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北對裘三觀已經有了一些了解,他幼年家貧,驟然爆富,脾氣秉性卻還根當小混混的時候沒什麽區別,又怕死,又疑心重,還處處顯擺,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有錢似的。


    秦北對裘一槍了解的卻並不多,隻知道裘一槍來自一個什麽“殺手團”,並且牛筆哄哄的說秦北要是殺了他,肯定會受到來自殺手團的報複——對此秦北是嗤之以鼻的,大不了來一個弄一個,來兩個弄一雙,秦北並沒有什麽心理負擔,總不能被別人嚇唬兩句,就啥都不敢做了是吧。


    但裘三觀居然和裘一槍搞在一起,這讓秦北頓時產生了一些興趣:他們倆湊一塊,能弄出什麽好事兒來?


    聽秦北說想進去瞅瞅,侯三很自覺的履行了當小弟的職責,走上前去,準備敲門。


    秦北救過他一命,把他從將死的邊緣又拉了迴來,雖然秦北一直再說那是為了幫蘇琳琅擺脫嫌疑,但這並不能改變秦北救過侯三一命的事實,既然事實無法改變,那侯三就不願意去糾結原因。


    秦北還利用他在京華市的影響力,讓原本隻是小打小鬧的侯三,搖身一變成了能和葫蘆幫幾位爺平起平坐的存在,當然這也是侯三一直以來的理想,隻是憑借他自己的能力,並沒有可能實現而已。


    如果說這兩件事還不足以讓侯三對秦北死心塌地的尊重推崇的話,那另一件事,就讓侯三再也沒有不敬重秦北的理由。


    秦北決定把侯三的妹妹侯羽倩接過去,親自給她治療眼疾。


    侯羽倩的眼疾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侯三也一直沒有放棄對侯羽倩的治療,隻可惜,越是治療,越是糟糕,不但幾乎快敗光了家產,更重要的是侯羽倩的症狀絲毫沒有見到好轉,反而還逐漸加重,直到現在,已經是一點光感都沒有了——


    當然,這是在秦北治療之前。


    秦北給侯羽倩治療過一次之後,侯羽倩已經能看到眼前有人影晃動了。


    僅僅是一次的治療,就產生了這麽大的效果,這讓侯三也好,侯羽倩也好,都對未來充滿了希望。


    對於這個妹妹在音樂方麵的天賦,侯三是心知肚明的,他絕對不能允許,侯羽倩因為眼睛的疾患,而放棄了對她十分喜愛的音樂的追求。


    在侯三的心裏,妹妹比自己重要多了!


    侯三甚至想,隻要秦北能治好侯羽倩的眼疾,就算這輩子給他當牛做馬,又有什麽不可以呢?!


    他甚至看得出來,秦北第一次見到侯羽倩的時候,就已經出現了瞬間的失神,那是震懾於侯羽倩的容貌,以及建立在侯羽倩音樂修養上,散發出來的一種與他人截然不同的氣質!


    他看的出來秦北對妹妹有好感,並且他並不覺得這好感有什麽不對,妹妹的容貌氣質,侯三還是極有信心的,為此侯羽倩沒少遭遇過小混混的騷擾,為此侯三也沒少跟人打架動手。


    把妹妹交到秦北手裏,侯三沒有什麽不放心的。


    現在秦北說進去看看,侯三當然要主動的打頭陣。


    “不用這麽麻煩。”秦北卻並不知道在這短短數秒鍾的時間之內,侯三的腦海中已經閃現過如此之多,他看到侯三準備上前敲門,笑了笑走上前來,一腳把緊閉的大門踹開。


    伴隨著咯吱吱的聲響,以及一陣簌簌的塵土飛舞,大門洞開。


    秦北打頭,侯三和穀苗苗緊隨其後,進了這所老宅。


    老宅的布局和侯三家基本一樣,破敗程度也基本相同,大概是好久沒有住人了的原因,看上去到處都是塵土。


    “誰呀……”聽到聲響,裘家的老管家推門走了出來,一張老臉上滿是褶皺,看上去大概的有七八十歲的樣子。


    老管家年紀大了眼神不好,侯三上前搭訕,故意說話的時候放低了聲音,老管家不知有詐,湊過來認真的聽,秦北則一閃身繞過了老管家,施施然走了進去。


    房間裏的布置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秦北在幾間屋子裏轉了一圈,也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勁,大概是眼花看錯了也說不定。


    就在秦北準備離開的時候,角落裏的一塊白花花的玩意吸引了秦北的注意力。


    走過去一看,是一塊染血的紗布。


    秦北走到院子裏,侯三湊過來小聲道:“這老爺子好像什麽都不知道,他之前就是裘府的管家,後來年歲大了,被弄到這邊來,看家,養老。”


    “裘一槍就在這裏。”秦北篤定的說道,他喊了一嗓子:“裘一槍!滾出來,咱倆聊聊天,放心,我肯定不打死你。”


    侯三不由抹了一把冷汗,照您這麽個喊人的辦法,就算裘一槍真的在這,估計也的藏好了,不敢出來。


    穀苗苗笑道:“你找他幹什麽?上次的事情,他就算沒死,也被你嚇破膽子了。你在這麽威脅一下,他就更不敢出來了。”


    秦北摸摸鼻子,“我是真的想跟他聊聊天——我想問問他,上次他說找人來殺我來著,怎麽還不來,這人是不是說話不算數啊!”


