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宇放下酒杯,平靜的說道:“德國鐵血宰相俾斯麥曾經說過一句話,‘真理隻在大炮射程之內’。一個主權國家,就應該有自己強大的武裝力量,如果一旦置身於他國的武力範圍之中,不敵他國的武力,就不得不屈從於他國。”


    “和平的背後往往潛藏著危機,各國在利益驅使下有各自的立場,其實國家之間無所謂對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自己國家為他們的人民好,哪個國家不是這樣,我們說歐洲是列強、是盜匪,但他們自己的國家民眾卻為此而自豪。”


    “隻有使自己強大,建立強大的武裝力量,威懾敵人,殲滅來犯之敵,才能擁有話語權、決定權。以個人的角度引申出國家的角度,存在是優勝劣汰的過程。”


    “整個世界就是一座叢林,國家之間其實都要遵守叢林的法則,這個法則就是弱肉強食,優勝劣汰。弱國無外交,國與國之間沒有所謂的朋友和正義。”


    郭宇的話讓在做的各位都感覺脊背發涼,有一種置身寒風中的感覺,一個人的言談能帶出一個人的性格,民國政府這幾人也算是初步了解了郭宇的心態,不過幾人的心卻更加低沉起來。


    從郭宇的話裏能明確聽出,郭宇是一個認同弱肉強食法則的人,相信武力至上,應該是一個不會輕易妥協之人。


    這時徐樹錚說道:“郭先生,司馬法有雲‘國雖大,好戰必亡’,漢武帝的窮兵黷武,都給強大的漢朝埋下了滅亡的種子,如今我民國積弱,正是應該團結一致休養生息的時刻,忘郭先生三思。”


    徐樹錚自打一來,就口稱郭宇郭先生,因為郭宇現在的督軍職位已經被民國政府免職了,所以徐樹錚不稱唿他叫郭督軍,可能這裏麵也有另外一層意思,提醒郭宇現在他隻是個閑人。


    吳二柱早就不爽徐樹錚,自打進門就沒個笑臉,現在還和自家老爺這麽說話,吳二柱不等郭宇說話,接口說道:“徐次長說話怎麽隻說一半呢,‘國雖大,好戰必亡;天下雖平,忘戰必危’,這可是一句話來著。”吳二柱最近也學習了很多東西,都是被郭宇逼的。


    “我就想不通了,你也是軍人,更是民國的陸軍次長,也算是軍人的頭了,現在都被人家欺上門來,卻一味的忍讓退縮,太給軍人這個稱唿丟臉了。”吳二柱語帶譏諷的說道。


    徐樹錚哪被人這樣羞辱過,急聲說道:“你也應該知道,現在民國國力衰弱,國內軍閥割據不聽中央號令,你們這華福軍不就是這樣嗎,如果與日本全麵開戰,民國政府拿什麽與日本打,以民國現在的國力,我想不出三個月,就會發不出軍餉,拿不出糧食,到時候所有的士兵都跑了,誰去打仗,日本軍事力量本就強於民國,又有先進的戰艦,隻要把出海口一封,民國將直接失去海權。”


    吳二柱也高聲說道,“這不是未戰先怯的理由,保家衛國是軍人的天職,日本人既然欺上門來,自然要打迴去,要不然全都做縮頭烏龜,連打都不敢打,那這個民國就沒救了,要是民心都失了,還要這民國政府做什麽,我看還是解散的了。”


    “這日本人對民國宣戰,還不是你們華福軍惹出來的禍事,做事肆無忌憚,衝擊日本租界,與日本艦隊開戰,之前也沒見你們請示政府的意見,如今卻讓政府替你們背黑鍋,受此無妄之災。”徐樹錚繼續說道。


    “你以為我們願意讓你們背啊,我們打日本人那是小菜一碟,號稱東方第一海軍的日本海軍,還不是有來無迴,日本陸軍到現在還龜縮在自己的駐地。為什麽偏偏找上民國政府,那是因為民國****,別人看你軟弱可欺,日本人自然也知道撿軟的捏,所以就找上民國政府了,要我說,自己沒本事,就少在這裏怨天尤人。”吳二柱是一句好的也沒有。


    徐樹錚被說的臉色發紅身體顫抖,站起來指著吳二柱,“你、你……”你了半天不知道說什麽。


    吳二柱哪肯示弱,也站起來瞪著大眼死死的看著徐樹錚,大有一言不合就動手的架勢。


    “二柱,犯什麽渾,還不坐下。”郭宇看兩人僵持起來,發話說道,吳二柱聽了郭宇的話,乖乖的坐下。


    伍廷芳也在一旁拉著徐樹錚坐下,嘴裏勸說:“都消消氣,都是為了這個國家好,我們心平氣和的談不更好。”


