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來到暗門旁,便感到一陣寒氣襲來。沃爾克扭亮了壁燈,隻見樓梯通往地下,看來下麵是間地下密室。沃爾克並沒有多說話,隻是簡單地做了個請的手勢,我們跟在他後麵魚貫而下,歐陽在我前麵,雙手始終插在口袋裏,謹慎地監視老頭的一舉一動。

    踏下十七八步台階,樓梯便是一轉,幾步遠處,竟又是一道帶密碼控製的厚重鐵門攔住了去路。姚遠怪叫了一聲,好家夥,你這兒都可以防核武了。我也笑了起來:“如此嚴密的防範,難怪你剛才會驚訝說我們居然將布盜出來,因為這幾乎是件不可能的事。”

    這句話並沒有別的意思,而沃爾克卻以為是在諷刺他剛才冤枉了我們,略帶歉意地笑道:“這間地下室是德國鬼才設計師馮·弗林格的作品,我們兄弟花了不少代價才請到他,不過現在看來,絕對是物超所值,簡直太完美了。”接著,他輸入密碼,推開了鐵門。

    一個將近四百平米的空間映入眼簾,室內光線柔和明亮,加上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迷迭香,把人的精神一下子提了起來。地下室空間很高,從鐵門的位置俯視下去還看不清全貌,被幾段橫梁遮擋住了視線,還要下過一段樓梯,才真正站到地下室內,我看到頂前方還有幾扇門,估計那也是幾間房,可以想象這個地下室規模的確夠大。

    我們四下打量了一番,歐陽問道:“為什麽你們會不惜如此代價建這麽一間地下室?難道就是為了防範有人盜布?”

    老頭竟然點頭:“不錯,這間地下室是後來特意加建的,前期的設計圖紙中是沒有的。”這句話不免讓人有些咂舌,為了一塊布竟不惜耗費如此大財力,到底為了什麽?

    但恐怕現在不是解釋這個的時候,隻見他快步走到一台保險櫃前,旋開櫃門,從中小心取出了一塊和我手中幾乎一模一樣的布來。我的心猛地一下子收緊不少,因為完全不知道將會看到什麽。

    沃爾克將布攤放在桌麵上,雙手略微有些顫抖,臉上也掩飾不了迫切的神情,看來這位天文學教授也和我這個普通人一樣,都難以阻擋這神秘紋路對內心世界的誘惑。慢慢地,他把兩塊布靠攏拚了起來,然後湊近仔細看了一下,隨即露出滿意的表情。

    姚遠反應夠快,最先嚷道:“乖乖,這兩塊布的紋路,居然是相接的!”我頓時也悟了過來,怪不得沃爾克說要把兩塊布放在一起,原來竟是一個整體!

    實在是讓人不禁嘖嘖稱奇,如此奇特的紋路和符號,即使沒有任何研究價值,這兩塊布本身,也該算得上是極佳的藝術藏品了。

    姚遠給我和歐陽打個眼色,然後斜著眼看著沃爾克,滿臉陰險地笑著試探道:“這該不會是幅藏寶圖吧?”他的意思是如果真是藏寶圖,那這老頭肯定是沒福份再收藏了,說什麽也要把你給搶了。

    沒想到教授肯定的點了點頭:“你說對了一半,這確是一張地圖,但至於是不是藏寶圖,恐怕得先找到這上麵的地方,才能知道。”他這話又讓我們糊塗了起來,我剛要發問,沃爾克微笑著擺了擺手,接著指了指一旁的沙發,示意我們坐下。

    待我們坐定,沃爾克道:“你們剛才說的玉器恐怕就是為了掩飾這塊布吧?”

    我點點頭,道:“不錯,這塊布已經讓我們的一個朋友受了重傷,而且搶布之人兇殘至極,所以我們不得不謹慎行事。”

    沃爾克聽後點了點頭,輕歎了一聲,望向那兩塊布,接著,他向我們道出了估計在他心頭埋藏了數年的秘密:“大約是五年前,那時我還身在英國。有一天,一位在倫敦拍賣行工作的老朋友與我聯係,說他們拍賣行受一位匿名雇主的委托,不久就將展開一次小型拍賣,朋友說他提前相中了其中的一件物品,但由於當天競拍者要嚴格限製,必須是上層名流,他資格不夠,所以想請我幫一個忙,將物品拍下,然後再等價賣給他。你們知道,我是搞天文研究的,對那些東西不是太感興趣,不過礙於顏麵,最後還是去了。”

    “那天的競拍者不多,很多人我都是頭一次見,不過我倒是看到有幾位皇室成員,因為我被女王封過爵,所以他們還認識我。整個拍賣會上展出的大多是東方的文物,我也沒仔細看,隻是到了拍賣我朋友說的那件物品的時候,我才打起精神。”

    說到這裏,沃爾克直了直身子,語調變得沉重了起來:“那是一個小巧的四方盒,外壁裝飾著精美絕倫的雕花圖案,可能是古代用作存放首飾或是什麽的,我當時也沒有細看,隻想快點怕完走人,便開始報價。剛開始還有人追價,不過後來所有人看到我一直堅持,也都知道我是決心想要了。可就在司儀準備落槌的時候,又有一人舉牌,價格居然是我的一倍。我當時就感到特別奇怪,因為那個盒子雖說精美,但在整個拍賣的物品中並不是最好的,也絕無理由讓人出那麽瘋狂的價格。於是我便向那位出價人望去,原來是名日本青年。”

    “等等,”歐陽止住教授的話,似乎想問什麽,但一時又不知道從何問起,隻得勉強道了句:“怎麽又跑出個日本人?”

