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罷,劉俊豪道:“楚老弟,這巨蜂想是那一群怪蜂的蜂王了,將它殺了,便等於斷了那些怪蜂的根。待會兒我攻上,你攻下,務必將這巨蜂快快解決。”

    楚星仁點頭道:“嗯,劉大哥,有你在,我甚麽都不怕。”

    劉俊豪又是一笑。楚星仁與劉俊豪度過這些時日,早已將劉俊豪當作兄長無二。

    二人飛到大洞中,劉俊豪禦起千铩朝巨蜂頭頂打去。與此同時,楚星仁揮劍向巨蜂身上招唿。那巨蜂將頭一偏,躲過千铩,又低頭朝劉楚二人噴出一口黑漿來。

    劉俊豪腳下一動,抄起楚星仁飄然後退,又逼至巨蜂身後。那巨蜂個頭太大,要瞧見他們便得掉頭,而它一掉頭,劉楚二人便有機可趁。

    但巨蜂似是知道劉俊豪心意,也不掉頭,雙翅扇動。二人隻覺勁幾撲麵,間雜巨蜂身上難聞氣味,直透不過氣來。雙雙掩口低頭。巨蜂扇翅不止,又將尾部一撅,身後那長長蜂刺對準二人射出。劉俊豪心有知覺,帶了楚星仁橫移開去。哪知還未站穩,肩上一痛,竟是被毒刺刺中。

    原來巨蜂撲翅扇風令得他二人睜不開眼,以風作掩飾,再自身後射出毒刺,若是換作其他蜂,尾上隻有一根刺,要避極易。但這巨蜂尾上卻不是一根毒刺,而是數根偎在一起,看似一根刺,一旦射出,便是多刺齊發。劉俊豪未料到這一層,聽得巨蜂尾上風聲便即避開,哪知避過一根卻避不過另一根。

    楚星仁聽出劉俊豪低聲呻吟,抬眼看去,劉俊豪肩上紮著長刺,半尺有餘,血染衣衫。不由急道:“劉大哥,你受傷啦。”

    劉俊豪忍痛笑道:“無妨,小事一樁。先不管他,將這大怪蜂解決要緊。”

    見他雖說在笑,但眉間仍是閃過痛色,楚星仁見狀,眼中閃過一抹戾芒。

    適逢那巨蜂掉頭來,張嘴又欲吐出黑漿。

    說時遲,那時快,巨蜂張口之時,劉俊豪劍指一動,千铩倏然鑽入巨蜂口中。巨蜂吃痛,怪叫幾聲,有如狂犬一般向二人撲到。劉楚二人又連避數次,那巨蜂兀自垂死掙紮。也不知哪來力氣,竟是力大無比,所撲之處石鍾石乳,無不紛紛撞斷。它卻似未有痛覺,緊追二人不放。

    劉俊豪閃避之餘,對楚星仁道:“楚老弟,我帶你上它頭頂,你抓住時機將他腦袋砍下來,我就不信它還不死。”

    楚星仁會意,巨蜂再次撲來,劉楚二人一齊騰上巨蜂頭頂。楚星仁將幻劍長至二丈,寬二尺,不偏不倚砍在巨蜂最為薄弱之處,頸項。蜂頭應劍落地,身子並不立刻停下,又掙紮許久才僵住。

    劉俊豪長長舒了口氣,道:“咱們進去罷。”

    楚星仁遲疑道:“劉大哥,還是我自己去罷,你受傷了,留下來休息罷。”

    劉俊豪笑道:“楚老弟,你怎麽變得婆婆媽媽的,我身子硬朗,若是連這點傷也扛不住,怎麽受得起你叫這聲劉大哥呢。”

    他生性要強,自是不會輕易示弱,加之楚星仁對他崇敬至極。若是在楚星仁麵示弱了,麵上掛不住。是以無論如何也要強撐著。楚星仁不知他心中想法,也拗他不過,隻得與他一同走向洞中深處。

    一路走去,地上盡是動物骨骸,偶見人骨,也不知是何時留下的。頭頂時有蝙蝠飛過,祭才劍光芒所至,不時能見一些怪異小動物畏光而逃。劉俊豪嫌走路太慢,忍著傷痛又挾楚星仁飛起。

