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目光一齊落向正立在般頭抑望頭頂的秦哲怡。南宮益本就無甚主意,聽蛤蟆三這麽一說也覺挺好,心想隻要不傷害她,以她為質相挾倒也是個好法子。

    正要允了,何爍卻道:“這樣隻怕不好,他光明正大而來,咱們卻抓他的人,若是換作他人倒也罷了。你瞧這女娃兒至多不過二七之齡,要抓她作質,我可不幹。”

    蛤蟆三道:“我早料到你會說這話了,這個壞人還是得我來做。”

    其時那劉俊豪將章柔接了過來,正為龔文君相互引見,聽到這三人對話,不由皺眉上前,輕聲道:“此事萬萬不可,你也知道那白雲峰不是好對付的,他敢將這女孩放在船上,就證明他有把握再將女孩安然無恙帶走。這白雲峰極是冷血,以那女孩為質,也許非但不能將他逼走,反使他狂怒之下作出甚麽事來。這種人一旦急了,甚麽事都做得出來,到時可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南宮益聽得有理,點頭道:“劉大哥說得對。”

    蛤蟆三鼻子碰灰,悻悻縮迴。

    劉俊豪抬眼看了看頭頂那二人,道:“我去看看能否幫得上忙,老弟你留在船上,若是白雲峰突然下來奪銘神珠,也好有個人應對。”

    說話之時,手中喚出千铩神兵。話說完時,人已化作一道紫色流光,飛向空中激鬥的二人。

    溫依媛十九年前以銘神珠天下揚名之時,幾可謂是無人能敵,連魔尊都敗在她手中,白雲峰雖說道法亦是高深莫測,卻也不能蓋過魔尊。自然不可能勝過溫依媛。當年方天靈大戰溫依媛,之後溫依媛帶了銘神珠遠離中原,方天靈對外稱溫依媛已死。但白雲峰卻不相信,他深信溫依媛還活著,數年靜修,後遇那吃人妖怪度使被人圍攻,便將其救下,帶至南國,與其生活在山洞之中,日夜苦修道法。

    直至六年前度使被南宮益與劉俊豪聯手殺了。他才出得山洞,為的便是尋找溫依媛。六年來他走遍大江南北,千山萬水,終是從魔徒口中打聽到有人來這無名之島找尋銘神珠,無果而歸。於是便也追到那無名島上去。但他去晚一步,南宮益等人帶了銘神珠出海之後他才見到溫依媛。

    要知溫依媛日夜與銘神珠為伴,雖說十九年未曾修煉過,但道行仍是不斷精進。白雲峰本欲先奪了銘神珠修煉一番,再來殺溫依媛,卻不料溫依媛卻來阻他,他盛怒之下,全力施為,不求能殺得了溫依媛,便是能與她同歸於盡也好。

    但盡管白雲峰一身道法深不可測,與溫依媛之間仍是有差距。他使盡渾身解術也未能沾得她一片衣角,反是她處處點到即止,並無傷他之意。二人在空中久鬥近一個時辰,看似打得不分上下,實則卻是溫依媛穩占上風。

    此時劉俊豪趕上來,他想起六年前眼睜睜看著南宮益被白雲峰在南宮益身上種下間力,自己卻無能為力。心頭怒起,也不管誰占上風,更不顧甚麽以多欺少,千铩出手便落向白雲峰身後。

    白雲峰有如腦後長眼,迴手一把抓住千铩。他苦戰之餘,卻被人從身後偷襲,殺心頓起,千铩向著劉俊豪狠狠拋出。

    千铩來勢奇快,這一拋看似簡單,實則暗含殺著。劉俊豪也知其中道理,若是去接,可能便要遭白雲峰算計,若是不接,千铩來勢奇快,內含無儔勁力,落入海中後可能從此便找不到了。

    劉俊豪心念電轉,念個口訣,麵前禦起一道冰牆。同時催勢飛向千铩下落方向,一邊下落,一邊又禦起數道氣牆。第三道氣牆禦好之時,千铩已穿破冰牆與前頭兩道氣牆。來勢稍緩,劉俊豪這時才催動真氣去禦千铩。饒是他如此布置,千铩仍是落入海中,片刻之後才又飛出海麵,向他騰來。

