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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濮陽江和周雲月坐在車上時,老夫妻心裏都有些難受,兩人都發現了,在他們提到要來慈澤醫院時,小珠寶那又驚又懼的害怕神色——


    可他們是大人,已經有了一顆圓滑的心,做不到孩子的本性直率。


    何況,目前躺在病床上的那個婦人,他不光是他小弟的元配,還是渠生的親生母親。


    渠生現在對璩氏心中有恨,所以不想處理璩氏事情,可他和雲月卻不能任性——


    這就是大人和孩子的差別,孩子的心思更單純,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任性的表露出來。


    “雲月,你別生氣,好在小珠寶和小柔都沒事,璩氏本來就是沒腦子,被別人用金錢一收買,針對的又是她不喜歡的兒媳婦,她有什麽不敢的?”


    濮陽江握住老妻的手感歎,心中再不喜璩氏,還是要安撫地拍了拍老妻的手,小珠寶其實已經很堅強了。


    然而,正是因為小珠寶這般堅強和懂事,才讓他們這些長輩更心疼她這麽一個小小的人兒。


    “各人有各命,璩氏不過才五十來歲就得了癌病,還真的是天收了!”車上除了司機和老程,沒有外人,周雲月說的也直接。


    璩氏這癌病,又不是職業而來,卻在這個年紀有了,要麽是家庭傳承,要麽就是老天爺懲戒她不慈不賢了!


    “唉,你且看著,璩氏這一出行為,已經讓渠生和玥玥都記恨上她了,瞧他們夫妻的行為,你也不必再多心擔憂。


    小珠寶和團團圓圓又是咱們親自帶大,你呀,以後就隻要當好奶奶就好,外頭的事情,你丈夫還能抗地住!”


    周雲月就是個思慮細膩的,她自己的心思,睡在她身邊三十多年的丈夫要是不清楚,那她就是太失敗了,她點頭倚在他的手臂上,傷感地低喃:


    “璩氏真的是愚蠢到沒藥醫,這迴真將渠生的心傷透,欸~”


    “放心,渠生又不是十幾歲了,他呀,這迴真看出璩氏的本性,不會再讓兒媳婦受委屈,你放心。”濮陽江是知道老妻擔心什麽。


    “嗯,玥丫頭也不容易,想當初剛嫁入咱們濮陽家時,那小臉嫩的,白裏透紅,天真大氣。”


    再說,兒媳婦替兒子生育了三個孩子,若渠生還真看不出璩氏的內奸,繼續任由玥丫頭在老家受盡折磨,這頭小家真的要散了。


    聽到老妻一提,濮陽江頜首,“瞧兒媳婦現在挺好,你看咱們離開了老家,大家活地都自在多了。”老家那裏說是農村,可是那個環境,村民的比較和輿論其實更嚴重。


    還不若城市,雖然人情冷淡,但也相對的,對身邊附近的事物不會太過關注。


    也就是在農村裏,鄰居家的夫妻吵個架、同個房大聲一點,保準第二天就鬧地人盡皆知的地方,活在一個框架裏,人更是壓抑。


    這也是為什麽小柔一意外流產又離婚後,他當機立斷帶著女兒離開老家的原因。


    看當時的‘侄兒媳婦’受苦受難,他和老妻都會感歎,若是換成他們唯一的閨女,他們會氣地要殺人!


    “那是,當年要不是避開那些人,咱們也不會逼地退迴老家——”


    在普通民眾最艱難的時候,身為中層軍官,濮陽江還是個純臣,沒有派係,隻要認真完成自己的任務,即可。


    隻是,隨著他的軍籍再添了一杠後,事情不一樣了。


    周雲月一想到意外喪生的長子,眼眶都紅了,那是她的長子,都長到八歲了……


    “雲月,別傷心了啊,是我對不住你。”濮陽江察覺到手臂衣裳上的濕意,忙伸手擁住老妻,低頭抱憾。


    有些傷痛,時間再流逝,亦是過不去。他無法欺騙自己的心,更無能勸慰愛妻的心痛悲慟。


    “江哥,你說什麽傻話呢!好了,我沒事,這都多少年過來了,我還能看不開。”周雲月啞聲低語,隻垂下來的眸光深處閃爍著無法釋懷的恨意。


    之前,璩美英掩飾的太好,她都沒有想過,向來對她示弱的這個小妯娌,居然在心中是恨她的!


    若不是玥玥絕地無望之下反抗,讓事情脫離了璩氏和江氏的算計,渠生又站在玥玥身邊護著她,脫離了三房…


    她估計她會永遠不會想到,向來表現地尊重她這個大嫂的璩氏,心裏是如此的惡毒!


    此後,聽到璩美英受到苦難和癌症,她遠沒有麵上表露的那般同情,甚至她內心裏覺得,璩氏現在這樣的結果,就是天在收她!


    她隻要想到,她的小寶居然是因為餓,才會跟著同村的孩子上了後山,意外被毒蛇咬死——之前,她隻覺得孩子會餓實在是正常的,畢竟那年代確實是苦。


    可是……發現璩氏的本性是這樣後,她又深深的產生了懷疑,小寶這個餓,是真的隻是普通的餓嗎?會不會是因為他在老家裏,一直沒有填飽肚子?!


    要不然,她一個才八歲的孩子,之前又是在城裏長大,哪來的膽子隨著同村的孩童上山找吃的?


    憾事發生之後,她就聽過璩氏低喃過,小寶並不是第一次跟著村中孩子們到處玩……


    “雲月,醫院到了。”濮陽江攬著老妻,眼著她很疲勞的閉著眼睛假寐,他也沒吵她,心中想到長子,心髒亦是抽抽的痛。


    聞言,周雲月迴過神來,應道:“嗯,下車吧。”


    有老程帶隊,後麵的老寧司機提著淩喜準備的一些時令水果跟著,周雲月挽著丈夫的手臂慢慢的走,心裏對璩氏的懷疑越來越重。


    隻是她不是璩美英,內心雖有了深沉的疑惑,但是麵上她還是很溫和的勾著淺笑,隻是真的太淺了,若不是她麵相本就是圓潤和慈,這點笑意都無法顯出來。


    這時候,濮陽梁和濮陽梨四人,已經被小程送去了火車站,看著他們身邊隱藏的人跟在他們身後走了,小程這才迴報給濮陽渠。


    而濮陽源看到大哥大嫂都來了,他尷尬又內疚的站了起來,一直緊張的搓著一對粗老的手掌,叫道:


    “大哥、大嫂,對不起,是璩氏給你們添麻煩了……”


    周雲月在看到小叔時,嘴角的笑意已經拉下,聽到他的話,她瞧了眼這小叔子,直接懟道:“麻煩?看來小叔子跟我們的想法,有著極大的差距。”


    濮陽源心中大驚,焦急的解釋:“大嫂,我知道這事是璩氏她的錯,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她一個蠢貨計較……”


    看到大嫂那張板著的臉,他目光更是緊張帶著求救般望向親大哥,隻是他大哥看向他的目光,跟上一迴一樣,明明是至親,卻眸光中透著無法忽略的生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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