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皮桶足足晃蕩了十幾分鍾的樣子,秦北都在考慮是不是撲上去幫著穀苗苗一起壓住蓋子的時候,終於,鐵皮桶停止了晃動。


    “唿——”穀苗苗額頭上滿是汗水,小臉漲的通紅,又在那鐵皮桶上趴了三五分鍾的樣子,才緩緩爬了下來。


    “砰!”


    穀苗苗剛剛出了一口長氣,忽然間,那鐵皮桶裏,再次猛烈的撞擊起來,發出咣咣的聲響,那扣住的蓋子,被撞擊的叮咣亂響,似乎裏麵的東西,要隨時衝破鐵皮桶的束縛,掙脫出來!


    秦北一時間有些緊張,衝上去一腳踩在鐵皮桶上。


    “沒事了呢,它出不來了。”穀苗苗笑笑說道,有些疲憊的樣子。


    “是嗎?”秦北還是有些不放心,他感覺的出來,踩在鐵皮桶上的腳底板上,似乎還傳來陣陣力道並不算小的撞擊,幾乎要把鐵皮桶撞的都快變形了!


    “咚!咚!咚!”三聲響動過後,鐵皮桶裏,總算安靜了下來。


    穀苗苗拽了一個垃圾袋過來,示意秦北打開鐵皮桶的蓋子。


    秦北小心翼翼的把蓋子打開了一條縫,噗的一聲,嚇了秦北一跳,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差點一屁股摔在地上。


    “咯咯咯!”穀苗苗笑了起來,“原來你也有膽小的時候啊!”


    秦北老臉一紅,這才看清楚了,打開蓋子之後噗的一下噴出來的,居然是幾根雞毛。


    蓋子打開,秦北驚訝的發現,裏麵那隻大公雞已經不見了蹤影,隻留下了半桶的雞毛。


    雞毛堆裏,趴著一個粗如兒臂的白色蟲子,長度越有一尺左右。


    白白胖胖的,無腿無毛。


    前後左右一般粗細,竟然分不出哪邊是頭,哪邊是尾。


    穀苗苗指著一端說道:“這是頭!”


    秦北奇怪的道:“為什麽?”


    穀苗苗笑著指了指,“上麵有血跡,這是它的口器。那隻大公雞,已經全都被它吃進肚子裏麵去了!”


    秦北駭然,這東西太可怕了,最關鍵的問題是,這東西從哪兒來的?!


    他明明記得,當時丟進去的,隻不過是一隻吃了幾隻水蛭,導致死亡的大公雞而已。


    就算是大公雞被什麽東西吃了,那剩下的東西撐死了應該是那些水蛭,怎麽會是這麽大一個玩意?


    “公雞呢?”雖然穀苗苗已經解釋過公雞被這個玩意吃了,但秦北還是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被水蛭吃了啊!”穀苗苗淺笑說道,她很喜歡看秦北現在一副被驚呆住的樣子。


    “那……那水蛭呢?”秦北追問道。


    “喏!這不就在這裏嘛!”穀苗苗指著那個長約一尺,粗如兒臂的大蟲子說道。


    “我我,我擦!”秦北覺得自己的三觀被這個大號的水蛭衝擊成了一堆拚不起來的碎片!這麽大個玩意,你告訴我這是一隻水蛭?!


    好,好吧……就當是我信了!


    很快,那個被穀苗苗救治了的警員,就徹底清醒了過來。


    穀苗苗直接告訴這個警員,讓他先離開病房。


    穀苗苗還要準備給其他兩個警員進行解蠱,神經粗壯如秦北,都有些接受不了,穀苗苗並不覺得這警員的接受能力,能夠比秦北還強!


    是以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最好還是別讓這個警員看到。


    怕他那小心髒承受不了。


    穀苗苗如法炮製,足足又耗費了一個來小時的時間,才把另外兩個警員體內的蠱毒,全部消除幹淨。


    這期間秦北一直在幫忙打下手,畢竟穀苗苗作為一個女孩子體力有限,那超大號的水蛭臨死前的掙紮發出的力道又太過強大,解蠱最後一個的時候,甚至把那個鐵皮桶撞了好大一個凹坑出來,要不是壓在蓋子上的人換成了秦北,恐怕這最後一隻一準兒會衝破鐵皮桶的束縛,從裏麵跑出來——


    那就真有了樂子看了!


    “唿……”秦北也深深的出了一口長氣,看樣子這蠱毒不單單是一門技術活,丫的還是一門力氣活啊!一般人可還真玩不轉這個!


    “這次多虧你了呢!”穀苗苗笑著說道,取出一方手帕,輕輕的替秦北擦掉額頭上的汗珠。


    好不容易大功告成,秦北剛想說兩句調笑的話,猛然間聽到門外咣當一聲巨響,好像是什麽東西摔在地上的聲音。


    秦北和穀苗苗衝出來一看,不禁啞然失笑,直挺挺的倒在地上的不是別的什麽東西,而是第一個被穀苗苗救治了的警員!


    早就告訴這廝不讓他看,沒想到這警員實在是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扒著病房門上的小玻璃窗使勁的往裏麵瞅了瞅,結果,就被房間裏發生的狀況,直接嚇得暈了過去!