    溫依媛看在眼中,點了點頭,又道:“白雲峰,你走罷,我不想為難你。”

    白雲峰冷笑道:“好,我走也可,若是你死,抑或銘神珠給我,我立刻就走。”

    溫依媛歎了口氣道:“冤冤相報何時了,當初我年少氣盛,犯下大錯。如今想來,當年的我太過狂妄自大,才會做出那些錯事來。”

    白雲峰又是冷笑數聲,道:“你以為這麽懺悔就能贖你的罪麽?當年若不是你殺她,我又為何要找到你?甚麽狗屁冤冤相報,我隻知一報還一報。你殺了她,我便追你到天涯海角,也要取你性命。”

    正要再動手,卻聽遠處傳來一個慈祥聲音道:“白施主,你何苦執迷不悟,仇恨乃是心魔所致,和尚勸施主當放下屠刀才是。”

    白雲峰聽到那聲音,麵色微變,向著溫依媛身後道:“好你個賊和尚,竟然追到這裏來了。”

    溫依媛方才見白雲峰表情,便知白雲峰似乎對那和尚有些忌憚,她不知善無畏其人,心下不解道:“這和尚又是誰,為何白雲峰一聽到他說話便顯得緊張?”

    那和尚說話是以流音之法,茫茫霧中不知他身在何處,溫依媛聽說在自己身後,掉頭卻不見人,再迴過頭來時,哪裏還有白雲峰身影。

    船頭,南宮益也聽到那說話聲,喜道:“善無畏大師也來了,太好了,有了善無畏大師,白雲峰便休想奪走銘神珠了。”

    話音未落,忽然眼前一花,一道白色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襲向龔文君。南宮益反應奇快,一把搶至龔文君麵前,但仍是慢了幾分。

    眼見白雲峰便要抓住龔文君,突然,龔文君身周結出一個幽光閃閃的圓球,將她與章柔包在其中,幾乎同一時刻,白雲峰撞上圓球。

    “錚……”,眾人驚異之餘,勁力如山倒來,以白雲峰之修為,竟也險些被彈飛出去。接著南宮益祭才幻劍削來。白雲峰想不通為何銘神珠會自發禦動,護住龔文君。但他已無暇細想,心知今日要奪走銘神珠已是不能。於是還了南宮益一劍,繞至秦哲怡身旁,一把起抄起她,再掐個手訣,生生消失在南宮益第二劍之下。

    南宮益迴頭見龔文君無恙,微微一笑,正欲問龔文君如何擋住白雲峰,卻見一個金光閃閃的物事自龔文君懷中跳出,緩緩飛至她頭頂。金光如波,層層疊疊朝四麵八方擴散開去,有似一個空中的漣漪。

    “文君,那是怎麽迴事?”

    龔文君搖頭道:“我也不知,它自己飛起來的。”

    南宮益生怕銘神珠要飛走,伸手便要去拿,哪知手伸到距銘神珠二尺處後便再伸不出去。被無形阻力所阻,無法再向前半分。

    南宮益急出一頭汗水,慌道:“拿不到銘神珠了,這可怎麽是好。”

    這時溫依媛與劉俊豪也落下,見狀都靠了過來。溫依媛也伸手去接,竟也是被阻力所擋,心下大奇,想不通為何會如此。

    這時龔文君忽然望著銘神珠,緩緩伸出了手,也不去接銘神珠,而是兀自高舉過頭,掌心朝上。眾人皆不解她做法,正欲問個究竟,卻見那銘神珠竟有如聽話的小貓小狗一般落向她手掌,光芒漸消。又複之前幽幽發光模樣。

    溫依媛道:“文君,你方才做了甚麽?”

