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益橫劍相禦,白雲峰對祭才幻劍甚是忌憚,不敢與之交劍,生生撤劍迴身。劍尖鬥轉,劈出一道紅色劍風來。同時身形電閃,搶向南宮益左側。也不見南宮益如何動作,迎著紅色劍風劃出一道藍色劍風,繼而右手幻劍驀然消失,又自左手凝出,悠然暴長,擋住白雲峰去路。

    白雲峰本欲繞過南宮益直取小玲,不料他快,南宮益也不慢,以幻劍為盾將他阻住。白雲峰大怒,運劍朝南宮益本人襲來。南宮益則揮劍相迎。二人氣交劍往,鳳激電駭,雖雙劍不交,但劍氣四張,聚散無方,每一劍均有力破千鈞之勢,銼骨斷金之能。劍芒指向處,桌椅盡碎, 牆開地陷,屋頂破開幾個大口,二人飄上屋頂,立於屋脊之上又是一陣好鬥。

    祭才神通得大道,雲峰劍意指蒼穹,幻劍流光似飛虹,火芒紅霞染碧天。手起劍落之餘,引得周遭樹葉“沙沙”作響,,劍氣指芒,枝頭落葉紛彩,徐徐飄下,似乎冬雪漫天,好不美麗。隻是這落下的不是雪,而是被劍氣激落的樹葉。

    相持一盞茶工夫,二人皆是久戰不下,心下不免有些煩燥。白雲峰出手越發狠重淩辣,南宮益有祭才真元禦體,敵強我強,快攻快守,旁人眼裏隻見兩團人影裹著七彩流光與一道紅芒,哪裏分得出誰是誰來。腳下房屋哪裏受得住二人劍氣往來,“嘩啦啦”四裂開去。二人劍氣所及之處,地上枯葉騰起,風沙四揚,樹倒枝殘,更有甚者,倒下時還是一棵樹,落到地上時已被雙方劍氣分成無數小木塊了。

    小玲見他二人鬥得天昏地暗,帶了秦哲怡後退許遠,秦哲怡不肯受製於她,大吵大鬧。小玲被她攪得心煩意亂,道:“小丫頭,你再吵,我就在你臉上添幾道疤,把你變成大花貓,看你的雲峰哥還會不會來救你。”

    秦哲怡一聽,不屑道:“雲峰哥說過,誰敢動我,他便殺了誰,你若是沒有那個蠢貨來擋著 ,早就死在雲峰哥的劍下了。”

    小玲嘴角泛起冰冷笑意:“蠢貨?你的雲峰哥不是一向自傲如許麽,怎麽連一個蠢貨也勝不了。否則我就站在這裏,任他來殺也可,隻可惜他現在正和你口中的蠢貨打得不開可交,我便是在這裏將你慢慢殺了,他也奈何不了我。”

    秦哲怡似乎也是突然想到這點,有意無意望了鬥場一眼,隻見兩團人影上下翻飛,看久了心生煩惡之感,忙將目光移開才好受一些。

    小玲見她欲言又止模樣,笑道:“怎麽,怕了麽?”

    說著伸手輕撫秦哲怡麵皮,以指甲在她細白臉頰上輕輕刮了兩下,秦哲怡又驚又怒。驚的是她膽子素來就大,不料這小玲膽子比她還大,能和白雲峰從容對答,還不懼白雲峰之威,生是將她持在手中。怒的是她本以為有白雲峰如此高深道行,任是誰也不敢動她,不料正是因此過於自信,反倒將自己置於小玲手中。

    她與白雲峰在一起的時日雖不長,但她生性本就有些桀驁不馴,自從隨著白雲峰之後,脾性更是有增無減,如今被小玲這般威脅,哪裏受得了這口氣。趁著小玲眼望鬥場之時,驀然張嘴,櫻口狠狠咬住小玲手指。哪知一咬下去非但未聽小玲驚叫,反是如啃鋼板,貝齒生疼。

    小玲迴過頭來,笑嘻嘻道:“知道我的手段了罷、我就知道你會咬我,就成全你一下,故意將手放到你嘴邊,讓你來咬。怎麽樣?姐姐的手滋味如何?”

    秦哲怡被小玲施法戲耍,更是怒上心頭,啐道:“呸,狗爪子。”

    小玲道:“我若是狗,你又是甚麽?有道是狗咬狗,一嘴毛,你這麽一咬,倒是印證這老話了。”

    說著也不待秦哲怡反駁,便向鬥場二人道:“白雲峰,你們二人且住手,我有話要說。”

    南宮益聞言果然住手,白雲峰見狀便也收劍,背著雙手飄然落在一棵被截去大半的權樁上,道:“你想說甚麽?”

    小玲道:“你們二人打了半日還分不出個勝負來,忒也不痛快了。”

    白雲峰約莫著南宮益間力將發,便道:“不出一盞茶工夫便可分出勝負了。”

    小玲道:“一盞茶工夫,你倒說得好聽,若是真能那麽快分出勝負來,怎麽你們鬥了這麽久?”

    白雲峰道:“那你又想如何?”

