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他?


    嬋夏怔住。


    哪怕是前世,督主也不曾用這麽正式的口吻請求過他。


    他總是那樣不可一世高高在上,他像神一樣無所不能。


    但是他此刻,卻是很認真地對她提出請求。


    “你說,我去做。”


    嬋夏擦幹眼淚,用堅定地口吻迴道。


    她甚至沒有問他,要她做的是什麽。


    於瑾看著她這樣,竟有些羨慕起前世的自己來了。


    那個時空的自己,到底對這丫頭做了什麽,才讓她這般死心塌地?


    “四皇子已經拿到了北直隸軍的虎符,但想必太後不會輕易退步,魏王周懲封地距離京城最近,且魏王在此次皇位爭奪戰裏並未表現出明顯態度,太後與四皇子都想爭取到他的支持。”


    “你讓我搞定周懲?我想想...他應該快死了,明年會有暴疾,不治而亡。”


    嬋夏努力在前世記憶裏搜索,總算是把這位英年早逝的王爺想起來了。


    “魏王是宗帝最小的弟弟,頗受宗帝喜愛,在皇室裏算是驍勇善戰的,隻是身子不大好,宗帝禦駕親征他極力反對,因此被訓斥罰俸命他閉門思過,不知是否這個原因,讓他肝鬱氣滯,早早就死了。”


    嬋夏說出她對這位早死的王爺印象。


    因為她與師父的相認,今生發生的一切已經與前世不同了,但她記得前世有種說法,關於督主和魏王的。


    “之前有人說,如果不是魏王偶然暴疾英年早逝,你不可能順利接管廠衛,也有很多人假設,如果魏王一直活著,你是否還能權傾朝野——我覺得這純屬放屁。”


    在嬋夏心裏,就算魏王一直活著,也不可能是督主的對手,於瑾在她心裏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你放心,我這就過去,先給他來一通真誠讚美,用我三寸不爛舌把他拿下,要是拿不下,我就下藥,我打悶棍,我捆他家人,我威脅——”


    於瑾前一刻還在感動她全心全意的維護,聽到後麵簡直是亂七八糟。


    他做了個暫停的手勢,無奈道:


    “你是執法者,不是江洋大盜,這些不入流的手段想都不要想。”


    “那你讓我過去幹嘛?”


    “根據可靠消息,魏王妃離奇暴斃,魏王正懸賞破案,他與王妃伉儷情深,隻要你能查明案情,或許能得到魏王助力。”


    “查案這事包在我身上,我一定會查個明明白白,不砸你的招牌!師父,我...我還有點用吧?”


    嬋夏小聲問。


    咚!


    於瑾長指彈在她的額頭上。


    “廢話。”他挑中的人,怎會是廢物?


    嬋夏摸著額頭,破涕為笑。


    車隊在進京前分道揚鑣,於瑾把任天堂留給嬋夏,跟著四皇子以及大軍朝著京城出發。


    “夏姑娘,我還以為你會跟少爺大鬧一場呢。”彩凝說道。


    嬋夏對於瑾的恭敬永遠隻留在嘴上,生氣起來直唿其名,還敢亂起外號。


    “我這般溫和醇厚的姑娘,怎麽可能跟個潑婦似的——彩凝,你不用把嘴張得那麽大,蒼蠅都要飛進去了。”


    嬋夏抬頭望天,“他現在已經很難了,我又怎舍得再讓他為難。”


    她去查魏王妃的案件,師父在朝堂才能有更大發揮。


    “你就不擔心少爺?”


    “我不擔心,我給他留了紙條,他看了一定能拚盡全力活下去。”


    彩凝肅然起敬。


    夏姑娘留給少爺的字條,必然是十分激勵的文字吧?


    這麽關鍵的信息,一定要記錄在《夏姑娘日常記錄裏》!


    ...


    馬車裏已經沒有了嬋夏的身影,但她的清香卻留在了車內。


    於瑾掏出嬋夏留給他的錦囊,沉甸甸的。


    打開,裏麵是一小袋桂花糖。


    還有一張紙條,上麵是嬋夏龍飛鳳舞的字跡:


    你若死了,我就怎麽誤人子弟怎麽來,還要告訴世人,都是你留下來的,讓你死都不得安生。


    這種威脅口吻,莫說在這個尊師重道的世界,即便是拿到他曾經所在的時代,他帶的那些研究生,也沒有一個敢這般對他說話。


    嬋夏是很神奇的存在,超越時代,既忠心又大膽,對外巧舌如簧,對他百無禁忌。


    她與旁人最大不同,便是他提出一個方向,旁人還在遲疑是否可完成時,她已經衝上去了。


    無論對錯,不管真假。


    的確像是他帶了多年養出來的。


    隻是...


    於瑾撚起一顆桂花糖放在口中,嘴角微微上揚。


    下次一定要告訴她,不要送這種女孩吃的糖給他,甜死了。


    ...


    魏王的封地毗鄰京城,封地豐饒,土地肥沃,百姓安居樂業,足可見宗帝對這位弟弟是有多寵愛。


    嬋夏一路過來,城內秩序井然,可見這位魏王還是有些能耐的。


    前世她跟著督主時,魏王已經不在了,對魏王的了解並不算多。


    “彩凝,魏王的事兒,你知道多少?”嬋夏記得彩凝極擅長收集資料,有些秘史她都知道。


    “知道一些傳聞,隻是不知真假。”


    彩凝掏出她隨身攜帶的小本,翻了翻,翻到魏王那一頁,開始匯報給嬋夏聽。


    “魏王早些年驍勇善戰,一直戍邊,隻是因聖上寵信權閹魏晨,幾次上書,惹怒了聖上,奪了他的兵權,讓他在封地做個閑散王爺,年初聖上禦駕親征,魏王更是極力阻攔,被聖上用硯台砸破了頭。”


    “魏王的後院,一直在宮內被津津樂道,他現在的王妃,就是姑娘要調查的那位死者,是他的表妹,也就是先皇貴妃的侄女,倆人青梅竹馬。”


    “王妃子嗣稀薄,入府多年僅有一女,王爺聽從太妃旨意,又迎娶了兩位側妃。”


    彩凝翻頁,繼續介紹:


    “側妃入府多年一直不曾有孕,有一個好容易懷上了,到六個月又小產了,宮內都傳說王妃善妒,給側妃灌了紅花湯。”


    “王爺膝下隻有一位嫡女?”嬋夏問。


    “除嫡女,王爺有庶子二位、庶女一位,都是府內夫人張氏所出。”


    王爺可有正妻一位,側妃兩位,夫人若幹,夫人相當於尋常人家的小妾,良妾都算不上,上不得宗譜。


    “嫡女與庶子女的年齡你可有記載?”嬋夏問。


    彩凝搖頭,她的宮廷秘聞還沒有記載的那般詳細。


    “在進王府之前,把這幾個孩子的生辰八字給我弄來,還有,這位生了三孩子的夫人張氏的資料,也要給我。”


    “你查這個做什麽?”彩凝疑惑。


    “外界都傳王爺與王妃伉儷情深,但我怎麽覺得,這話有水分?”


    一正倆側,誰都沒生個兒子出來。


    偏偏是從四品的夫人,膝下三子,很是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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