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括將軍目前的境地很危險!”


    魏無忌環視四周,雙手按在帥案之上,正色道:“可以明確的是,目前趙軍應該沒有斷糧,也沒有被圍困!”


    “但是由於神臂火弩與仙人天雷的緣故,趙軍根本不敢與秦軍正麵對抗,活動範圍被限製在了丹河防線與百裏石防線之間,且能活動的空間也越來越小,說不定很快就要被正式包圍!”


    魏無忌指著麵前的軍事沙盤,第一時間給出正確判斷。


    “我等六國援軍,現在首先要做的,便是防備秦軍利用仙人天雷及神臂火弩偷襲,在此基礎上不斷往百裏石長城方向突進,與趙軍匯合!”


    韓非道:“可秦軍手裏有仙人天雷,威力驚世駭俗,我等聯軍前往百裏石長城,豈非自投羅網?”


    “這一點,非公子可以放心,”魏無忌搖了搖頭,沉聲道:“秦軍手中的仙人天雷包括神臂火弩的數量一定不多,否則在攻破丹河壁壘後,不費吹灰之力便能將趙軍全殲,豈會任由趙括小子全身而退?”


    “依老夫看,武安君這是想保存秦軍實力,接下來,我等恐怕會有一場硬仗要打。”


    魏無忌站起身來,朗聲道:“傳令下去,我二十萬大軍分散開來,徐徐往前方加派斥候,時刻以免秦軍利用天雷造成大規模傷害!”


    “喏!”身旁副將紛紛領命。


    信陵君魏無忌在軍事上的才能是不低的,按照原本的曆史記載,曾經兩度破秦。


    一次是邯鄲之戰中竊符救趙,統帥十萬魏軍解除邯鄲危機,救下趙國;另一次是率領五國聯軍,在黃河以南大敗秦軍,將秦軍主將蒙驁一直攆到函穀關,打得縱橫天下數十載的秦軍不敢出關!


    這也是山東六國五次合縱攻秦中,打得最痛快,贏得最漂亮的一次!


    要知道,戰國末年的山東六國,基本沒在秦國手裏打過幾次勝仗,運氣也好,實力也罷,反正信陵君魏無忌的戰績是明明白白擺在了那裏。


    隻不過現在尚未達成兩度破秦成就的魏無忌,遇到了戰無不勝的武安君白起,這還真不好說。


    ……


    在魏無忌的帶領下,二十五萬六國聯軍往百裏石長城方向徐徐進發。


    就這般平靜的數日,眼見著百裏石長城防線越來越近,依舊沒有發現秦軍的蹤跡。


    聯軍的防備之心也漸漸鬆懈。


    “奇了怪了,你說,信陵君會不會猜錯了,秦軍根本沒有埋伏?”


    這天夜裏,兩個斥候正在大營外一邊巡視,一邊聊著天。


    “誰知道呢,都說武安君白起詭計多端,可依我看,秦趙雙方軍隊數量都差不多,秦軍哪裏還能抽出空當來埋伏我等?”


    “說的也是……哎呦!”


    那斥候話還沒說完,忽然腳底一滑,摔了一跤。


    “你沒事吧,怎麽這麽不小心……”


    “哎呦!”


    身邊的同伴剛想上去攙扶,結果一個不留神,也栽了一個跟頭。


    二人手忙腳亂的爬起來。


    借著月光,發現身上不知何時沾滿了難聞的黑色油脂!


    “這……”


    兩位斥候話還沒說完,隻聽唿嘯一聲,兩隻秦弩封喉而過!


    血咕嚕咕嚕的從喉嚨裏冒出來,二人相視一眼……不可置信的躺在血泊之中。


    仿佛是為了幫助秦軍突襲,烏雲恰好遮掩住月光。


    相同的場景,不同的地點,在聯軍大營外接連出現!


    趁著夜色,黑色油脂蔓延到半個大營……


    緊接著,數不清的火弩從天而降!


    “敵襲,有敵襲!”


