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霞接過衣裳,看了一眼炎魂吟,又看了一眼桑允兒,心中默歎。待炎魂吟走後,紫霞落寞的給桑允兒喚著衣裳。桑允兒看在眼裏,卻無力解決。因為她清楚的知道,隻有感情的事是強求不得,一切得順其自然。

    看著鏡中的自己,從來沒有見過如此耀眼的自己。桑允兒驚訝的微張了口,看著紫霞,目光驚訝的像是在問,這是我嗎?

    紫霞笑著說:“真看不出姐姐還有這番雍容華貴的一麵,原來的姐姐,一副清淡的樣子,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如今,倒是像了塵世中的人。”她開玩笑似的說。

    桑允兒輕輕一笑,隨即也思索起來,這個炎魂吟,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為何要把她弄成這個樣子,心中那個不安的感覺又浮上心頭。

    華燈初上,桑允兒由紫霞帶著路,轉彎,前進,走了一會,就走到大殿前。

    裏麵坐滿了城中的權貴和頗有聲望的百姓,桑允兒就頂著這些人的眼光,從大殿外,走到炎魂吟的麵前,一路走來,桑允兒覺得是難堪,從沒有這麽難堪過。所有的人都用異樣的眼光打量著她,好像她是個怪物一樣。

    終於走到他麵前,靜靜的站著,抬起頭看他,今晚的他,頗有王者之氣,比起京城中的那個皇帝更有王者之風。

    隻是今晚的一切很是詭異,為什麽她要參加他們的慶典,這裏並不是她的地方。

    炎魂吟溫柔的朝她說道:“來,做到我身邊。”

    桑允兒不解,還是站著不動,眼光詢問的看著他。

    炎魂吟轉意視線,見她不走過來,他突然起身,走至她的身旁,挽起她的袖子,將一顆戒指套入她右手的無名指,驚得桑允兒猛地看向他。

    他卻像沒看到般,握起她的右手,對著所有的賓客大聲說道:“今天,是我鳳凰城的建城的大喜日子。我在這裏,要再添一喜,那就是,我要娶站在我身邊這位女子為妻,從此以後,她就是鳳凰城的城主夫人。”

    像是宣誓完畢,眾人一愣,但是反應快的連忙道起喜來,“恭喜城主,恭喜城主夫人。”

    眾人是一派道喜之聲,誰也沒有看到桑允兒微變的臉色

    “我不同意。”冷冷的聲音像是一把冷靜刺破了全殿的喜慶。

    眾人微愕,不明所以的看看眼前雍容華貴,表情卻冷得可以殺人的女子,又看看炎魂吟,不知道他們鬧得是哪出戲。

    “城主夫人,您是開玩笑吧?”斯佳走下台,生氣的警告她。

    “開玩笑的是他。”桑允兒瞟向炎魂吟,見他麵無表情,握著她的手卻箍的她生疼。許久,炎魂吟露出笑容,和眾人打著招唿:“你們夫人喜歡惡作劇,她這麽說隻是為了活躍一下氣氛,沒什麽,你們繼續欣賞美酒和表演。”

    “原來是開玩笑的。嗬嗬,城主夫人這是平易近人哪。”

    “我是有夫之婦!”又是一記冷箭。

    殿上此時已經隻剩下抽氣聲,炎魂吟的眼神中已沒有了一絲溫暖,他看向桑允兒,這個他日夜想得到的女子,竟然這麽傷害他。

    “城主,他說的都是真的?”離他最近的紫霞的父親問道。

    炎魂吟嘴唇緊閉,青筋已經突起,他抓著桑允兒,穿過眾人,朝大殿之外走去。

    消失在眾人的視線,紫霞看著這一切,知道自己的夢已破碎,再怎樣,城主的心裏也不會有她。她看得出來,桑允兒在他心中的位置。淚,悄無聲息的爬上了孤單的臉龐。

    炎魂吟用輕功帶著她飛了好遠,直到來到山頂的一塊空地,他們在停歇。

    山頂上的風很大,吹亂了兩人的發,山頂下便是鳳凰城,燈火輝煌。

    兩人誰也沒有開口,看著山下的鳳凰城,似乎是誰打破了這份寂靜都會是心碎。

    許久,山下的燈火逐漸熄滅,山上的風也越來越大,桑允兒坐在地上,抱住腿,將頭埋在膝蓋中。

    炎魂吟在她麵前蹲了下來,托起的她的下顎,讓她平視自己。

    “你,真的一點也不愛我?”他的聲音不再是洪亮,而是苦悶的壓抑,讓桑允兒心中一動。

    “對不起!”她淚眼婆娑,傷害他不是她的本意,但是,她無法抹去心中一直想念的身影,就如他一樣,本都沒有錯,隻是為了心中執念在堅持而已。

    “我不要你的對不起。我有什麽錯,自從那一夜的相識,我便無法自拔,你,隻不過是早些遇到了皇甫夷。”

    “是的。可是很多時候就是時間的問題。”她歎道。

    他緊緊的將她抱在懷裏,聲音裏滿是苦悶和不甘:“為什麽,為什麽要如此捉弄我?”

