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時候已經筋疲力盡,或者說因為筋疲力盡所以才會醒來。


    像被隕石砸下來一樣,大片的地域收到了災難性破壞,連大地都已經被翻起了一層。


    在如此災難中還活著,這是難以置信的事情。


    可惜在那裏的人,沒有一個是普通人。


    身體每一處都傳來刺骨的痛,但手中的劍依然沒有放下。


    揮劍時候的果斷已經消失了,此刻連用劍指著前方的動作也無法堅持。並非已經將力氣全部用光,而是眼前的人不是自己所知道的目標,而是立誓要保護的少女。


    失去意識的時間內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是少女身上的傷痕已經在控訴少年的罪行。


    五河士道用自己最強的力量,傷害了下定決心要保護的人。


    “再也不會……拿起【鏖殺公】……”


    ————————士道做了一個夢。


    說是夢並不準確,應該說這隻是兩個月那件事的記憶。


    兩個月的時間足夠發生很多事情。例如五河家入住了兩個雙生子,又例如五河家失去了許多笑容。


    士道隻知道自己渾渾噩噩地過了很久,一直到開學前才知道自己兩個月像機械一樣活著。


    隻要稍微迴憶一下,就會痛苦到要暈過去,如果不是被夕弦和耶俱矢在身邊安慰的話,士道可能活不到現在吧。因為琴裏說了,那個時候的士道和五歲的時候一樣,隨時有可能自殺死去。


    士道看著自己的手,依然瘦弱的手已經鋪上了一次繭子。


    “……”


    已經快到五點半了,時間已經算很晚,因為士道的生活比以往多出了一個環節——晨練。


    平時要上課的時候隻是晨練,但是到了星期天,一整天待在訓練室是經常的事情。


    “如果不想再出現暴走的話,就趕緊把身體練好再說。”


    這是琴裏原話。雖然不打算在拿起【鏖殺公】,但士道真的很擔心自己會再出現暴走的情況,特別是看到夕弦和耶俱矢的時候。


    所以士道一隻堅持不懈地鍛煉,那是在別人眼力應該到了自殘的地步。


    晨練的項目非常簡單,今天的話隻是長跑。


    差不多七點的時候士道就迴來了。外表看不出什麽異樣,但是士道已經到了連迴學校都走不動的地步了。值得一提,開學到現在,士道迴學校的方式都是通過傳送裝置過去的。


    迴到家裏的時候,琴裏和令音坐在沙發上,至於十香應該還沒有睡醒吧。


    “耶俱矢和夕弦呢?”


    聽到士道的發問,琴裏的眉毛一跳。


    “怎麽?已經受不了了嗎?”


    “不,隻是單純想問而已。”


    這是難以啟齒的黑曆史。過去的日子裏,士道任何時候都被耶俱矢或者夕弦陪在身邊,如果看不到其中一個的話就會出現奇怪的失控狀態,雖然士道對這一點毫無記憶,不過琴裏好像將耶俱矢幫他洗澡的畫麵錄下來了……


    “隻是慣例的檢查,到學校的時候就可以看到了。趕緊給我去洗澡,再拖拖拉拉的會遲到了。”


    “知道了。就算是遲到也是因為十香懶床。”


    士道如此嘀咕著,然後向洗漱間走去,那裏已經放好了要換的衣服了。


    琴裏的情緒也因為士道而變得很奇怪,隻要士道出現懈怠或者消極,她就會變得十分暴躁。如此想來,那段渾渾噩噩的日子裏,士道一直生活十分危險的氛圍中。非常形容的話,大概就是被饑餓的獅子盯著的感覺吧。


    應該是錯覺吧。琴裏怎麽會帶著這種危險的想法盯著他呢,難道會在他懈怠的一瞬間將他抓住然後吃掉嗎?


    “那麽,今天也要打起精神來!”