    往洞內飛得不多時。便見山洞分作兩邊,一大一小,大的想是怪蜂棲身之處。小洞或許便住著那度使了。於是向小洞飛進。果不其然,在洞中拐過幾個彎,便聽得洞內傳來少女唿叫聲。劉俊豪又快了幾分。

    但見得洞內光亮如白晝,唿叫之聲便來自洞中三名年方及笄的少女。

    隻見這石洞與方才鬥巨蜂那洞一般大小,洞中一張石桌上放著一顆明珠,石洞光亮便來自那顆拳頭大小的明珠。

    三名少女其中兩名被捆於鍾乳石上,另一名少女倒在地上,顯是昏迷過去了。衣衫已破,露出肩頭白皙皮膚。度使便伏在她身邊獰笑。他伸手探了探地上少女胸口,道:“還活著,隻是嚇暈了。嘿嘿,若是死的我可不吃,你們若是想快點死,盡可多叫兩聲,我先吃了你們。”

    這話自然是對捆在鍾乳石上的兩名少女說的,她二人一聽,立時停止叫喊。全身瑟瑟發抖,篩糠也似。

    度使低頭正欲咬斷地上少女咽喉,眼角餘光忽見一道紫芒打來,來勢洶洶,奇快無比。度使反應極快,長爪往地上一拍,立時在麵前升起一道石牆。

    紫芒打在石牆之上,未有半點滯澀穿牆而過。但來勢稍緩,度使將身一側,待那紫芒自身前掠過時猛然出手抓住千铩手柄。這一抓傾盡全力,飽含真力,竟是真的將千铩抓在手中。但來勢太猛,他自己被那大力向後帶出兩丈,直撞在石壁上才停下。

    劉楚二人見狀皆是一驚,劉俊豪真氣連催,但他一路上真氣早已用去大半,加之方才負傷,無法再用太多。一時竟是奪不迴兵器了。

    眼睜睜看著千铩被度使抓住,劉俊豪心中有氣,怒道:“醜八怪,你幹甚麽奪我兵器?”

    度使手裏催真氣製住千铩,口中笑道:“誰說這是你的了,這上麵可曾寫你的名字?”說著眯起眼睛在千铩上細看,似是在看上麵是否寫了名字。

    劉俊豪道:“上麵即便沒寫我名字,它也不屬於你這奇醜無比的醜八怪。”

    度使橫眉怒道:“你左一聲醜八怪,右一聲醜八怪,我看你是不見親棺不掉淚。我有意饒你們一條小命,你們卻不知死活追到這裏來。”

    劉俊豪笑道:“你饒我們?我看是我們饒你罷,若是不除了你,我們也沒臉麵離開此地。”

    度使有意無意向石洞角落一處光亮照不到之處看了一眼,旋即二話不說如風掠來。楚星仁幻劍迎上,劉俊豪失了兵器,便在一旁抓著他右臂迎敵,有似抓著一口大劍的劍柄,儼然將楚星仁右臂當作自己兵器。

    劉俊豪抓著楚星仁右臂,幻劍揮將起來可謂如幕如屏,麵麵俱到。度使縱是動作快,卻也隻能被擋在劍芒外,欲要以劉俊豪的千铩相敵,哪知真連催竟是無法禦動。

    劉俊豪見狀笑道:“醜八怪,想用我的東西來打我,那可沒門。全天下隻有我能禦動千铩,便是落到你手中又怎樣,還不是沒用。”

    度使道:“誰說沒用?一會兒我用來給你開膛破肚,也不教你那麽快死,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劉俊豪“哈哈”笑道:“這句話理應還你,待我二人抓了你,便將你帶到山下讓所有人瞧瞧你這天上有,地下無的奇醜無比的醜八怪。屆時你可就不愁沒有臭雞蛋和爛菜葉子吃啦。”

    說到這裏,忽然手上一頓,咳了幾聲。他受傷不輕,雖說強自撐著,畢竟無法支撐太久,須臾便顯不支。

    度使一眼瞧出,眼見他劍芒破綻百出,便尋隙而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欺身而來。劉俊豪發覺時要迴劍護身已是不及,退後兩步,度使手舉千铩已至跟前。