    桑允兒垂著手,任他抱著,心中掙紮萬分,她有著現代人敏感的心,而他如此深情,怎讓人不感動?隻是,內心早已有了皇甫夷的位置,已容不得他人。

    “如果,我是說如果,若我比皇甫夷早些遇到你,你會不會愛上我?”他輕輕的在她耳邊問,氣苦的音調讓她的心微微刺痛。

    “你,這是何苦?”

    她推開他,神色黯然,此時兩人的心境都已平靜,但是他仍抓著她的手不肯放,兩人並排坐著,看著一望無際的蒼穹,上麵沒有一點點綴。

    “我本不該屬於這裏,不屬於這個世界,也不屬於任何人,我隨時都可能離去,所以,我給不了任何人承諾,包括皇甫夷。”她看著天空,平靜的說著。不知為何,麵對著炎魂吟,她有種想吐露心事的衝動。

    “這也是你拒絕我的一個借口嗎?”

    “你不懂。”她淡淡一笑,側臉看他,“你,其實可以是個很好的朋友。”

    “你知道我並不想隻當你的朋友。”

    她沒有說話。

    他站了起來,衣裙在黑夜中隨風飄蕩,發絲也隨著風亂舞,他的眉頭緊鎖,像是在掙紮著什麽,許久,他還是開口說道:“皇甫夷他現在已經是皇帝,和他在一起,確實有著比和我在一起更福貴榮華的生活。”

    桑允兒吃驚的抬起頭,眼神中有著震驚也有著了然,皇甫夷始終是放不下那段仇恨,皇帝也始終是高估了自己。

    “他做不做皇帝與我無關。”冰冷的聲音,讓她自己也怔了怔。

    “明天我就會放你迴去。”他沒有再看她,挽住她,施了輕功,帶著她從山上飛下,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大殿之上。

    殿上已空無一人,空空的座位,空空的酒杯,這座城市看起來也像是空的。除了城樓裏的夜燈,其餘都是黑暗。

    桑允兒站在他的身後,看著他一步一步走到大殿的主位,很是吃力,突然,他倒向一旁,血從嘴角流了出來。

    她驚叫,飛快得跑到他身邊,扶住他。他的臉色蒼白如紙,氣息微弱,額頭上溢滿了汗珠,為什麽,剛才她沒有注意到這些。

    “炎魂吟。”心慌的喚著他。

    他睜開眼睛,露出虛弱的笑容,嘴角的血跡很是刺眼,緩緩說道:“你終於擔心我了,知道嗎,我一直在想,如何打破你那一貫的淡然。如今,卻輕而易舉的做到了。”

    “你,怎麽了,怎麽會突然這樣?”她不明白此刻的他還能說著這些無關緊要的話。

    “沒關係,不會死的。”

    剛說完,就暈厥了過去,這一切來得太快,讓桑允兒抱著他不知所措。

    直到紫霞帶著大夫走進內殿,她才迴過神來,心急的看著大夫,連忙問道:“大夫,他,怎麽突然就這樣?”

    大夫把完脈,吩咐紫霞開藥,再看了一眼桑允兒,幽幽說道:“之前城主為了解姑娘您的毒,一直是以身試藥,再加上他給你注入了很多真氣,使得他元氣大傷。剛才,他又運用真氣才會走火入魔。”

    “那他會怎樣?”

    “傷在內裏,就需要調養。”

    “能調養好嗎?”

    “能是能,隻是需要時間。”

    “多長時間?”這個大夫怎麽是個慢性子,問一句才答一句,桑允兒不耐煩的問。

    “短則半年,長則三年。”

    “什麽?”為什麽,當初自己不過是中了太後的毒,卻沒有想到那毒本可以致命。原來,在潛意識裏,她是如此相信炎魂吟,她相信他能解好她的毒,卻不知,他是拿自己的命在替她解。

    她轉過身,看著靜靜躺在床上的他,覺得是如此的不可置信,她好像無法想象平時可以在廣場上帶兵操練的他突然要像病人一樣倒下,老天真是太愛開玩笑了。

    她不可思議的睜著眼睛看著這樣的他,任時間在黑夜裏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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