    龔文君搖頭道:“我也不知,我隻是覺得隻要將手一舉,銘神珠便會落入手中,那時心頭閃過這麽一個念頭,也未多想便舉了手,不想銘神珠竟真的落到了我手中。”

    溫依媛沉吟片刻,道:“我與銘神珠相伴那麽多年,卻從未發生過此種事。……你隻怕與那銘神珠有緣呢。看來我將銘神珠給你們是給對了。”

    劉俊豪道:“不過可惜這銘神珠是用來救人的,倘若是給了文君,隻怕以她之才學,將來也要變作一個修法高手了。”

    龔文君嘟著嘴道:“我可不做甚麽修法高手,成天打來打去,鬥來鬥去的多沒勁。還不如夜裏挑燈看書,夢迴世外桃源呢。”

    “嗬嗬,”溫依媛淡淡笑道:“你能有這想法,便勝過天下許多人了。世人便是不知知足,貪得無厭,才會引起這種種恩怨情仇。而其實世間仇怨大多不外乎名與利。能將名利二字看得如同糞土的,也算是稀世奇人了。”

    龔文君道:“溫姐姐,你既然來了,不如與我們一同迴中原去罷。”

    溫依媛卻道:“我答應過方天靈,永遠不再踏足中原,再說我當年造的殺業太多,一旦迴了中原,勢必又要引起一場軒然大波,倒不如就在那島上平平靜靜了此殘生。”

    龔文君兩眼一轉,拉著南宮益道:“溫姐姐,那方天靈是我哥哥的師父,如今方天靈死了,我哥哥便可代他說話,隻要哥哥說你能再迴中原,不就行了嘛。哥哥,快說讓溫姐姐可以迴中原啊。”

    後麵這話自然是對南宮益說的,南宮益依她說道:“溫姐姐,你迴中原罷。”

    溫依媛莞爾道:“這倒不是誰說話的問題。當年我年少氣盛,一錯再錯,一心隻想稱霸天下,我差一點做到了,卻最終讓阿岩為我而死。自那時起我便再無甚麽爭鬥之心了,恨不得與阿岩共赴黃泉。但轉念一想,我若隨他去了,他定要怪我不愛惜性命。他以自家性命換來的便是要我好好活著,我的生命便是他的延續。是以我選擇一人靜靜活著,了此殘生,也不算辜負了他的一番心意。”

    眾人聽她說得有理有據,龔文君險些落淚。溫依媛辭別眾人,身形一閃,生生消失在眾人眼前。

    眾人又歎幾句,南宮益這才想起甚麽,問劉俊豪道:“劉大哥,這六年間你都去了哪裏,我在南國呆了六年,卻從未聽說過你的消息。”

    劉俊豪笑道:“你自然不可能有我的消息了,我與柔妹在海上一漂便是六年。那日我們行船南下,見到多個小島,均找不到那絕世王茶,之後便向西而去。文君爹爹說過的那些奇奇怪怪的地方我們也見過不少,但就是尋不到絕世王茶,後來柔妹提議說既然向西走了那麽遠,不如去看看天之涯海之角是甚麽樣子的,我們便又一路向西而去。”

    眾人皆覺新奇,三歲小兒都知道“天涯海角”四字,自古便聽說天之涯海之角,卻無人真正見過,而劉俊豪既是去過,必定便見過天涯海角了。於是紛紛問道:“那天涯海角是甚麽樣子的?”

    劉俊豪卻是大搖頭,道:“甚麽天涯海角,我們還指望著能看見天邊,一路向西而去。卻不料繞了六年,竟是自東邊轉了迴來。都說天圓地方,若是依此說來,我們理當在西方才對,我絞盡腦汁也想不通個中道理。”

    南宮益想了想,道:“會不會是羅盤壞了,讓你們走錯了路?”

    劉俊豪聳聳肩道:“若當真是如此倒還好。不過羅盤壞了,這太陽卻沒壞,日落西山,我們順著太陽落下方向行船,卻仍是未見到天邊,更別談甚麽天涯海角了。”

    歎了口氣,又道:“還好前兩天我們終於打聽到了那絕世王茶的下落,這六年工夫才算沒白費。”

