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大量的騎兵,一個個披著鎧甲,頂著烈日,在濃厚的灰塵之中,不斷的向前突擊。


    就在前方,數不盡的軍隊,列著方陣,組成一堵堵牆,企圖攔截。


    可惜,麵對一支鋒利的箭矢,笨重的圍牆,怎麽也抵擋不住,也合攏不了。


    “統製,怎麽不讓咱們騎兵營出動?”


    副將侯拱極則抬起頭,望著灰塵席卷的大地,輕輕說道。


    “你們都是火種,豈能隨便熄滅。”


    李經武沉聲道,他抬頭,見到那一幅巨大的“吳”姓旗幟,臉上浮現一絲無奈。


    騎兵營雖然經過百般擴充,到目前為止也不過是一人雙馬,一萬人左右,比關寧鐵騎,少了一多半。


    這種情況下,隻能靠著步兵來硬推,騎兵隻能追趕,驅逐。


    這場驅逐戰,更像是一場演戲,雙方都沒有交戰,也沒有死傷,但動作看起來很大,很讓人迷惑。


    半天功夫過去,李經武來到了揚州城。


    自此,從南京到廬州,到徐州,再到淮安,最後,他終於繞了一大圈,走了幾個月,抵達了揚州城。


    偌大的南直隸,直接收入囊中。


    將吳三桂禮送出境之後,剩餘的大軍,在整個淮海進行駐紮。


    揚州城中,李經武完美地完成了朝廷的任務,所以誌得圓滿。


    按照之前的商議,不由開口道:“即今日起,建立淮海防線,北至徐州、淮安,中至廬州,鳳陽,都將納入其中。”


    “所以,咱們需要在揚州,待上個把月,等待陛下的旨意,再進行安排。”


    “遵令——”


    眾將紛紛點頭,對此不敢不滿。


    李經武點點頭,心中滿意之極。


    自己終於有駕馭他們的威望了。


    ……


    而吳三桂,則帶著大量的軍隊,物資,不斷的向北進發。


    不過,他們發現自己身後跟著尾巴,一旦停下歇息,立馬就會被追上,從而被咬住,極為惡心。


    吳三桂聞言此事,不由得飲了口水,說道:“就當是一條狗,由它去吧。”


    “咱們最要緊的,還是得離開這鬼地方。”


    想到之前的戰事,他不由得心有餘悸。


    整整十萬人,形成緊密的陣型,一步步的逼近,仿佛張開了血盆大口,將關寧鐵騎一口吞下。


    這種與流賊不同的鬆散不同,較為齊整而又緊密,即使能夠衝破,對於他來說,這種損失也是難以接受的。


    明軍的目標是土地,而吳三桂,則是維護軍隊,


    所以,雙方心有靈犀的選擇了不接觸,自然就沒了傷害。


    對於雙方來說,都是一場大勝,雙贏,各取所需。


    不過,這一兩年來的局勢,吳三桂已經看不懂了。


    或者說,滿清對於天下攻勢的停滯,僅僅在北方占據走勢,這讓他心中極為憂慮。


    “滿清不行了……”


    嘀咕著,吳三桂的臉龐掩飾在盔甲之下,對於滿清的實力,心中已經充斥著懷疑。


    “既然你不來見我,那我派人過去。”


    雖然說這樣有失底氣,但吳三桂別無他法。


    深諳騎牆之術的他明白,兩邊下注才是王者之道。


    不管這堵牆靠不靠得住,都得騎一下才知道。


    ……


    戰爭是為了政治服務的。


    而政治,不僅僅隻是戰爭。


    山西,大同。


    相對於戰爭遍地的陝西,瘟疫橫行的北直隸,作為晉商的大本營,山西反而更加繁華,安穩。


    無他,跪得幹脆。


    當李自成來的時候,山西幾乎全降,而當李自成潰敗後,滿清又迅速地接收了山西省。


    自明初開中法以來,晉商就掌握了邊貿的貿易法則,於是造就了天下三大商幫之一的晉商。


    不過,讓晉商成為巔峰的,這是所謂的八大皇商。


    即山西商人範永鬥、王登庫、靳良玉、王大宇、梁嘉賓、田生蘭、翟堂、黃雲發。


    明末時,他們不斷的勾結邊將,輸送大量的糧草物資,並且為滿清銷髒,賺取雙頭錢。


    即,滿清數次入關劫掠的金銀珠寶,晉商拿來夠買物資,反過來輸送給小冰河期的遼東。


    一個失血,一個補血,自然不一樣。


    也因此,這八大家族,在滿清入關後,得到了皇商身份的賞賜,同時隸屬於內務府(加上狗繩)。


    而對於滿清所謂的官爵,他們直接舍去。


    所以,不能說晉商當漢奸,而是八大家族當漢奸,不能以偏概全。


    薑宅。


    作為大同總兵薑襄的家宅,不僅占地龐大,而且盡善盡美,可謂是大同之中,最為豪奢的宅院。


    隻是,此時的他,卻滿臉的愁緒。


    方正的大臉,大鼻子,笑起來眯著眼,讓薑襄極其被人信任。


    “範家老太太七十誕辰,可不能耽誤了。”


    薑襄忙不迭讓人拿走,隨即又拿起了一張書信。


    一封書信在他的手中不斷的翻著,滿是痕跡。


    挺起來的肚子,唿吸急促,不斷的上下起伏。


    “在京官員三品以上,在外官員總督、巡撫、總兵”各“送親子一人入朝侍衛,以習滿洲禮儀,察試才能,授以任使……”


    這是朝廷五月間頒布的一項政策,輾轉幾個月,來到了他的手中。


    “唉!攝政王這是在猜忌呀!”


    薑襄陰沉著臉,臉上滿是不爽。


    如果是在去年,或者是滿清剛入關的時候,這項政策對他來說,完全就是毛毛雨,不值一提。


    但如今,在他眼中卻是色厲內荏,心虛的表情。


    隻有擔心控不住地方,才會出此下策。


    思慮了許久,薑襄咬著牙,開口道:“去,讓大少爺準備一番,多收拾點東西,明天一早去往北京!”


    “是!”


    一旁的管家一怔,連忙應下,


    薑襄站起身,望著天空高懸的太,不由得嘀咕著:“本以為是初升的太陽,誰知道是正午的,指不定什麽時候跌落呢!”


    “總兵,今夏的軍糧,又減少了兩成。”


    這時,負責後勤的人,哭著臉,一臉無奈的說道。


    “什麽?怎麽迴事?”


    薑襄大吃一驚。


    “這兩年來,北方戰士吃緊,地方不斷的抽調糧草,咱們山西也免不了,地方沒有錢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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