    秦北取出銀針在這警員的人中合穀等穴位紮了幾針,那警員才總算悠悠醒轉過來。


    這警員看了一眼穀苗苗,不知道想起了什麽,“呃!”的忽然就呃逆了一聲,然後,又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在隨後的很多年裏,穀苗苗一直是這警員心中的噩夢。


    基本上平均每做十個噩夢,就有八次是夢見穀苗苗。


    這警員還為此專門找了心理醫生調理,然而沒什麽鳥用。


    這都是後話,暫且不提。


    穀苗苗救治完了三名警員,和秦北一起來到了阿莎所在的病房裏麵。


    阿莎中了至少兩種以上的蠱毒,解蠱的方式和需要的時間,比那三個警員會更長一些。


    然而就在穀苗苗準備下手操作的時候,負責阿莎的主治醫生王醫生,又帶了一個令人鬱悶的緊的消息:


    阿莎懷孕了,胎兒至少已經三個月。


    “你確定嗎?”穀苗苗有些驚訝的問道。


    王醫生點點頭,確認道:“蠱毒什麽的我雖然不了解,但懷孕不懷孕一測便知,這並不難!”


    這下就有些棘手了,驅除蠱毒的時候就不能用太過激進的法子,對阿莎體內的蠱毒如果刺激過大的話,那蠱毒亂竄之下,難保不會影響到阿莎腹中的胎兒,穀苗苗沉吟良久,一直不能做出決定。


    “我能保證切斷孩子和母體之間的聯係,但最多不能超過五分鍾,超過五分鍾的話,也會對孩子造成很大的不利的影響——五分鍾,你能完成驅蠱嗎?”


    秦北沉吟了一下,最終對穀苗苗說道。


    “五分鍾!僅僅有五分鍾!”


    穀苗苗皺著眉頭,緊緊地抿著嘴唇,良久都沒有說話。


    是,秦北能阻斷胎兒和母體的聯係長達五分鍾的時間,這對於其他醫生來說已經是相當不可思議的事情了,但短短五分鍾之內,真的能徹底驅除阿莎體內的蠱毒嗎?


    穀苗苗並沒有十足的把握!


    “我需要好好想想。”畢竟這次接受治療的是自己的親人,沒有十足的把握,穀苗苗也不敢輕易下手,最關鍵的是,這時間也太短了一些。


    秦北道:“你可以跟阿莎商量一下。”孩子是她的,中了蠱毒的也是她。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不進行解蠱治療,不但阿莎會有生命危險,單單是說阿莎肚子裏那個已經有了三個月的孩子,肯定是保不住的,腹中的胎兒,對蠱毒的抵抗能力,要差得多。


    在這種情況下,哪怕是隻有百分之五十的希望,也值得試一下。


    而且在這方麵,秦北也好,穀苗苗也好,都是不大方便替阿莎做主的。


    “好!”穀苗苗也想明白了這一層,走進了阿莎的病房裏麵。


    秦北覺得阿莎一定會答應冒這個風險,因為現在強行解蠱,是最佳的選擇,大概也是唯一的選擇,不管是為了阿莎,還是為了阿莎腹中的孩子。


    果然,穀苗苗很快就和阿莎商量出了結果。


    “姐姐同意了。”穀苗苗說道。


    “其實你心裏清楚,阿莎一定會同意這個建議的,隻是你心裏擔心的是,能不能在五分鍾的時間內完成解蠱對不對?你害怕消耗的時間太長了,會對你姐姐體內的胎兒,產生一些不好的影響,對不對?我建議你換個想法,假設咱們不冒這個風險,那孩子肯定是沒有辦法保住,現在隻要我們努力一下,至少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何樂而不為呢!”


    穀苗苗轉念一想,咦,秦北說的好像也有那麽幾分道理。


    沉吟了大概三五分鍾的樣子,穀苗苗終於決定下來,她要給姐姐解蠱!


    而後,穀苗苗就開始匆忙的準備起來。


    給阿莎解蠱可不像是給那幾個警員解蠱一樣那麽簡單,一來阿莎身中了至少兩種不同的蠱毒,二來阿莎現在還有孕在身,穀苗苗雖然不停的告訴自己不要緊張不要緊張,但還是忍不住有些慌亂,於是治好在準備工作方麵,盡量的準備的更加齊全,力求萬無一失。


    這次穀苗苗準備更多的東西,大概耗費了一個小時左右。


    當穀苗苗和秦北再次出現在阿莎麵前的時候,阿莎反而還安慰穀苗苗說道:“苗苗,放鬆,不要這麽緊張嘛,姐姐還是相信你的,在蠱術方麵,你一直就比姐姐成就更高,這從當年抓周的時候就是已經決定了的事情了,姐姐信得過你!這是我的第一個孩子,如果我不治療,孩子肯定保不住,現在能有這麽一次機會,我為什麽不把握一下呢?”


    “姐姐,那我就動手了!”穀苗苗點點頭說道,把解蠱用的裝備,全都取出來一件一件的擺放整齊。


    “那你快動手吧!有你和秦北兩人聯手,我信得過!”阿莎笑了笑說道,誰也沒有看到,阿莎的笑容中究竟帶著幾分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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