    侯三:“……”


    穀苗苗:“……”


    就沒見過秦北這麽賤的人!還眼巴巴的等著別人來刺殺呢?!按照正常一點的想法,沒有不是更好嗎?


    “別這麽看我啊,我就是想快當一點解決問題。要是他隔十天半月的找個人來讓我欺負,多沒意思啊,我準備跟他商量商量,看他計劃找幾個人來,索性就一起來算了,反正早死早托生,省的我整日記掛著。”秦北無所謂的道。


    隨即秦北又喊了一嗓子:“最煩躲貓貓了,快滾出來哈,要不一會兒讓我找找你,我可就沒有這麽好說話了!我看見你丟在牆角的包紮傷口的紗布了!”


    你還好說話?還真沒看出來!


    穀苗苗白了他一眼,道:“紗布在哪呢?”


    秦北指了指屋裏麵的一個牆角。


    穀苗苗湊上前去,找了一雙筷子,把那塊紗布捏著走了出來。


    她把帶著血的紗布放在院子裏,然後從衣兜裏摸出一個巴掌大的小圓盒子,打開盒子,裏麵是一個白色的小指肚大小的蟲卵。


    穀苗苗把盒子裏的蟲卵放在手心裏,迎著日光照射了大概兩三分鍾的樣子,手心裏便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響,一個肉唿唿的小白蟲子從繭子裏破繭而出。


    小蟲子有一雙透明的翅膀,舒展開來,外形跟一隻蛾子差不多。


    穀苗苗把那隻剛剛孵化出來的小蛾子,放在那塊紗布上麵,嘴裏嘟嘟囔囔的說了幾句秦北聽不懂的方言,卻見那隻小蛾子趴在紗布的血跡上噬咬起來,很快紗布上的血跡就沒有了,小蛾子翅膀展開,迎著日光撲棱棱的飛走了。


    秦北和侯三兩人看的是一頭霧水,卻見穀苗苗跟著那隻小蛾子一路向前,在院子的東牆角下停了下來。


    那隻蛾子圍著東牆角,在半空中不足一平方米的範圍內,飛舞著,轉著圓圈兒。


    “他就在下麵。”穀苗苗掃了一眼,衝著地下喊道:“秦北,找個鐵鍬來,把這一塊地方堆滿了土!再找兩個石磨盤來,壓在上麵。”


    穀苗苗話音剛落,那塊地下麵便發出一陣咯吱吱的機括聲響,一扇生了鏽的鐵門緩緩開啟,露出一條盤旋向下的孔道。


    裘一槍一臉苦澀,架著一條拐杖,從下麵一竄一蹦的走了出來。


    這些天裘一槍一直悶在房間裏沒敢出門,今兒好不容易傷口結痂不那麽疼了,想著出去散散心,反正這邊棚戶區也沒有人認識他。


    沒想到剛出門一小會兒,就看到秦北向村子裏走了過來,裘一槍大驚失色,以為秦北知道了自己在這邊,是刻意來殺他的,連忙連串帶蹦的跑迴了家,在家休息了一個多小時,並沒有發現秦北追過來,便又動了出去轉轉的心思,沒想到又被秦北撞見了,還一路追了過來。


    裘家老宅的地下室設計的相當隱秘,如果不是裘三觀說給他還有這麽個地方,一般人根本找不出來。他藏在裏麵決定等秦北他們走了再說,沒想到被穀苗苗帶著的一個小蟲子發現了蹤跡。


    秦北見裘一槍終於出現,忽然對裘一槍沒有了什麽興趣,他已經被穀苗苗拿出來的那個小蟲子吸引住了。


    “秦先生,之前是我不對,不過那時候咱倆總歸是敵對,我這也是各為其主,身不由己,順便賺倆零花錢——我也沒傷著您,您就高抬貴手一下,何必趕盡殺絕呢?!”裘一槍有些苦澀的道,當初腿腳利落的時候他都不是秦北的對手,現在砸斷了一隻腳,輾轉騰挪已經還不如以前順便,就更不是秦北的對手了。


    既然明知道不是秦北的對手,還要去招惹他的話,那就屬於純屬找死了,雖然裘一槍很想讓秦北去死。


    但他之後到自己沒有那個實力。


    他再等,等他們副團長完成了手頭的任務,馬上就會飛來華夏國。


    至於現在,裘一槍隻想活下去,哪怕卑躬屈膝也在所不惜。


    裘一槍上來的時候,侯三就已經擋在了秦北的麵前。侯三能從這個拄著拐的男人身上,感覺到一股濃濃的殺氣。


    “我知道你很想殺我,但是你還知道你不是我的對手——你丫的不是說好了找幫手來嗎?你找的幫手怎麽還不來?!”秦北有些生氣的說道,最煩你們這些說了不算算了不說的人了,一點職業道德都不講!


    “我哪敢啊!我也從沒有這麽想過!”裘一槍言不由衷的說道,就讓你再狠最後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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