    原來劉俊豪與章柔行船自東方而來,心中越想越是奇怪,那日偶見陸地,便停靠岸下,欲問問自己到底身處何地。卻無意中打聽到那絕世王茶的消息,再一打聽,原來那茶士當年的確在此采過兩片茶葉,那是島中的“聖茶”,平常人連喝也喝不到,他因機緣巧合救了島上族長之女。於是族長便賜他兩片茶葉,他迴中原送茶葉後,不到半年便又迴到島上,族長見自家女兒對他有意,便將女兒嫁了他。之後那茶士育有一子,其子長大後,聽父親說起中原地大物博,無限風光,便欲中原父親生身之地走走,但一走便是二十多年杳無音訊。那茶士也於數年前病逝。

    “這樣一來豈不很好,”龔文君道:“你找到了那茶士,雖說那茶士死了,不過你替你祖父將心願送到就行了。”

    劉俊豪卻皺眉道:“那茶士有個兒子在中原呢,二十多年來也不知是生是死,若是能找到他兒子也好。”

    何爍道:“茫茫人海,你要尋一個人可是不易。”

    劉俊豪不以為然道:“那可不一定,我打聽到那茶士名叫周士得,他兒子叫周亮,隻要知道名字,要尋他可就容易了。”

    天色漸暗,蛤蟆三肚子餓得咕咕直叫,嚷嚷著先用過飯後再敘。龔文君無奈笑道:“蛤蟆三,你那肚子好似無底洞,怎麽也填不滿呢。”

    眾人哄笑。

    晚飯時間,劉俊豪與蛤蟆三,何爍二人喝起酒來,這三人都是能飲之輩,一口氣便各自喝了兩大壇。幸而蛤蟆三自來好飲,船中備了不少酒。這三人六壇酒下肚,又覺南宮益不喝不快,於是好說歹說又勸他喝酒。

    要知南宮益今非昔比,已不是六年前那個喝幾杯酒便倒頭昏睡的楚星仁。他有祭才真元在體內抵去酒力,這三人相盡法子灌他喝酒,起先他不知自己酒量已變大,再三推卻,再後來倒變作那三人與他玩起車輪戰,四人轉眼喝了十八壇酒,仍是麵不改色。劉俊豪大唿上當,說他不厚道,明明會喝,卻來裝作不會。四人說說笑笑,喝到三更天才罷休。

    次日起,兩船並行,劉俊豪久不見南宮益,自然有許多話跟他說,便索性與章柔搬了過來。日日談天說地,說自己在海中遭遇,倒也有趣。海怪被南宮益蕩平後,龍之海便平靜許多,偶有海怪再出現,也被劉俊豪與南宮益輕易解決。

    半個月後,兩船迴到中原,那龍蝦幫與海鯊幫眾都隻當自家幫主有去無迴了,乍見他二人好好迴來,俱是目定口呆,隻以為自己見了鬼。眾人好一番解釋,才終於相信他二人活著。

    蛤蟆三拍著幾個手下頭頂道:“想不到罷,我居然大難不死,天命所歸,又迴來了。我告訴你們,自今日起,咱們龍蝦幫與海鯊幫交好,不許再生事端。更不許欺淩弱小,若是給我知道了,我要你們好看。”

    那些龍蝦幫眾一聽,都覺奇怪,向日這蛤蟆三做慣了惡霸地頭蛇,怎麽去一趟龍之海,人還活著,卻是轉性了?不過幫眾對他極是推崇,他既說了,眾人便也聽了。

    蛤蟆三又向龔文君道:“老大,你看我與海鯊幫交好,做得對不對?”

    龔文君卻道:“誰是你的老大了?你當我真稀罕你這龍蝦老大麽,我和哥哥還要救人,才不管你們誰是老大呢。”

    蛤蟆三拍著後腦勺笑道:“這倒也是,我就知道老……龔小姐也瞧不上這老大的,哈哈……”

    笑罷,又道:“眾位,先到舍下好好歇息,我備上好酒好菜,好好招待你們一番。大家喝個痛快,不醉不歸。”

    那南宮益帶迴銘神珠,心都飛到葉倩身上去了,哪還有心思與他喝酒。再三推脫,但蛤蟆三一番熱情又極難推辭。最終還是與何爍與劉俊豪看出他想法來,二人替他擋下蛤蟆三。南宮益這才得以脫身。辭別眾人,帶了龔文君一刻不停起身飛走。

    半日旅途一掠而過,二人落地時,已身在日月神俠府外。

    進得日月神俠府,隻見府內家丁女婢各自忙得團團轉,不可開交。那木大業見他二人來,忙迎了上來道:“南宮公子,龔小姐,你們迴來啦。”

    龔文君點頭道:“嬌嬌姐呢,阿日和阿月都沒迴來麽?”