    沃爾克道:“當時我也並不知道他是日本人,隻看到是東方人模樣。我想他願意出那麽高的價,也許那個盒子是他們國家的文物,可能他想借機會收迴去。想到這些,我便打算放棄了,誰知皇室的那幾位成員卻不願意了,他們也往上一路加價,直到後來日本人臉上都掛不住了,最終那盒子被皇室成員拍得。”

    姚遠是個憤青,坐在那裏樂得直點頭,搞得老頭莫名其妙,歐陽拍了他一下,示意教授繼續。

    沃爾克歎了口氣,接著道:“原以為這件事就這麽完了,誰知道拍賣會結束以後,那幾個皇室成員找到我,說要將那盒子送給我。我當然執意不肯接受,可他們說由於委托人是位英國同胞,再加上他們的顯赫身份,所以最後盒子的價格並非拍賣會上喊的那麽高。說到那位委托人,雖不十分有名,不過他被稱之為遠東海盜,發的大多是無主之財。”

    聽到這裏,我立馬插了一句:“那個委托人,該不會是邁克•;哈徹吧?”

    “沒錯,正是他。”沃爾克有些詫異,估計沒料到我竟知道:“此人成立公司,專門在遠東及南太平洋地區打撈沉船,你們也知道,這兩個地區在二戰時期是日本的主戰場,亞洲各國的瑰寶都遭到日本人的搶掠,但在那個戰亂年代,特別是在海上,什麽意想不到的事情都會發生。”

    我有點不明白沃爾克的話,想聽他再說下去,哪知他又將話鋒轉到那盒子上:“那些海底的墳墓,由於沒有大洋公約的維護,所以曆來都是誰先發現,就是誰的,哈徹估計也沒少發橫財。想到這裏,我也就不再推辭,便收下了那盒子。當然我也十分好奇地問到那位神秘東方人的情況,因為我知道那次拍賣會是極其嚴格的,不可能有來曆不明的人混得進來。”

    “根據拍賣行的記錄查到那人是日本人,而且是駐英大使的兒子,不過事情很快便讓人大為震驚,因為有人證實拍賣當天大使的兒子並不在倫敦,再調查下去,竟發現那個日本人的所有證件包括同拍賣行通過話的大使全部都是偽造的。但畢竟這個冒充者沒有鬧出什麽亂子,而且牽涉到外國政要,警方也就不好深究,這件事很快便不了了之了。”

    歐陽分析道:“拍賣會準備時間並不長,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能偽造出如此機密重要的證件,如果不是其背後組織龐大想必也是通過精心策劃。”

    這時我和歐陽對看了一眼,幾乎是條件反射想到一個人,我脫口而出:“難道那個日本人是希爾派去的?”沃爾克搖了搖頭,不知道是表示否定還是說他也不清楚。姚遠聽得正帶勁,忙要我們別插嘴,接著往下聽。

    沃爾克苦笑了一下,繼續道:“當查到那日本人是冒牌貨時,那盒子已經在我那位朋友那兒了,我心裏自然十分不放心,隔三差五便打電話給他要他小心。後來因為並沒有出什麽事,慢慢的我也將這件事淡忘了,直到一天晚上我在實驗室裏做一個實驗,接到他的電話,當時他的聲音極度驚恐,反複說著一個地址,而且懇求我一定要去,之後信號就斷掉了,誰知第二天竟得知他意外身亡。”

    說到這裏,教授明顯神情悲憤了起來,緩了一會才道:“警方的調查結果認定是場意外,但我心裏知道這場意外絕非偶然,而且他在電話裏說的話也讓人寢食難安,所以我想到他說的那個地方去找線索,可畢竟有人已丟了性命,我也有些害怕。這時我便想到我的兄長威廉,他是我唯一信得過的人,我便將事情告訴給了他,他冷靜地分析後,還是決定去探個究竟,而且他還相當細心,臨行前特意囑咐我說為了避人耳目,最好喬裝打扮一番。”

    “我們帶上禮帽和墨鏡,剃掉了胡須,穿上意大利西裝,就像兩個老花花公子,然而到了地方才知道,原來隻是家典當行。我們找到老板,說明了來意,並沒費多大周折便贖迴了一包東西,打開一看,果然是拍賣會上的那個盒子。迴來後,我們將盒子仔細研究,無意中發現了盒子底部的一個夾層,裏麵便裝著這塊布。威廉和我頓時來了精神,我們一致認為對方的目的恐怕就是這塊布……”

    這時,歐陽突然打斷沃爾克的話,並問了句毫不相幹的話:“在我們來之前,科技園裏就你一個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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