    士道拍打著自己的麵龐,勉強地鼓勵自己。


    ……


    ……


    “士道……今天的狀態也不錯。”


    令音半睡不醒的聲音在士道進入浴室之後響起來。聽不出有任何情緒,不過琴裏知道這算是鬆一口氣了。


    “看得出來。”


    琴裏銜著珍珠寶的嘴依然能夠說出清晰的話語,繃緊的眉宇也鬆開了。


    雖然士道還是如想象中那樣糟糕,但是看得出他一天一天地恢複,隻是她對士道是否能夠恢複到以前的狀態沒有信心,因為士道被修學旅行的那件事的陰影影響實在太大了。如果沒有特別的事情發生,或許那個整天笑嘻嘻的士道再也迴不來也說不定。


    “難道要用【那個】嗎?”


    “【那個】?”


    琴裏的話讓令音一愣,雖然她才慢半拍地醒悟琴裏說的是什麽。


    “不是說要等到【那種情況】才使用嗎?現在拿出來是不是草率了一些?”


    “說到底隻是猜測而已,到底會不會出現還不知道。按照現在的情況看來,士道撐不到【那種情況】出現也說不定。”


    “……”


    的確如琴裏所說的這樣,現在的士道實在太脆弱了,脆弱到一碰就碎的程度。如果現在出現陌生的精靈,以士道的狀態根本就做不了什麽,失去了那種上進積極的心靈的士道,和行屍走肉沒有區別。


    “不過士道能夠接受嗎?”


    “啊哈哈哈……絕對沒有問題的!……大概。”


    ————————————————————————————————


    依然很幸運地趕上時間了。多虧了<fraxinus>的傳送裝置,不然的話士道會因為懶床的十香而遲到。


    今天是九月八號,和往年的今天沒有多少區別。硬是要說的話……來禪高中的體育館現在則是籠罩在奇異的氛圍之中。


    “在一年前的這個時候……我們學到了很多事情、並獲取了經驗教訓。”


    站在台上的同班同學山吹亞衣,把手握成拳頭通過麥克風擠出話語。


    順便說一句,在她兩邊的她的兩個死黨葉?@麻衣和藤?美衣,像是某個親衛隊或保鏢一樣以『稍息』的姿勢站立著,此外在她們的左右甚至還豎起來禪高中的校旗。配合她帶有奇妙力量的樣子,使得她就像是一名馬上要宣布開戰宣言的國家元首。


    “苦澀的迴憶、敗北的恥辱……以及被踢倒在地麵上的冰冷!”


    一邊顫動著握成拳頭的手臂惡狠狠地訴說這一切的亞衣,突然之間把頭抬了起來。


    “來吧各位。可悲的殘兵敗將們。我想要問你們。我們要一直沉浸在苦澀之中嗎?要一直匍匐在地麵上嗎?要一直陷在敗北之中嗎……!?”


    當!亞衣把拳頭砸在講台之上。麥克風的振鳴聲響徹整個體育館。


    “不!絕不!那幫家夥們犯了一個重大的失誤!那就是給予了我們磨礪複仇之牙的時間!實現我們悲願的時刻到臨了!來禪榮耀的時刻到了!來禪振興的時刻到了!我們要使出全力一擊,將他們徹底撕成粉碎!!”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在亞衣將拳頭舉起來的同時,與此進行唿應一樣,在台下的學生們同時發出了怒吼。體育館的窗戶輕微地顫動起來,經過幾重迴蕩的聲音可謂震耳欲聾。


    “話說這樣真的沒問題嗎?總覺得自己好像來了奇怪的犯罪組織啊。”


    士道看著周圍變得熱血沸騰的大家,臉部抽搐的吐槽。


    “我還以為士道你會放棄這個吐槽的機會呢。”


    另一個沒有受到影響的人就是桂木桂馬,這家夥在暑假之後瘦了整整一圈,不用想也知道他絕對是呆在機房裏麵宅了一個暑假。


    “這又有什麽奇怪的?我又不是無聊的吐槽役。”


    “不。這很奇怪。”


    桂馬推了推夾在鼻梁上的眼鏡,發射出了讓人無法直視的光芒。


    “大家都知道,士道你的心情已經低落到有史以來的最低點了。”


    “這還真是……”


    士道隻能苦笑地迴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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