    小玲道:“我有個簡單的法子,可讓你們很快分出勝負來。”

    白雲峰麵色淡淡,道:“說來聽聽。”

    小玲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南宮益,道:“你便立在那樹樁之上,讓南宮益劈你三劍,若是你雙腳離了樹樁,便算你輸。若是你雙腳不離樹樁,便是你贏,你看如何?”

    南宮益聞言,急道:“我不——”

    小玲打斷他道:“南宮益不反對,你呢?”

    這提議看似對南宮益大有好處,實則卻是對白雲峰更有好處,白雲峰自然也看出這一點來。他雖說無南宮益那般的浩然真氣,但若說到動手,南宮益卻是占不到半點便宜,方才二人相持那麽久,若是南宮益三劍逼下白雲峰,也不致於半天分不出個勝負來了。白雲峰正是想通這點,對小玲意圖頗為懷疑,他也看得出小玲乃是聰明之輩,決不會幹那種虧本的買賣,眼下她提出這一點來,又明顯於她不利,想必是另有用意。

    一念及此,白雲峰看了看南宮益,南宮益方才話被小玲打斷,此時又想說話,小玲卻伸手示意他禁聲。急得他滿臉愁容。白雲峰越看越覺生疑,心中忖道:“這女子道行淺薄,心機卻深,她敢這麽說,便是有必勝把握了,但瞧這蠢小子,似乎又不知她想做甚麽……”

    他正自思慮,小玲見狀不耐道:“怎麽,不敢麽,我道白雲峰是個何等人物,原來膽子也不大呢。既是如此,那慢慢想想,想好了再來答應不遲。”

    白雲峰被她一激,雖明知是激將法,也不由怒從心起,冷冷道:“好!若是他三劍不能將我逼下,須得與我一道去殺溫依媛。若是我雙腳離開了這樁子,我便不再來為難他。”

    小玲拍手道:“妙極,一主為定。”

    南宮益一聽要殺溫依媛,頭搖得如波浪鼓一般,連聲道:“那可不成,不成的,要殺溫姐姐,我做不到。”

    小玲道:“南宮益,既是他有心與咱們一賭,咱們可不能讓他小瞧了。你放心,我保你不會輸的。”

    南宮益對小玲一向放心,但今日事關溫依媛,南宮益看著小玲神秘笑意,突然有些遲疑起來,連連擺手道:“小玲姐姐,這可大大的不成,溫姐姐送我銘神珠,又幫我解了十二道間力,我怎麽能去殺她呢,這可是恩將仇報啊。”

    小玲道:“沒試過,你怎麽知道你不行?”

    南宮益一聽,正欲再說甚麽,小玲又道:“我來教你個法子,保你不輸。”

    南宮益聽說有這等好法子,便又相信她來,欣然點頭。小玲放開秦哲怡道:“咱們到林中商量去。”

    白雲峰道:“你想做甚麽?”

    小玲道:“怎麽,你怕了麽,怕我跟他一商量,你就沒勝算了是麽?”

    白雲峰麵色淡淡,他自視極高,一身傲氣,自然便是心中怕了,也不會說出來。

    秦哲怡被小玲放開,便來到白雲峰身畔道:“雲峰哥,別讓他們去商量,我看他們如何能將你逼下來。”

    白雲峰負著雙手,傲然望天不語。

    小玲也不管許多,拉了南宮益一頭鑽入林中。二人走出百步,南宮益猶猶豫豫道:“小玲姐姐,你真的有法子能讓我三劍將他逼下來麽?”

    小玲詭秘一笑,以極低聲音道:“咱們快走,別讓他發現了。”

    “走?”南宮益奇道:“去哪裏?”

    小玲也不答他,拉了他手就騰上空中。南宮益被她一拉,不由自主也施法騰了起來,他要問小玲意欲何為,但小玲卻早知他想法,伸手掩住他嘴,無奈之下便不問了。二人身影在林間穿梭,轉眼去得遠了。

    白雲峰耳力過人,雖不見他二人身影,但聽他二人忽然沒了聲音,驀然明白過來,咬牙道:“敢情你這是金蟬脫殼之計。”

    原來小玲與白雲峰約定,白雲峰雙腳若是離了那樹樁便算輸了,卻未約定是多長時間,是以小玲帶了南宮益便走。若是白雲峰來追,雙腳便要離開樹樁,如此一來依著約定,他須得讓南宮益走,這樣再去追便毫無意義了。但若是不追,也隻能眼睜睜任他二人走脫。這可是穩輸不贏的賭法。但白雲峰一則料定南宮益三劍不能逼下自己,二則找溫依媛尋仇心切,意未想到這一點。待發覺時,小玲與南宮益已去得遠了。

    小玲與南宮益一口氣飛出十來裏地,小玲笑道:“這人倒是有趣,所謂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竟然三言丙語就被我騙了。”

    南宮益仍是一頭霧水,不解道:“小玲姐姐,咱們不是要與白雲峰賭鬥麽,這是要去哪裏?”

    小玲道:“這裏不方便說,咱們脫身之後我再細細說給你聽。”

    南宮益點頭應了。忽覺身後殺氣頓湧,如芒刺在背。掉頭一看,正是白雲峰追來。他懷抱秦哲怡,腳踏一段木樁,禦空破風,衣衫獵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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