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


    聽了哈裏刺的話,彌勝感到十分好奇,他們不是自己都沒有吃的嗎,用什麽祭祀。


    “你們不是缺乏食物嗎?又用什麽獻給這熊神?”


    彌勝不禁好奇地向哈裏刺問道。


    他一直將目光盯著哈裏刺,以至於手中用樹枝串著的肉不小心擱到了火堆上,烤得滋滋直響。


    哈裏刺聽他這麽一問,臉上剛才還平靜的麵容突然猶如陰天轉了多雲,就隻差要下雨了。


    “唉……”


    哈裏刺愣了一下,歎了一口氣,緩緩迴道,“實不相瞞,我們沒有什麽食物用於祭祀!但是酋長說過,隻要貢獻出祭品,我們就能得到食物,整個部落就能得救。”


    “所以你們獻的是?”


    彌勝繼續問道。


    “人!”


    哈裏刺答。


    ‘什麽!?’彌勝驚得差點站了起來,手中的熊肉已經烤出了一股糊味兒。


    “你是說你們用人來祭祀這頭你們所謂的熊神!”


    他不敢相信地瞪大著雙眼,直愣愣地看著哈裏刺。


    哈裏刺點了點頭,“由於周圍找不到很好的肉食,最後酋長便指定了用部落的小孩代替。但最初的時候,也並沒有哪個家庭願意獻出自己的孩子,大家都極力逃避這件事。但後來,周圍能獲得的食物越來越少,酋長卜卦顯示,再不祭祀熊神,我們整個部落都會有災難降臨了。於是大夥便決定利用抓鬮的方式選擇誰家貢獻出小孩。這是為了整個部落的生存,便沒有人敢反對集體的意誌了。”


    彌勝聽得眼睛都紅了起來,‘這是哪門子巫術!竟有人真信了這頭野獸是他們的神!’


    “難道你們從來沒懷疑過是這頭巨熊搶走了你們的食物?”


    他向哈裏刺發問。


    熊搶走食物?哈裏刺從沒想過,他的心中隻有酋長的忠告,現在麵對彌勝的發問,他竟向彌勝搖了搖頭。


    “這麽大一頭巨熊在這林子裏,需要的食物也是非常多的,所以在它的領地範圍內,其它的動物隻會越來越少,並不會因為你們酋長所謂的祭祀而增加,而你們需要的肉食也不可能增加!”


    彌勝激動地向哈裏刺解釋,他的心裏仍停留在剛才哈裏刺說的那句話:祭祀用的是小孩!


    他竟有些生氣,對那邪惡的酋長感到一絲絲仇恨!而這仇恨並不是因為他自己先前的被綁,而是因為他的愚昧害死的人命。


    哈裏刺似乎看出來彌勝有些憤憤不平,不禁認真思考起他的話來。


    “你是說,其實這頭熊並不是酋長說的熊神,反而是搶了我們的食物?”


    哈裏刺似乎醒悟過來。但卻深深皺起了眉頭。


    他想到了那些白白犧牲的孩子,其中還有他的小堂弟!他以前還一直以為小堂弟是為了整個部落獻身,犧牲得很偉大。


    而現在,要不是這個新認識的朋友提醒他的話……


    哈裏刺的眼角突然滴落了兩粒晶瑩剔透的淚珠,也僅僅隻有兩滴。作為食人族的戰士,是不允許流淚的,何況他是部落最勇敢的戰士,更以隨便落淚為恥。


    他的心裏頓時全是恨意!但仍不忘轉過頭來向彌勝深深地行了個禮。


    雖然是無言的道謝,但彌勝看得出來,他是真心的!


    “能給我一塊嗎?”


    哈裏刺將心中的怒火掩藏起來,指著彌勝手中都已經燒得有些焦的熊肉。


    “好!”


    彌勝頓時露出一絲微笑,將手中樹枝遞了過去。


    “嗯!好吃!”