    但便在此時,忽見度使身形一澀,似是撞上甚麽東西,生生在劉俊豪眼前不到三尺之處頓住了。他還未及反應,劉俊豪已劈手奪過千铩,手中一捩,千铩插入度使胸口。

    這變化委實太快,楚星仁與度使俱是一怔。劉俊豪微微露出笑意。

    “怎麽樣,最後是誰死在誰手上?”他冷笑著道。

    度使似是想不通甚麽事,眼中滿是迷惘,扭頭望了那兩名少女一眼,欲要說甚麽,但話未出口,身子一癱,氣絕當場。

    楚星仁看著度使死狀,訥訥道:“劉大哥,他……他死了麽?”

    劉俊豪笑道:“當然死了,他不死,咱們就死啦。”

    忽然,有個陌生聲音在洞中響起。

    “好個拋磚引玉,好個苦肉計,好個激將法。三計齊用,有條不紊,相配無間,哼哼。”

    這話內容雖是褒揚,但語氣極冷,尤其最後那聲冷笑“哼哼”更是讓人不寒而慄。

    劉俊豪驀地明白,原來度使兩次迴頭看的不是那兩個被捆住的少女,而是洞中光亮照不到的黑暗角落。這說話聲音便是從那角落裏傳出的。

    劉俊豪總算明白為甚麽度使剛才那麽有把握取了自己二人性命,全是因為黑暗角落中的那人。度使心中的打算是,倘若自己無法取劉楚二人性命,那人定會出手相助的。但他萬萬料不到,那人竟是從頭到尾都沒有出手。

    最要命的是他居然還看穿了劉俊豪使的計謀。方才劉俊豪在與巨蜂對峙時便已心中定好計策,先是假意受了巨蜂刺蟄,繼而又讓度使奪走兵器,顯出負傷不支之勢,激度使來襲。他早已設好陷阱,度使隻知吃人,不明就裏,一來便被擊斃。這三計環環相扣,本是天衣無縫,但這角落中之人並未看到他如何施為,卻仍是一眼瞧破。

    若是他出了手,劉俊豪倒不怕,但他看穿了劉俊豪的計策,卻不出手救度使,偏偏等度使死了以後才出聲。原因隻有一個,他必是極其冷血之人,且道行奇高,隻怕劉楚二人聯手也占不得半點好處。

    楚星仁沒有劉俊豪想的那麽多,聽見有人說話,又說甚麽三計齊用。不由道:“你是誰,你也被度使抓來這裏麽。你不用怕,我和劉大哥已把度使殺了,這便來救你。”

    劉俊豪攔住他,沉聲道:“千萬不要過去。”

    楚星仁奇道:“為甚麽不過去?我們本就是為救人而來,怎麽見了人又不救呢?”

    劉俊豪雙眼緊緊盯住那個角落,肅聲道:“裏麵那個是醜八怪的同夥,說不定比醜八怪還要厲害。”

    裏麵那聲音道:“你說的不錯,那度使十餘年前在中原吃人無算,後為仙家門人圍攻,我出手將他救下,帶到此地來,今日被你們殺了。”

    那人邊說著話,緩緩走出。

    明珠光芒映襯下,那人身材中等,皮膚白晳,精神豐怡。再一瞧樣貌,星目劍眉,麵如美玉,嘴角似月牙,尖削鼻子,竟是極其英俊。劉俊豪本就卓然不凡,但在這人麵前卻顯黯然失色。說他是傲世美男也不過分,別說是女子,便是楚星仁這般的少年看了,也有幾分心中歡喜。

    被捆的那兩名少女雖是身陷絕境,但一見那人麵容,也是俱都看得如癡如醉,為其傾倒,直恨不得一把撲到他懷中去,撫摸他如玉麵龐。一念及此,二人均是麵色潮紅,欲要轉過頭去,卻又舍不得將目光離了他。

    劉俊豪卻是眉頭一皺,覺出此人戾氣極重,隻與他四目相對便脊背發涼。不由心中打了個突,隻怕這次莫說脫身,便是活命也難了。

    那英俊男子道:“你們叫甚麽名字?”

