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益一見自己衣衫盡毀,不由皺眉道:“這可不好,衣衫破了,可要光著屁股了。”

    眾魔徒聽了,大笑不已。陽魔笑道:“不錯,何止是衣服,一會兒連你的骨頭也要燒成灰。”

    南宮益道:“骨頭燒成灰?我哪來的骨頭讓你們燒成灰呢?”

    有一魔徒答道:“還能哪來的,自然是你身上的。”

    南宮益恍然道:“哦,你們想燒死我呢。那可不成。”

    說話間,身形一閃,如離弦之箭彈射而出,欲要離開這“四靈三方陣”。但還未至陣邊,便聽陽魔大喝“東青厲雷”,一道電光當頭打來,他側身讓過,接著便又有數道電光打來,被他一一閃過。

    陽魔兩眼一眯,又道:“北玄碧虛!”

    蒼龍主雷,玄武主水,這“碧虛”指的便是水。隻見“玄武”陣上的海若林與另外一魔徒各自袖間吐出一道長長水箭,激射而來。與此同時,那風攜火勢也轉向這邊,陽魔的圓球法器中更是射出一道電光,融入水箭之中。

    說明遲,那時快,也不知南宮益如何動作,身子一轉,幻劍如龍拍偏水箭。繼而劍芒暴長,橫掃“朱雀”、“白虎”二陣。那幾名魔徒哪有反手之力,此時正當此陣初成,若是閃了開,便失了和偕,但若不閃,卻又要丟了性命。

    那四人心念電轉之時,祭才劍已然至前,無奈抽身退出。其中一人後退不及,劍芒掃過,頓時腹間血流如注。

    其實這“四靈四方陣”困不住南宮益這,乃是意料之中。此陣是陽魔想出,本是為對付仙家之用,他依天宮四靈獸之勢,創出這四靈陣來。本以為威力定是不小,遇到仙家高手時以此陣對敵,勝算徒增,不料今日才試身手,卻被南宮益輕易破了。

    陽魔惱羞成怒之餘,也不顧甚麽陣法章法了,叫道:“一齊上,我就不信這小子有三頭六臂,咱們這麽多人還動不了他一個。”

    眾人早有此念,當下各自禦起法器湧上,勢將南宮益打得措手不及,顧前不顧後。他們哪知南宮益體內祭才真氣有似靈嬰,有自思自想之能,真氣所至,南宮益舉手投足之間,手起劍落之餘,均是威勢虎虎,劍氣滔滔。

    這些人均要取南宮益性命,下手自是不會留半分情麵。將南宮益團團圍住,再合力出擊,眾人皆知他祭才劍有削鐵斷金,劈山斬嶽之能,也不敢與他正麵相鬥,一見幻劍向自己來,便即躲得老遠,待到南宮益轉身去鬥其他人,這才又湊上前去。但每每要重創南宮益時,他總能適時迴過頭來,抑或頭也不迴,反手揮劍,將眾人逼得不得不收勢退走。如此反複數次,一時間倒也持了個平手,不分上下。

    眾魔徒身後,陰魔一麵以仙劫鏡照住南宮益,一麵取出乾坤索來。隨她真訣念動,那乾坤索有似活了一般,竟自扭動起來,騰離她手,朝南宮益腦後電射而去。南宮益先知先覺,揮劍後揚,但那乾坤索在陰魔指揮之下竟是反應奇快,以毫厘之差生生避過,襲向他本人。

    眼見乾坤索來,將及未及之時,南宮益出手極快,將之一把抓住。不料那乾坤索非但未被他製住,反是纏住他左手,如附骨之蛆,轉眼將他左膀纏住,且那繩索竟是能自由長短,節節長出,又向他頸項而來。

    陰魔一擊得懲,笑道:“小子,任你再有本事,也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這乾坤索乃是世間至寶,能自索下逃出的,至今還未出生呢。當日若不是魔尊想要獨自與仙帝對決,有有這乾坤索,那仙帝便是有三頭六臂也隻得乖乖束手就擒。更何況是你。”

    南宮益大驚,正欲以左手凝出祭才劍來,但那海若林先前與南宮益交過手,猜出他的舉動來,叫道:“千萬不可讓他有空暇,否則他要斷了這乾坤索。”

    眾魔徒聽得,哪能給他以喘息之機,攻勢接連不斷,一波更甚一波,緊鑼密鼓,應接不暇。南宮益本身罩在那仙劫鏡的光芒之下,動作已顯滯緩,加之乾坤索加身,更是如負千鈞,幾次險傷性命,不多時身上便負了幾處輕傷。

    饒是如此,南宮益身居下風,那些魔徒卻也不能好到哪裏去,雖說未有人再被他斷去兵刃,但仍是有幾人為他幻劍所傷。這祭才幻劍之傷不比尋常兵刃,祭才幻劍的劍氣與戾氣均是天下無雙,是以被劍傷過後,若非心定聲堅之輩,劍氣襲來,心荊搖曳,甚至於無心再戰。

    此前南宮益身上帶著間力,有意不敢用去過多真氣。但如今間力被解去一半,餘下一半也疲溫依媛封住,是以真氣大盛,劍氣自然顯出,不比從前了。

    仙劫索越纏越緊,轉眼已將他左半邊身子層層蓋住,便來纏他右臂。眼見自己越發處於下風,南宮益驀地劍眉一挑,縱聲長嘯。嘯聲飽含真力,聽得一眾魔徒耳鼓欲裂,胸中熱血翻湧,雖竭力掩住雙耳,但那嘯聲如錐穿透,仍是鑽入耳中,端的不能好受。