    魏無忌在睡夢中被驚醒,慌亂中,待他起身,大半陣營已經成了火的海洋!


    正逢秋季,天幹物燥,熊熊大火中,魏無忌看到對麵有無數秦軍舉著火把,出現在大營之外。


    “莫慌,速速集結隊伍,迎戰秦軍!”


    魏無忌大吼一聲。


    但是身處火海,都要死了,誰還會聽他的話?


    除了魏無忌從大梁帶來的一萬精騎兵,訓練有素,其餘二十餘萬聯軍就和一窩蜂一樣,到處亂躥!


    好在先前魏無忌下令二十五萬大軍分散駐紮,避免秦軍偷襲,這才沒讓大火將整個聯營覆蓋。


    “信陵君,怎會平白升起如此大火,難不成,這便是白起老兒的算計?”


    黃歇杵著拐杖,灰頭土臉的出現在魏無忌麵前。


    “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白起老兒是想將我等燒死在這!”魏無忌咬著牙道。


    嘭,嘭嘭!


    話還未說完,一個個陶罐地雷從天而降!


    火光伴隨炸雷聲,衝天而起。


    “仙人……仙人天雷!”


    “這是秦軍的仙人天雷!”


    “完了,完了,我們要敗了,要敗了!”


    一時間,二十五萬聯軍鬼哭狼嚎,如同鳥獸般一轟而散。


    他們哪裏見過這種陣仗,麵對煌煌天威,無一能生起反抗之心。


    就連魏無忌剛剛集結完畢的精騎兵,也被炸得人仰馬翻!


    不過看樣子,傷亡更多的還是來自馬匹的驚嚇,以及陶罐爆炸正中間那一小撮範圍內。


    “廢物,都是廢物!”魏無忌臨危不懼,怒吼道:“怕甚,秦軍這仙人天雷明顯沒有多大威力,離得遠點,連甲胄都穿不透,你們怕甚!”


    魏無忌氣得目眥欲裂。


    可是在熊熊大火中,又是黑夜,伴隨著時不時響起的滾滾天雷,這幅場景就如同人間煉獄。


    “殺!”


    就在此時,趁著聯軍大亂,秦軍忽然衝殺而來!


    一個個兇神惡煞,如同切瓜砍菜般不廢吹灰之力,便能將聯軍的首級砍下,而後將敵人的耳朵割掉,當做戰利品掛在腰間!


    魏無忌怒吼一聲,翻身上馬。


    “莫怕,隨老夫迎敵!”


    在秦軍的偷襲下,一萬精騎兵此時隻有千餘騎能夠整合起來,猶如一柄尖刀,朝著對麵的秦軍衝殺而去!


    然而僅僅就是這千餘騎,竟然就將秦軍的陣營衝散!


    魏無忌這時候才發現,來偷襲的秦軍,隻有四五千人,還都是步兵!


    “可惡,可惡!”魏無忌氣得咬牙切齒。


    白起竟然隻用這四五千人,便將自己二十五萬大軍擾成一團!


    待魏無忌將這四五千秦軍絞殺殆盡後,天剛蒙蒙亮。


    經過一番統計,二十五萬聯軍,損耗了五萬有餘,有一大半,不是被火燒死的,也不是被天雷炸死的,而是在混亂中被自己人給踩死的!


    就在魏無忌剛剛鬆了一口氣,還沒下決心究竟是撤還是繼續行軍時,耳邊忽然傳來一聲大笑。


    “哈哈哈,信陵君,別來無恙啊!”


    魏無忌猛地抬頭,隻見自己麵前的山頭上,漫山遍野皆是秦軍!


    而領頭的,赫然是秦國武安君,白起!


    ……


    秦王稷四十七年九月,六國合縱攻秦,天譴之。


    曆時三月,武安君白起俘趙將廉頗,斬敵首五十五萬,仙雷滾滾,經久不絕,當是時,秦威震天下。


    趙懼武安君,遂求和,山東六國無敢拂。


    ——《秦書·昭襄王本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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