    楚星仁見他氣質不凡,與方天靈頗有相似,心中忖道:“這人雖看著冷漠,但並不像度使那樣的壞人。若是度使的同夥,早就出手相助度使了,怎麽會等到這時才出手。他問我二人名字,大概是想知我二人來曆。”

    他也被他外表所惑,老實道:“我叫楚星仁。”話說出口,卻不見劉俊豪自報家門。

    抬眼看去,劉俊豪如臨大敵,額頭盡是豆大汗滴,嘴唇緊抿,顯是緊張所致。他從未見過劉俊豪如此模樣,便是當日被陸震一行五人追得無路可逃時也不至如此。不由問道:“劉大哥,你怎麽了?”

    不待劉俊豪開口,那英俊男子便道:“他在想法子,想個脫身遁跡,或是保全小命的法子。”

    “保命?”楚星仁忽然想起劉俊豪受那蜂刺所傷,以為是那刺上有毒,緊張道:“劉大哥,方才紮在你身上的刺有劇毒是麽?”

    英俊男子笑道:“你是傻子麽,難道瞧不出我要殺了你們?”

    他雖笑意極冷,但卻極是好看,用“勾人心魄”四字來形容委實不過分。那兩名少女隻顧著瞧他,哪曾注意過他說了甚麽。便是聽到了,知道他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她們也不會將目光移開半下,此刻若是讓她們死在他懷中,她們隻怕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殺我們?”楚星仁雖不聰明,也立刻明白這男子確是那度使同夥。上前一步擋在劉俊豪前麵:“原來你真的是那度使的同夥。我們二人聯手很厲害的,那個度使都被劉大哥殺了,你若不想死,還是趁快逃了罷。”

    那英俊男子麵上泛起淡淡笑意,依然極是動人,說道:“若是你有能耐傷得了我,大可來試試。”

    又向楚星仁走來,楚星仁無心殺他,隻是想傷他之後好逃走,劍上留有餘地,砍向英俊男子。哪知他麵對祭才幻劍竟無半點畏懼,待幻劍及身時才伸出二指捏住劍尖。一如那善無畏當日在碼頭與馮大一行五人對敵時一般,隻消以二指便能拿住他所有攻勢。

    隨他雙指一捏,幻劍來勢為之一頓,他淡淡地道:“祭才幻劍名動天下,在他人看來神通無敵,我看也不過爾爾。方天靈是你甚麽人?”

    他雖隻以二指捏住劍尖,但楚星仁馭起真氣,全力之下仍是無法將幻劍抽迴。他想起方天靈曾吩咐過不許將他們之間關係對外人說起,雖說他曾告訴過劉俊豪,但那是因劉俊豪救過他性命,現今麵對的是敵人,他自是不能說。“不是我甚麽人,我不認識方天靈。”

    那英俊男子道:“這分明是祭才幻劍,你當我是無知小兒麽。還是說那方天靈自知無用,生怕丟了大劍神謝劍楓的臉,就將祭才劍傳了他人,還不敢對外宣稱。”

    這話若是旁人聽了倒沒甚麽,但楚星仁卻不是旁人。方天靈從第一次出現在楚星仁眼中時,楚星仁就對他奉若神明,敬重至極。他人雖死了,但楚星仁對他之心較之信佛之人對廟裏的偶象崇拜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男子當楚星仁的麵說方天靈沒用,楚星仁登時怒上心頭,咬牙道:“師父嫌我笨,不肯讓我叫他師父,但他傳我祭才劍,我便一輩子都是他的徒弟。你可以說我的不是,但我不許你說我師父。”

    劉俊豪欲要伸手攔他:“楚老弟,不要衝動,他這是激你呢。”

    楚星仁掙開劉俊豪,眼中劍意如潮,似乎有火,怒吼道:“我不管,他說我師父就是不對。”

    劉俊豪心中忖道:“楚老弟人不聰明,沒念過多少書,性子又倔得很。跟他說甚麽‘從長計議’,甚麽‘小不忍剛亂大謀’無異於對牛彈琴。更何況這人也不會給我時候解釋。幹脆將計就計,趁著楚老弟怒不可遏,我二人聯手猱上,說不定一鼓作氣便有幾分勝算了。”

