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賈蓉現在沒有心思安撫惜春,隻是肯定的答道。


    惜春點了點小腦袋,朝賈蓉身側靠了靠,雖然心裏害怕,但很懂事的沒有添亂。


    到了洛河街,賈蓉抱著林韞下了車,然後讓六順去把大夫請來。


    聽到院外咚咚頗響的敲門聲,柳兒心裏有些慌,這個時間,小姐還沒到迴來的時候。


    會是誰,難道又是他?


    一想到韓階,柳兒渾身一顫,根本就不敢去開門。


    思玥聽到敲門聲,從房間裏走了出來,看到一臉慘白之色的柳兒,不由問道:“怎麽了這是,是哪裏不舒服嗎?”


    柳兒沒有說話,隻是神情驚懼的盯著院門。


    這情況讓思玥蹙眉,外麵敲門的人是誰,柳兒看上去很害怕的樣子。


    “別去!”


    看思玥要走過去瞧,柳兒連忙拉住她。


    “裏麵是沒人嗎?”


    尹安都敲了好大一會門了,竟然還沒人來開門,賈蓉眉心蹙起,直接朝院裏喝道。


    林韞的傷口急需處理,賈蓉的耐心已經到了極致,就要讓尹安把門踹開。


    這時吱呀一聲,門開了,卻是思玥聽出了賈蓉的聲音,當即顧不得柳兒的異常,連忙過去把門打開。


    看著被賈蓉抱在懷裏,臉色慘白,昏睡的林韞,思玥大驚道:“這是怎麽了?”


    “去打熱水來,再找一套她的幹淨衣裳來。”賈蓉抱著林韞大步朝屋裏走去,沉聲道。


    柳兒此刻也迎了上去,看到林韞這副樣子,當即哭了出來,也不敢耽擱,立馬按賈蓉說的去做。


    把林韞抱坐在榻上,看柳兒跟思玥將東西都拿了進來,賈蓉小心的把林韞交給思玥。


    “一會大夫會過來,你們先給她清洗傷口,須得小心一些。”賈蓉眼睛看著林韞交代道,然後走去了房間。


    望著院門口,賈蓉焦急的等待著。


    此時,甘宏業已經被人帶迴了錦安伯府,甘良瀚看著甘宏業像個血人一樣,渾身上下全是血紅的鞭痕,右手軟綿綿的垂著,整個人進氣多,出氣少。


    甘良瀚朝地上跪著的小廝暴怒道:“是誰,究竟是誰?”眼裏帶著滔天的怒火,他已經死了一個兒子,誰這麽歹毒,敢對他僅剩的兒子下手。


    “是,是寧國府的蓉大爺。”甘宏業的隨從低著頭,小聲道。


    賈蓉?甘良瀚抓起桌上的茶杯就往地上擲去,宏才的死就與他脫不了幹係,他還沒去找他算賬,他竟敢,他竟敢再對宏業下手,真當他錦安伯府那麽好欺嗎。


    甘良瀚眸子陰沉,先按捺住了自己的心思,眼下最重要的是救治宏業。


    “大夫呢,怎麽還沒過來。”甘良瀚一腳踹向麵前的小廝,這些廢物,連主子都保護不好,要來何用。


    瞧見甘良瀚眸子裏的殺氣,小廝連忙跪著磕頭道:“我這就去看看,這就去。”


    從地上爬起來,小廝連滾帶爬,跌跌撞撞的就往外跑。


    “如何?”


    隔著屏風,大夫剛給林韞把完了脈息,賈蓉急忙問道。


    “內傷倒是沒有,外傷我不方便瞧,但按你們的描述來看,是頗重的。”大夫摸著胡須,沉吟著說道。


    “失了些血,喝幾幅藥補補就沒什麽大礙了,隻是女子肌膚嬌弱,她這,或許會留下疤痕。”大夫說著歎了一口氣。


    賈蓉聞言,麵色沉了下來,手指不由握緊。


    “有沒有什麽法子可以不留傷疤,錢不是問題。”賈蓉看著大夫,一字一句道。


    大夫搖了搖頭,“難,隻能盡力一試,希望不是很大。”


    柳兒在屏風後麵,聽到大夫的話,捂著嘴就在那哭泣,她可憐的小姐,都吃了多少苦了,為什麽還要讓她遭受這種事。


    女子身上有疤痕,便是嫁了出去,也隻會一輩子被嫌棄。


    思玥在一旁,看著雙目緊閉,時不時蹙眉的林韞,心裏有一絲戚戚然,眼眶微紅。


    對於林韞,她是極佩服的,不僅長相出眾,還把浣香一品經營到了家家戶戶,現在京城不管哪家浣衣服,用的都不再是皂角,而是浣香一品的肥皂。


    比男人都能幹,聰明至極,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卻遭了這種事,林韞後背的傷口,她是親眼看了的,紅痕處血肉模糊,且不是一點半點,而是從肩上到腰上。


    若是留下疤痕,那必然是極為難看的,女子都是愛美的,林韞醒來她能接受這個事情嗎?


    等大夫開了藥出了去,賈蓉深深吸了兩口氣,沒有去看林韞,而是直接到院子裏喚來六順。


    “去把京城有名氣的大夫都給我請來。”


    看賈蓉的情緒隱隱有些失控,六順心下一咯噔,這是出大事了,沒有多話,立馬就朝院子外麵急步走去,按賈蓉的吩咐去做。


    大夫來了一個又一個,都是搖頭歎息,表示愛莫能助,這種情況不留傷疤怎麽可能。


    就在賈蓉逐漸絕望,心裏被自責、愧疚填滿,疼痛憋悶到難以唿吸的時候,一個約莫四十來歲的大夫說道:


    “你要想完全不留傷疤,或許也隻有宮裏的玉膚露可以試試了,但那玩意便是在宮裏都是極為難得的。”


    大夫說著無奈一笑,“我同你說這個做什麽,那個有跟沒有又有什麽區別呢,左右不是你能得到的。”


    賈蓉垂了眼眸,玉膚露嗎?他是進不了宮,得不到,但有人可以啊。


    讓人把大夫送了出去,賈蓉來到林韞榻邊坐下。


    傷口塗了藥膏,加上又喝了藥,林韞的神情比之前要安寧很多。


    將林韞的纖手握在手心,賈蓉隻覺得心裏沉悶的難受。


    那一刻,連他都沒有反應過來,可身子纖弱的林韞卻是毫不猶豫的擋在了他的身前。


    明明自己痛極了,卻還安慰他說沒事,昏睡過去的那刻,心裏記掛的也是他,怕他會招惹到大麻煩,忍著痛都要把話說完。


    林韞,若這不是深情,那什麽是。


    你情深不敢認,我有情亦不敢吐露,等你好了,我便都細細與你說了。


    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你身上留下難看的傷疤的,你等我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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