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瑜接過紙,隻略掃一眼,就全部記了下來。


    趙瑜眼眸微抬,“偷梁換柱,你在他眼皮子底下,將他糊弄了?”


    聞言,賈蓉翻了翻眼皮,“師姐,你對他應該比我了解,他是那麽好糊弄的?”


    “說起來都是淚,他就沒幹過人事,我向他索畫,本也沒指望他給。”


    “純粹試探試探,誰知他早就弄了幅贗品,就等著我。”


    “我還傻愣愣的,日夜研究,甚至讓人再仿了一副,向趙奕交差。”


    “最後,趙奕為了籠絡我,臨行前,把那畫又給了我。”


    賈蓉說著磨了磨牙,差點沒口吐芬芳。


    他糊弄範承?那老狐狸少坑他,就算有良知了。


    趙瑜輕笑了出來,做範承的學生,哪有不被坑的。


    “那這黑火藥配方,你是如何得來的?”


    上輩子的知識,但這麽說,指定被認為胡說八道,賈蓉隻能故作高深的開口:


    “每個人都有其不能述說的秘密。”


    趙瑜抬眸,瞧了瞧賈蓉,沒再追問。


    因著範承和楚惜,她和賈蓉之間的關係,確實親近了不少,但還沒到賈蓉什麽都會吐露的地步。


    略過這個話題,趙瑜同賈蓉談起了興安幫。


    “你原意該是打算借興安幫整合海寇,再對冀參進行招安。”


    “但如今,你打算怎麽退場。”


    “再來個一次詐死。”賈蓉飲了一口茶,一臉隨意道。


    他秦均的身份勢必不能叫人知道,不然,之前所做的一切,不僅白費功夫,簡直自取滅亡。


    本應在賊子手裏艱難求生的人,卻在海上蹦噠。


    關鍵蹦的還挺歡。


    永治帝肯定第一時間,把那些事串聯了起來,最後會得出結論。


    泰山祭壇坍塌、出土的那塊石碑和揚州的幾場爆炸都是他所為。


    接著就會令人把他拿了,嚴刑拷打。


    不管能不能逼問出什麽,他最後的下場,絕對會比淩遲慘。


    所以,秦均必須死,死的徹底的那種。


    絕不能讓人往他身上聯想。


    “招安冀參,我是放棄了,這次迴去,不出意外,他就會自願帶著興安幫並入青獄。”


    “恭喜師姐,又得一人才。”


    “之後的剿寇,我會讓他們配合你。”趙瑜緩緩開口。


    “跟師姐說話,就是爽利,都不用我多言。”


    “無以為報,要不我把老師給你一人獨享。”


    賈蓉玩笑了一句。


    趙瑜微挑眉,“你們這對師生,委實情深。”


    “不怪他提起你,滿臉嫌棄。”


    “他還嫌棄我,也不瞅瞅自己做的那些事。”賈蓉輕哼。


    “這不都是他以身作則,教的好。”


    論數落對方,賈蓉和範承那都是毫不客氣。


    趙瑜噗嗤一笑,倒沒有去同賈蓉講,範承為他做的那些。


    沒有必要,這兩師生,也就麵上表現的瞧不上對方。


    但越是如此,反而越說明這兩人關係深厚。


    心裏都是知數的。


    再聊了幾句,趙瑜就讓賈蓉先行離開。


    她有些話,要同楚惜單獨說。


    “惜兒,定遠軍的事,先生想來同你說了。”


    “這幾年,我們陸續讓人滲入進去,但因為怕引起曾鞏和趙頃的察覺,始終不敢動作太大。”


    “倒不想曾鞏當年的倒戈另有隱情,看先生的安排,他是有意讓賈蓉接手定遠軍了。”


    “如此,我們的計劃要有所變動了。”


    “且讓那些人都配合賈蓉行事。”


    “也是時候,把重心從揚州傾向京城了。”


    趙瑜倒著茶,聲音悠遠。


    “京城嗎?”


    楚惜低喃,那曾是家,後來,就隻是噩夢了。


    一直以來,她都逃避著,隻怕自己哪天會忍不住,殺入京城。


    讓龍椅上高坐的那個人血債血償。


    但蚍蜉撼樹,無異於癡人說夢。


    隻能是白白送死。


    這兩年,盡管她們發現迅速,但京城,一直是禁區。


    如今,終於要踏入了嗎?


    楚惜心口泛起了波瀾,起伏動蕩。


    從趙瑜那裏出來,賈蓉去尋了範承。


    “喲,喝茶呢。”


    進了院子,賈蓉抱著手,覷著範承。


    “都知道了?”


    範承似乎猜到賈蓉會來,對麵早擺上了一杯茶水。


    賈蓉在椅子上落座,“我沒有想到你這麽簡單就被搞定了。”


    “是因為趙瑜有女色?”


    身子一矮,賈蓉躲過抽來的藤條,這特麽過分了,居然拿藤條候著他。


    “她有女色,難道我沒有**,緣何就是把我綁給她,不是把她綁給我。”


    “老狐狸,你偏心。”


    “你看我以後掘不掘你棺材板。”


    賈蓉梗著脖子叫囂,硬氣不過三秒,在範承起身的一刻,拔腿就跑。


    最後,還是沒能逃過一頓打手板。


    幽怨的坐在椅子上,賈蓉歎氣,“女子稱帝,實非易事。”


    “老師,你當年應該是太子一係的,但永治帝怎麽沒把你清算了?”


    “這不合理。”


    “你該不是識時務者為俊傑了吧?”


    賈蓉身子前傾,玩味的看著範承。


    “剛才打輕了?”範承斜睨賈蓉。


    “我雖與太子親近,但並沒歸入太子麾下,加之,我當時不在京城。”


    “一介文士,縱然有些名氣,在局勢已定的情況下,如何翻的了天。”


    “血腥之後,必是安撫,倒不如留著我,穩定人心。”


    “趙瑜是我收的第一個弟子,那孩子,打小就聰慧。”


    “我原隻是教她詩書禮儀,但後來,太子卻讓我教她帝王之術。”


    聞言,賈蓉飲茶的動作一頓。


    “很驚訝?”


    “我當時也很驚訝。”


    “但你可知太子是怎麽同我說的。”


    “他說趙瑜資質罕見,她若為帝,大雍將來必然昌盛,是萬民之福。”


    “至於女子的身份,同天下而言,就當真重要?”


    賈蓉眸子輕眨,這位太子,委實開明,心胸過人。


    真正的以百姓為重。


    絲毫不迂腐。


    即便是現代人,應該也很難把家業交給女兒主管。


    更何況,他這還是皇位。


    不得不說,趙濉很不一般。


    賈蓉表示佩服,能有這樣的思想覺悟,放在這個地方,簡直比熊貓還稀有。


    沒有繼位,倒可惜了。


    不然,大雍應該不是這種境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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