    南宮益嘯罷,趁著魔徒還未反應過來,在手化去祭才劍,左手凝出。陰魔在上方看得分明,這乾坤索乃是難得的寶物,她心疼寶貝,是以處處小心。提防著南宮益可能要斷她仙索,一見南宮益化去祭才劍,她真訣念動,乾坤索便瞬間疾縮,縮至一尺有餘,離了南宮益身子。

    南宮益斷那乾坤索不成,幻劍掃過,又傷了幾名魔徒,陽魔也被傷了大腿,若非他反應較快,那一雙腿都要留下。

    陽魔正欲卷土再來,一抬眼卻見南宮益身後的道月不知何時竟不見了,放眼四顧,卻哪裏還有道月身影。

    “糟了,月少主不見了。”

    眾人聞言一看,果真不見了道月,他們一心隻想著盡快除了南宮益,卻未注意到道月何何時不見,為何不見。心下皆想,難道他又被別人無聲無息帶走了麽?

    眾魔徒齊聲問道:“陽魔大人,該怎麽辦?”

    正說話間,忽見幾道人影自遠方掠來,來勢極快,就在他們看的當兒,已看清那幾人作仙家打扮,乃是仙家門人。

    陽魔道:“還能怎麽辦,月少主不在了,如今又有仙家人來,快撤。”

    眾人早有這等想法,不等陽魔把話說完,紛紛施展身法,向著兩個方向散去。待仙家門人近前來時,他們也已去得遠了。

    來人卻是陳商與一名長者,須長至胸,望之約有四旬年紀。其後則是陳阿嬌與李秉輝,江濤,周東海與其他兩名年輕弟子。

    眾人及至麵前,一瞧南宮益衣衫破爛,幾不蔽體,個個麵上閃過一絲訝異,尤其彭粉娟,麵色變了數變,緊緊盯著南宮益,盯得他麵皮發熱,她這才將目光轉向他處。

    陳商環首不見道月,便問道:“南宮益,道月那逆徒呢?”

    南宮益老實道:“方才有好幾個魔徒,他們說要阿月跟著他們走,但我不讓阿月走,他們便來打我,後來阿月不見了,他們也跑啦。”

    另外那長者心道:“這小子怎的說話和一個不經事的孩子一般,嗯……此子果真道行通天,道日能結識這麽一位少年英雄,實是無上榮光。若是能將他拉到我仙家來,加以栽培,來日便可以滅了魔道,嗯……陳師兄想得不錯,確該如此。”

    當下笑道:“這位便是南宮兄弟了麽,嗯,果真道法高深,不可想象。老夫柴術,乃是三清觀仙旁座下弟子,便是道日的師叔了。”

    要知其時世間皆極講究依著長者為大,若是換了旁人聽長者說這客套話,少不了要客氣一番,說此諸如“柴前輩過謙了,在下年紀輕輕,不過機緣巧合,是以得了一身無上道法……”這類話來。但南宮益卻不知這等禮節,見柴術自報家門,他也不知為何這老者要與自己客氣,訥訥點了頭,嘴裏吐出一個“哦”字來,便不再說了。

    其他三清門人見狀,大覺尷尬,隻當南宮益仗著一身道行,心高氣傲,不將仙家人放在眼裏,皆是尋思道:“這小子看似傻頭傻腦,想不到如此瞧不起人。”

    柴術卻心中一凜,暗自忖道:“看來陳師弟說得不錯,此子當真有了不得之處。見尊不卑,不將世間規矩放在眼裏,果真是高手氣度,看來此人看似呆傻,實則大智若愚。隻可惜示拜在我仙家門下,否則將來極有可能登上仙帝之位。”

    幾人各懷心思,嘴上不語,陳商見狀,出來打圓場道:“南宮益,我乃道日之師,所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道日便如我親生兒子一般。你與他拜了兄弟,咱們也算是一家人了。”

    這話乃是為著讓南宮益有個改過之機,趁機向他與眾人施禮,說幾句恭敬之話。但南宮益哪裏聽得懂這話,聽他這麽一說,搔首傻笑道:“是麽,我笨得緊,沒想到過這些的。”

    此舉便讓陳商啞口無言,他心忖今日要讓南宮益施禮,卻是不可能了。隻得將麵子問題先收下,又道:“南宮益,你一身道法通天,又與道日結義,我們正要迴到三清山去,不如與我們同行,去三清山看看。”

    南宮益本就崇敬仙家,如今仙家長老來邀自己,不覺有些心動。但念頭方轉,便又為難道:“可是……我要迴去看文君和盲姨的。”

    陳阿嬌這時大大咧咧道:“無妨,你那文君妹子與盲姨均在日月神俠府過得好好的呢,你便隻管上三清山便可,若是不放心,將她們二人也接上三清山去。”

    南宮益聽她這麽一說也覺有理,文君和盲姨在日月神俠府也不會有甚麽事,他便是上山兩天也可。他是個無主意之人,又不懂如何掩藏心事,心中所想,盡都寫在臉上。柴術見了,也道:“不錯,三清山向來喜迎像你這般的少年英豪,咱們這次迴山是正好有大事要決定,即是機緣巧合相遇了,便一起上去也無甚麽事的。你若想下山,隨時都可以下山去見你的文君和盲姨的。”

    南宮益優柔寡斷,經不住他們勸說,便點頭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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