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我已經有了思路,明日隻等驗屍後便可得結案。”


    嬋夏被他這不上不下的一句弄的心癢難耐。


    追著他問到底是什麽進展,於瑾就是不說。


    她這會倒是能體驗到前世燕成帝被她卡案情不上不下的那種心情了。


    “那你明天查驗讓我跟著唄?”


    嬋夏退而求其次,他不說,她自己看還不行麽。


    “你還戴罪中,不可前去。”於瑾看她被自己吊的心急,這才有種出口惡氣的感覺。


    對付這種不聽話的徒弟,就該這般教訓她。


    嬋夏對著他的背影做鬼臉,他猛地轉身,她就改舔嘴角,一副很饞的嘴臉。


    “你哪裏有女兒家的樣子?”於瑾歎息。


    那個時空的自己到底有多想不開,才會收這麽個麻煩的丫頭。


    “我要是跟大家閨秀似的,你也不會收我啊,到哪兒找我這麽任打認罰的好徒弟?師父,你就告訴我吧,別賣關子了——師父,別走~”


    嬋夏伸手,卻挽不迴於瑾頭也不迴的背影。


    躺在那嘟著嘴生悶氣。


    她一來就查獲了奸細,他連句表揚都沒有,就知道冷著臉訓她。


    躺了一會,突然覺得哪兒不太對。


    臉一熱。


    這是督主的帳子吧?


    前線條件艱苦,都是宿在帳子裏,看這帳子空間夠大,雖然內部簡單,卻也有桌案紙筆,還有臨時搭建的床榻,不像是尋常士兵所能住的。


    於瑾端著餐盤迴來,就看她捂著紅撲撲的臉頰,大眼滴溜溜亂轉,一看就是在那憋壞水。


    “師父,我這一身清譽可算是沒有了。”嬋夏突然想到倆人臨別前的那番對話來了。


    “哦,所以?”


    “我清清白白的好姑娘,就在眾目睽睽下被你抱起來了,以後怕是嫁不出去了。”


    “然後?”於瑾蹙眉。


    想到她之前胡扯那個時空的他對她一往情深來了。


    這丫頭不會又要胡編亂造吧?


    “我都嫁不出去了,你還忍心不讓我吃肉嗎?”嬋夏繞著彎地說出了她真正的打算。


    於瑾太陽穴跳了兩下,有種無力的感覺。


    “你清清白白的一個姑娘,就隻值幾塊肉?!”


    “怎麽是幾塊呢?你一罰就是半年,這半年我得少吃多少?我內心那潺潺不斷的痛苦,怎麽也得抵半年吧?”


    看他不語,嬋夏伸手,比了個五的手勢:“那抵五個月也行啊!”


    於瑾實在是聽不下去了。


    “你除了吃,還會什麽?”


    “我會驗屍!是你不讓我驗!”理直氣壯。


    “你就沒想過收斂下性子,將來嫁個好人家?”她出身是不高,但到底是他的嫡傳弟子。


    將來他做主,給丫頭找個靠譜的好人家也不是多困難的事兒,總好過她跟著他卷入這些朝堂上的血雨腥風。


    “我這樣的嫁給誰啊?你讓我在家相夫教子我又做不到,畢竟都是你教的...”


    於瑾挑眉,這是訛上他了?


    “師父我認真的,你說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位置,我的位置就是跟著你,你要是跟誰有仇,就把我嫁過去,攪和的他家宅不寧好了。”


    於瑾哼了聲,還算她有點自知之明。


    丫頭的婚姻大事的確是該慎重思量。


    他自然願意身邊有個這樣全能又懂他的助手,隻是長久下去怕誤了她,隻能是先走一步看一步。


    等他穩定下來,再做打算。


    “總之,明日過後,事情自然會告一段落,在這期間你不要出這個帳子,安心養傷。”


    嬋夏看他氣定神閑,隻怕是心中已經有了完全的把握,不像是裝出來的。


    懸著一路的心這才放下。


    也怪她鑽了牛角尖,看前世聞人染處理此案不落好結果,便以為督主也會重蹈覆轍。


    這會看到他了,心裏倒是踏實了。


    督主不是聞人染,他的水平遠在聞人染之上。


    “不愧是我敬仰的師父,就知道你能化險為夷。”嬋夏真誠地放了個彩虹屁,“我師父天下第一!”


    她不誇還好,這一誇,勾起了於瑾的迴憶。


    “天下第一的,難道不是於鐵蛋?”


    嬋夏眨眨眼,滿臉尷尬。


    這家夥為何如此記仇?


    於鐵蛋的梗算是過不去了吧。


    於瑾伸手敲了她頭一下,半是訓斥半是寵溺道:


    “傷沒好就滿處亂晃,等落下一身病,沒地方哭鼻子去,看你長得小不隆冬跟個小冬瓜似的,落下傷就是渾身創口的小冬瓜。”


    嬋夏倒吸一口氣。


    好惡毒!


    “我還在長身體呢,以後我會長這麽高!”她伸手比了下,趁機討價還價,“師父,請看在你還在長身體的徒兒尚且年幼的份上,那半年的肉——師父,你迴來啊!好商量!”


    嬋夏捶著枕頭,痛心疾首小聲嘀咕:


    “我這不還是為了你好麽,俗話說沒什麽就起什麽,以名補形,我又沒給你起名叫木蛋,挑了個最硬的,你生什麽氣啊...”


    名字不過就是個代號,至於這麽計較麽!


    稍晚一些,彩凝端來一碗粥,嬋夏扒拉兩下,看到粥底有幾顆肉粒,這才破涕為笑。


    就知道師父嘴硬心軟,怎麽可能不給長身體的她吃肉啊。


    “師父去哪兒了?”


    “少爺去了大帳內商談明日查驗的細節,讓你不要等他了。”


    “他沒罰你吧?”


    “隻扣了一個月例銀。”


    嬋夏長舒一口氣,沒連累到彩凝便好。


    “你放心,等我好起來,我想辦法從他那搜刮點東西,補償給你。”


    彩凝目不斜視,宛若什麽都沒聽到似的。


    連香油錢都敢惦記的夏姑娘,從她嘴裏說出驚世駭俗之語都不奇怪。


    於瑾果然如他所說,整夜未歸。


    嬋夏躺在他的塌上,安穩的睡到天明。


    剛睜開眼,就聽到外麵一陣嘈雜。


    “彩凝,發生了什麽?”


    嬋夏打著哈欠問。


    彩凝從賬外衝進來,麵癱臉上滿是慌亂,嬋夏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出事了,瞬間精神。


    “夏姑娘,我帶你快些離開,出大事了。”


    彩凝來不及解釋,過來扶起嬋夏就要往外撤,還沒走到帳子口,一行全副武裝的戰士從外一窩蜂地湧入。


    人群分開,一個帶著官帽身穿鎧甲的老者走了出來。


    正是太師王琪。


    “你就是於瑾的徒弟?”


    “是我。”


    “來人,把她拿下,拎到陣前淩遲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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