隻是麵色看起來比較蒼白,似是帶著病一般。


    正是於瑾。


    “師,師父?!”嬋夏讓他嚇精神了。


    好端端的,怎麽突然打扮成個病相公?


    “毛番拓呢?”


    “進京了。”


    “那你——你該不會——?!”


    “嗯。”他手裏的折扇探向嬋夏的下巴,將她驚詫的小臉抬起來。


    “我來代替他配合你。”


    “!!!”五雷轟頂啊!


    嬋夏都嚇傻了。


    於瑾思來想去,為了愛徒名節,這扮做夫妻的事兒,自然不能便宜了毛番拓那個大老粗。


    讓毛番拓替他麵聖,他則是扮做個進城看病的小商販,他留下來陪嬋夏。


    “你這臉是咋畫的,好像啊。”嬋夏想伸手摸一下他的臉,被於瑾用扇子拍掉小爪子。


    “馬上進城了,快些裝扮。”


    “得令~”嬋夏放下簾子,一通鼓搗,再出來時,已經變成了挺著孕肚的女子,那身量看著足有五六個月。


    “這裏麵裝的什麽?”於瑾摸了下,覺得手感不太對。


    “你猜!”


    於瑾嘴角抽了兩下,剛想讓她不要胡鬧,卻見她抓起他的手,搭在那個塞滿銀錠的肚子上。


    “相公,你摸摸咱們的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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