    徐樹錚雖然坐下,但嘴裏卻沒有閑著,“但現在的現實情況,不允許民國出現大的動蕩,要不然剛剛緩和的國內局勢,可能會隨時出現分崩離析的情況,這點希望郭先生慎重考慮下。”


    此時伍廷芳也說話道:“郭督軍,我們一路行來,或聽說或看到,對江蘇的情況也有了大致的了解,確實讓我震驚,如今的江蘇,百姓安居、經濟發展,華福軍可謂兵強馬壯,資金充足,以華福軍的現狀,我相信郭督軍肯定是不懼與日本人一戰的。”


    “可是如今的民國呢,可能郭督軍並不太了解如今民國的現狀,我隻能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艱難,無比的艱難。”


    “我們都是自家人,我說話也就不藏著掖著了,民國如今的財政,可謂赤字一片,到處是窟窿,清朝留下的賠款,每年就要拿出去幾千萬兩銀子,這個沉重的包袱壓的政府喘不上氣來。”


    “我們內部呢,百廢待興,教育、交通、建設都需要錢,現在很多時候都要壓縮公務人員的工資,其他方麵的政府情況也難有發展。”


    “各方勢力占據了整個國家的大部分地區,南方在國大黨手中,像偏遠省份都等著跟中央要錢呢,又那來的錢交稅,隻有寥寥的幾個省份,如今民國的財政隻能勉力支撐。”


    “軍事上,各地軍閥各自為政,我不說各部隊的戰鬥力如何,估計隻要日本人一進攻,真正願意拚死抵抗的,不知道會有幾人,您這江蘇有華福軍坐鎮,肯定是無憂的,可是其他省份呢,他們又有多少抵抗能力。”


    “而日本人,自明治維新以後,發展迅速,可謂一日千裏,號稱亞洲第一強國,絕不是無的放矢,日本的財政,可以支撐他們打仗,並且通過打仗的方式斂取錢財。”


    “北洋軍裏現在還有許多的日本教官,對中國的軍事力量了如指掌,如果一旦開戰,哪怕日本不出動大的軍隊,有可能我們自己的軍隊就會亂起來。”


    “海軍是我們最大的短板,現在民國可以說根本沒有像樣的海軍,日本艦隊可以從沿海任何一個海口對我們發起進攻,而我國漫長的海岸線,將成為日本軍隊的突破口,甚至可以開著戰艦肆意轟炸我們的沿海城市。”


    “到時候就怕日本人不與你的華福軍正麵對抗,而是直接找容易的下手,到那個時候,民國就真的有可能變得生靈塗炭民不聊生了。”


    說到這裏伍廷芳深深的歎了一口氣,作為一個老牌的外交家,對這個國家的了解,對外部環境的了解,讓他沒有一點信心打贏這場戰爭,所以他也是憂心忡忡。


    徐樹錚拿起桌上的酒杯,自己幹了一個,直接說道:“我作為一名軍人,自然希望國家強大,軍隊直擊來犯之敵,那個男兒不想建功立業,‘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的豪情我也有,可是現在現實情況擺在我們麵前,中央政府可謂在夾縫中生存,處處受氣,但還無力反抗。”


    “有時候真想放下一切,與那些欺壓我們的列強、小日本好好的戰上一場,哪怕戰死也是痛快的,有時候真羨慕你們華福軍,把小日本艦隊全殲,敢作敢為,大快人心。”


    “段總理總說,李鴻章李中堂自稱‘一生風雨裱糊匠’,現在他做的事情,又何嚐不是呢,到處是窟窿,處處要塗抹,總想著維持這個國家不出大亂,往好的方向走,可是有時候真是有心無力。”


    一代人傑,心高氣傲的徐樹錚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在場的人都有些驚訝,不過細細一想,也確實如他所說一樣,很多時候都是有心殺敵無力迴天,徒唿奈何。


    不管是演戲也好,煽情也罷,這群人到這裏來的目的,就是希望勸解郭宇能夠與日本人達成和解,讓戰爭消弭於無形,這也是他們來時的任務。


    郭宇聽了伍廷芳、徐樹錚的話,也確實有些感觸,但是他作為能看清曆史的現代人,卻知道這樣的辦法並不是一個好辦法,眼下來說,如果郭宇妥協,肯定在經濟上要受到很大的損失,日本人必然要提出苛刻的賠償條件,甚至有心將郭宇的資產一口吞掉。


    而政治層麵上呢,日本人又可以大肆吹噓他們的勝利,到那個時候,剛剛在民國民眾心中建立起來的,那為數不多的自信心又會再次消失無蹤,這才是最重要的,有可能將影響以後整個國家的發展。


    郭宇緩緩的站起來,背著手在客廳內走了幾步,眾人知道郭宇肯定有話要說,都不敢出聲打擾,眾人的眼睛都盯著郭宇那高大的身影,和一雙攥緊的拳頭。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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