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七攥住“玲瓏葬魂”,滿是傷疤的臉上,露出少有的笑容,嘴角微揚,卻又眉頭一皺。


    “把……玲瓏葬魂……還給我!”鬼臉人怒視著傷七,上前爭奪,怎奈傷七武功高過她不少,一番撕搶之後,鬼臉人已經變得傷痕累累。


    “還我!……‘霧陣’已被人動過,再不趕過去,玲瓏葬魂就沒用了……”鬼臉人秀美的臉龐變得更為陰沉,發狂一般又撲了上來,口中還不停地叫喚,


    “快!快!還我!晚了,晚了,阿離就救不迴來了……”


    鐺~鐺~!傷七手中五方單符與鬼臉人手中綠玉笛,撞得火花四濺。


    鬼臉人手中火折擦除兩道巨大的火焰,叫喝道:“快還我!要不然!我就把這裏都點上!‘霧陣’的自毀機關已經被我開啟,這裏可遍地都是火油!”


    言語時,不知從何處湧入一股勁風,吹帶著一股激流,落入洞窟最下方的“水池”,激起一陣浪花。


    傷七將被那浪花打濕的衣袖湊到鼻前聞了聞,暗叫不妙,剛才那股激流並不是地下水,而是沾火即著的火油,鬼臉人並非是危言聳聽。


    “自毀?‘霧陣’豈是那麽容易毀去的,你們根本不知道霧陣的真貌,又何來……”


    “‘霧陣’就是血仙羅!”鬼臉人打斷傷七,激動著說道,“這‘霧陣’裏的所有機關都是困獸之用,青煙已起,血仙羅過不了多久,就要出世,到時我們都活不了!”


    “你竟對‘霧陣’仙羅這麽了解……”傷七重新打量了一番鬼臉人,問道,“既然我們都活不了,那你要這東西何用?”


    “血仙羅出世之時,必會雷電大作,吸收雷電之力,那會它的身子最是虛弱……”鬼臉人目光不離傷七手中的玲瓏葬魂,再道,“唯有玲瓏葬魂這等縛魂之物才可將它…將它…將它消滅!”


    傷七竊笑,揭穿鬼臉人所言。


    “說得不假,你不用對我隱瞞,我早就知道‘玲瓏葬魂’可將被鎖魂之人複生,”傷七指了指鬼臉人手腕上那隻黑色玉鐲,“我從一開始就注意到你手上這鐲子,這必定是黑玉,鎖的可是你要複生之人?”


    鬼臉人如同被戳穿了謊言一般,呆愣住,目光變得有些柔和,不過轉身即逝。


    “與你無關!你既知道這個……”鬼臉人急切地索要玲瓏葬魂,“你要了也沒用!就當做個人情,我莫惜……一定會記得你的恩情!”


    “莫~惜…不必了……我與你目的相同……”傷七說著舉起手中一隻黑玉印花的小葫蘆,“黑玉,我也有一塊!”


    傷七所言,令莫惜一臉驚愕,又見傷七周身真氣大勝,語氣帶著怒喝,問道:


    “你果然如六刀奴所說,是個傀儡而已,離懷鶴本人在哪?”


    莫惜怒色,緊握綠玉笛,不過還未等傷七出招,洞窟在鎖鏈巨力作用之下,被扯開頂部,露出一道巨大裂縫。


    搖晃的洞窟內壁布滿密密麻麻的裂縫,幾乎同時從裂縫中肆虐地竄出火舌。


    “‘霧陣’?!自毀了?!”傷七一驚,兩人所站之處,往下的“激流”可全是火油。


    時間凝固一般,那些順著裂縫竄滿洞窟的火舌迅疾地鑽入了洞窟最下方的火油池中,再過一刹那,傷七身後猛然躥升上來一道巨大的火柱。


    將此時朝著傷七撲去的莫惜,與提劍還在驚愕之態的傷七吞噬。


    巨大火柱直衝洞窟上方那道裂縫,從地下洞窟內噴湧而出,開始焚燒地麵上的樓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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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那條早已被取代的舊街之內,傳來浦和的慘叫聲。


    浦和被不斷披掛在他身上的眾女子與屍化人奴環抱住,紫紅著臉半點動彈不得,雙眼失力而眼神變得空洞,渾身爬滿青黑色細紋。


    還沒來得及被屍化人奴抱起,浦和所在那一間屋子的地麵斷裂出幾道尺餘寬度的溝壑,從中噴出更為濃厚的粉色煙塵。


    轟隆隆!~~~


    四下傳來接連不斷的鎖鏈傳動聲,粉色煙塵之內的男男女女,身子骨突變得軟若爛泥,堆疊在一起之後,被溝壑之中飛出的一條條粗壯鐵索掃飛。


    而這些鐵索被一股巨力,飛速拖向裏華亭正中的圓形巨坑。


    與此同時,星羅棋布的火勢遍布在裏華亭方圓二十裏地之內的所有街道,整個裏華亭如同被翻開的泥地,由數不盡的粗壯鎖鏈扯動成一個方圓十裏的龐大漩渦狀,圍繞著中心的圓坑緩緩轉動。


    觀之,下方一片狼藉。


    “這是什麽……”紅霜抱緊身前蠱鷹,朝下觀望著如同火海煉獄一般的裏華亭,說話同時不斷拍掉爬在蠱鷹身上的透明小蜘蛛。


    剛才衝過這烏雲團,雖隻是短短數秒,蠱鷹卻沾上了數不盡的透明小蜘蛛,這與紅霜在任府塔內見到的一個模樣,數量多到似乎怎麽也驅之不盡,好在那些小蜘蛛都窩聚在一團,並未朝著紅霜爬來,不過有了這東西的撕咬,蠱鷹的速度慢了下來,開始四處掙紮亂飛。