    木大業聞言,問道:“二位不知道麽,數日前昆州大地震,極是嚴重,昆州距此有五百裏之遙,可那天連京城都震了。唉……也不知那昆州震成甚麽樣子,想是極慘了。那日傍晚便來了許多個會飛的少俠。他們與陳小姐連夜上路,趕著去昆州了。”

    “大地震?”

    “是啊,”木大業歎了口氣道:“皇上知道了,立刻派了好多兵馬去昆州。這兩日每日都有大隊人馬自門前經過,還有朝庭還收起了甚麽賑災稅,各家各戶按人數上稅。也不知昆州那邊死了多少人。地震前兩日,兩位少爺還向朝庭搬兵馬,說是那甚麽潘王爺勾結外邦要來進犯。這下倒好,兵將都派到那昆州去了,兩位少爺的仗也不知還打不打了。”

    南宮益道:“盲姨的病好了麽?”

    木大業道:“好得差不多了,二位走的第三日,老太太的病愈發嚴重,陳小姐的法子一點也不管用。後來請了大夫來,大夫也說不上老太太得的是甚麽病,搖搖頭說叫我們給準備後事罷。連個藥方也沒給開。又過幾日,我們眼見著老太太不行了,便悄悄準備起後事。有一日,陳小姐不知從哪裏帶迴兩個客人來。”

    “哦?”龔文君饒有興趣道:“甚麽樣的客人?”

    木大業道:“一男一女,男的叫鄭中裏,年近四旬,說是號稱妙手聖醫。那女的叫洪思妍,年紀不過十四五歲,卻生著一雙天眼。竟是隻要看上一眼,便能知道別人有沒有病。小人十幾年的寒疾和痔疾都被她一眼瞧了出來。京城最好的大夫都說老太太活不過十日,他二人卻說老太太再活上三十載不是問題。我們本以為他二人是江湖騙子,混吃混喝,不料他二人也不知給老太太吃了甚麽仙丹靈藥,竟是短短一日時間便治好了老太太。連帶著把府上所有下人的一些舊疾小病都給治了。”

    三人邊說邊走,來到盲姨所住房內,果見盲姨正安然躺於床上,氣色極佳。

    木大業道:“二位進門之前,老太太剛上床歇息呢。那鄭大夫也不給老太太開藥,說是讓她多活動一下便可。於是老太太每日起來活動一番,累了便歇息,這不,你們進門之前她才上的床呢。”

    南宮益上前欲要叫醒盲姨,龔文君拉了他衣袖,悄聲道:“咱們還是莫打擾盲姨歇息了,有甚麽話待她醒了再說不遲。”

    南宮益一想也對,又急著拿銘神珠去換迴葉倩,便也不再說甚麽。當即便要動身去換迴葉倩。

    “哥哥,我與你同去罷。”龔文君表情決然,兩眼閃著異樣光芒,也不知她心中想著甚麽。

    南宮益搖頭道:“不成,那陸梁是個壞人,我不能讓你去的。”

    龔文君道:“龍之海那麽危險,我去了不是一樣好好迴來了麽。哥哥,有你在,我甚麽都不怕的。”

    她生著一張巧嘴,南宮益哪裏說得過她。但心中卻不願讓她跟隨,唯恐再遇甚麽意外,他雖不聰明,也並非笨到極點。心下打定主意,無論如何不讓龔文君跟自己去換葉倩。便道:“文君,我不能讓你去的。”

    龔文君情急之下也未想太多,隻道南宮益怕他與葉倩卿卿我我給她看見了。心裏百葉陳雜,鬱鬱地道:“我知道了,哥哥,你定要快去快迴呀。”

    南宮益點頭道:“我會的。”

    當下再不說許多,動身趕往陸梁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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