    哈裏刺故意用這種方式麻痹自己,一個勁撕扯著那燒焦的熊肉。


    “朋友?”


    哈裏刺突然朝彌勝問道,“我能借用一下你的寶劍嗎?我的武器壞了,殺不了人!”


    殺不了人?


    這是什麽話?彌勝剛站起身來,提著寶劍準備清理出剩下的熊肉,卻被哈裏刺這一番話給驚呆在原地。


    “你不願意?那就算了!”


    哈裏刺有些失望。


    “不不不,你誤會了!我隻是剛才好像聽見你有說要用這劍殺人!”


    彌勝趕忙解釋道,但是手中寶劍還是猶豫著沒有遞給哈裏刺。


    “嗯!等我傷好了,我就迴部落殺掉那惡毒的酋長!”


    哈裏刺終於說出了此刻他心中隱藏的動機,已是滿眼怒火中燒,深深地望向食人族部落的方向。


    彌勝聽後,雖然有所猶豫,但也理解哈裏刺的感受。畢竟他自己剛才聽到那些小孩被用於祭祀時,也曾有過想要殺死那邪惡酋長的衝動。


    於是,他將劍雙手遞給了哈裏刺。


    “謝謝你,朋友!趁現在沒有其他人,你還是趕緊走吧!”


    哈裏刺接過寶劍,向彌勝道了謝,再次勸他趕緊離開。


    “可是你……”


    彌勝看了看一身是傷的哈裏刺,不忍心就這樣扔下他離去。


    “我沒事!你不是說過你還有重要的事必須去做嗎?快去吧!這把寶劍和這些肉足以讓我撐到身體恢複!”


    為了表示自己真的沒有問題,哈裏刺咬了一大口燒焦的熊肉,笑著嚼給彌勝看著。


    “這裏還有熊皮,可以做件大衣,有吃有穿,我一定不會有什麽問題!”


    哈裏刺信誓旦旦地向彌勝表示道。


    彌勝想了想,看起來這個新認識的食人族朋友似乎真的沒什麽大的問題,自己的確還有許多大事要做,他還得迴去看看他北方被破壞的家園。


    況且他並不太願意摻和食人族內部間的矛盾衝突。要再這麽耽擱下去的話,估計大哥提醒他的事就真的嚴重了!


    “那好!你多保重!”


    彌勝最終朝哈裏刺點了點頭,從地上拾起一根粗壯的棍子,用布條和熊的脂肪做了個火把,撕了一塊瘦肉做盤纏,轉身就舉著火把朝北方前進了。


    留下的哈裏刺,倒騰了兩下火堆,竟靠著背後樹幹的支撐站了起來。


    他整個受傷的部位集中在胸腹部,四肢還算健康,所以除了傷痛讓他感覺有些唿吸困難以及四肢乏力以外,正常的挪動步伐也漸漸沒有什麽問題了。


    彌勝已經走了有一段時間了,此時已經接近淩晨。


    哈裏刺竟突然直接用冷灰埋滅了火堆,然後也不管那留下的巨熊屍體,直接緩慢地向食人族部落而去。


    大概又過了兩個多小時,密林的霧氣嚴重,整個食人族部落似乎還在夢鄉之中。


    突然從酋長的棚子裏穿出一聲響動,便也瞬間安靜了。


    一個人頭滾了出來,受到驚動的附近食人族成員趕上來一看,嚇得直往後跳,那地上的人頭竟然是他們的酋長!


    然後,哈裏刺突然提著血淋淋的寶劍從棚子裏出來。


    他是食人族第一勇士,沒有人敢挑戰他!


    但他隻是找酋長報仇,便將熊神是酋長編造一事告訴了眾成員。


    那些人絕大多數都曾因失去孩子而悲痛過,如今聽了哈裏刺的解釋,頓時覺得他殺得好!


    於是,哈裏刺便成了這食人族部落的新酋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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