    “這烏雲裏頭竟然藏著這麽多蜘蛛……”紅霜驚訝不已。


    “霜姐姐……我怕……”小雪緊緊鎖住紅霜腰身,盯著那四座圍合樓閣所在的圓坑,怯著聲,“裏麵…好像有什麽不好的東西……”


    “別怕……裏麵沒什麽的……”紅霜騰出手來抱住小雪。


    此時圓坑中的青煙不再,全數化作籠罩在裏華亭上空的烏雲團,圓坑中青煙消失之後,露出裏頭湧動成團的頭顱。


    這些分不清是人是獸之物,正不斷地掉入布滿圓坑的粗壯裂紋內,紅霜瞧在眼裏,頓時心慌不已,她雖是安慰小雪,心中也知道若是下麵這陣勢沒什麽怪東西,那才不正常。


    蠱鷹跌撞著靠近那四座樓閣之時,突地從地麵圓坑的裂縫中傳出一聲刺耳的獸叫聲。


    隨之烏雲團中隱隱飛繞出閃電,一股炸雷聲響震得蠱鷹上兩人頭暈目眩。


    所有爬在蠱鷹上的透明小蜘蛛都隨著閃電雷聲,紛紛掉落下去,蠱鷹這才振翅正了身形,沒有將兩人甩下去。


    未叫紅霜與小雪喘息,烏雲團中又連著幾道耀眼閃電擊在圓坑內的樓閣之上,頓時將那樓閣屋頂擊穿,細屑橫飛。


    繞著圓坑盤旋的蠱鷹,雖僥幸地擦著躲過剛才那數道閃電,卻在靠近那四座圍合樓閣之時,擦撞上又一道襲入那樓閣之內的閃電,蠱鷹雖快,卻遠不及閃電。


    遭了雷擊的蠱鷹,與鷹背上兩人同時被閃電的巨力拍進那樓閣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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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機關內室]


    煙塵散去,碎落一地的齒輪殘片,被一隻巨足踩得“咯咯”作響,燭庸刀刀身形膨脹了近乎一倍,原本幹癟的臉麵如同漲圓的氣球,瘦弱的手足也壯若粗木,手腳還嵌著那些從魚七錦玲瓏球中透射出來的柔軟銀針。


    就見燭庸刀刀一把拔出血紅色澤的鎮嶽尚方,扯出鎖在劍身的數道鐵鏈,鎖劍的鐵鏈失去鎮嶽尚方,迴縮時,全數繞在了燭庸刀刀雙臂之上,將他如同幻化成一座纏繞鐵索,手握神劍的羅漢銅像。


    整個機關內室在燭庸刀刀雙腳踩踏之下,崩出許多裂痕,內室中幾乎所有的齒輪都已被燭庸刀刀拆去,而鎮嶽尚方纏帶在劍身的血紅光澤,在燭庸刀刀揮動之下,擦著空氣就無端生出一道血色紅焰,將這機關內室化作了一遍火海。


    “該死…這老頭居然也會‘舍生化勁’…真不該用銀針刺穴的……”


    魚七錦露出懊悔之色,躲閃著燭庸刀刀發狂一般的攻擊,幾個跳閃之後,她躍上殘敗的一隻齒輪,環顧四周不禁冷汗直流,雙眼再露出恨意,心中盤算道,


    “還沒到甲子月……再這麽拆下去…霧陣就要壓不住了……現在轉生的話可能幾年的準備就白費了……”


    剛想到這裏,魚七錦腳下齒輪瞬間崩壞,從機關內室那些被燭庸刀刀毀壞的齒輪之後,竄入數道粗壯鎖鏈,掃飛燭庸刀刀的同時,也差不多將機關內室,毀得幹淨。


    “糟了!”魚七錦這才剛剛心道一聲糟糕,立刻便聽到從機關內室裂縫中傳來的嘶叫聲。


    “咻~~~~吱!~~~”


    這一聲尖銳刺耳的嘶叫,令魚七錦頓時痛苦地撲倒在地上,吐出一大口鮮血來,血液滲透入魚七錦身下唯一還未被燭庸刀刀與鎖鏈橫掃而破壞的地方——原先“鎮嶽尚方”所在,滿是蝌蚪符文的一個圓周。


    再下一刻,隨著這些鎖鏈源源不斷地掃入旋轉起來,機關內室瞬間被這股巨力扯開,從魚七錦頭頂的裂縫內撲入一陣閃電光亮,將殘破的機關內室火海照得更亮。


    此時燭庸刀刀已從廢墟中爬出,喘著粗氣,一身火熱的身軀立在魚七錦身前,仿若一隻浴火的羅刹鬼,怒目看著倒在他麵前的魚七錦,高高舉起手中的鎮嶽尚方。


    “該死…該死……該死的燭庸刀刀!都是你……壞我好事!”魚七錦抽搐的臉麵變得有些扭曲,懷中的玲瓏球瞬間飛出無數銀絲軟針,射向燭庸刀刀。


    軟針飛速刺入燭庸刀刀全身各個穴位,將他僵化住。


    也正在此時,從那道裂縫中又閃進一道閃電,擊在“鎮嶽尚方”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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