    當即不再勸說楚星仁,看他如何施為。楚星仁抽不迴劍,幹脆隨手化去,複又凝出,較之先前大了一倍不止。他不再徑直砍去,而是將幻劍疾揮,劍影重重映得眾人均被染作七彩顏色。

    那男子嘴上掛著輕蔑笑意,連動也未動。楚星仁瞅準時機,忽然橫劍削出。哪知那男子仍是懶洋洋伸出二指捏住劍尖,雖說幻劍大了一倍,卻絲毫不影響他捏住劍尖。那二指輕輕捏住,便似鑄在上麵一般無法動得半分,道行之高,令人難以置信。

    楚星仁驚駭之餘,劍芒疾收,那男子便劍芒跟著近前,楚星仁又將劍芒長出,那男子便又隨之後退。足不抬,腳不動,二指緊緊捏著劍尖,看似隨意,卻如長在幻劍上一般隨他幻劍長短,人卻始終不離劍尖。

    劉俊豪見狀,暗自蓄力,待楚星仁又將幻劍縮短,男子近前之時突然發難,千铩紫芒大盛,如光似電擊到。那男子伸出另一隻手,手掌向外豎起,千铩為之一窒,去勢漸緩,待近到距他不足六尺之時已變得極慢。

    男子同樣以二指捏住劍千铩尖刃,隨手向後一甩,紫芒如電,掠過那兩名被縛的少女,立刻有一人喪命。其速之快,她尚不及知覺,咽喉已為千铩所斷,登時氣絕。那千铩直射入洞內深處,插入山洞壁上才止住。

    另一名被縛少女隻覺耳邊風聲擦過,根本不知發生何事。見得身旁那少女突然垂下頭,脖子滴出血來,她哪曾見過如此血腥場麵,又是在自己身邊發生,驚恐萬狀,失聲尖叫之餘,隨即也昏死過去。

    劉俊豪怒道:“你為甚麽要殺人?”

    那男子冷眼看他,半點表情也無。

    “我想殺誰就殺誰,你自己都自身難保,還有心思管別人死活。這便是所謂的正道人士麽,實在愚蠢至極。”

    劉俊豪艱聲道:“再愚蠢也好過你這冷血無情,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我們殺那醜八怪時,你明明隨時可以出手,但你卻躲在那裏眼睜睜瞧著他死。”

    那男子淡淡地道:“他的命是我救下的,是我給他的,我想要他死,他就得死。與你何幹。”

    劉俊豪啐了一口,道:“你沒人性。”

    適逢楚星仁又化去祭才劍,再次凝出,便抓了楚星仁道:“楚老弟,左右是個死,咱們跟他拚個魚死網破,若是能和他同歸於盡,也算是為世間除了一害。”

    楚星仁點頭,真氣催動不絕,劉俊豪抓住他手,二人聯手。幻劍如龍如蛇,劍影重重,撲天蓋地罩住那男子。一柄祭才劍有如巨大七彩光網,無間無隙,眩目不已,七彩光芒如水流動,置身其中更易令人產生無路可走的幻覺來。

    但那男子卻不知施展了甚麽詭異法術,手不動,足不抬,在劍影之間穿梭自如,遊刃有餘。偶爾幻劍掠過身邊,每每差之毫厘不能傷他。劉楚二人眼中隻見得他身形如虹,長發飄飄,有若一道幻影。

    鬥了一頓飯工夫,莫說幻劍加諸其身,便是連他一根頭發也不曾斬斷。劉俊豪做夢也未料到他道行竟是如此之高,淩駕於自己數倍之上,他再修行十年也未必能達此種境界。無怪乎他敢當楚星仁之麵嘲笑方天靈,以他之能,便是方天靈當真站在麵前,除非有兩個方天靈,否則也勝不了他。

    劉俊豪分神之時,那男子驀地衣袖一斜,一口細長軟劍自袖中滑出。

    男子輕握長劍,劍上立時清光四射,與祭才幻劍平分秋色。隻一格,便格開祭才劍,順著長長幻劍電射而來,倏然而至。手一抬,清光劍芒如水,落向楚星仁頭頂。

    劉俊豪帶起楚星仁飄然而退,那清光劍芒卻如影隨行,無論他身在何處,依舊在楚星仁頭頂上方。

    間不容發之際,楚星仁左手一抬,祭才劍凝出,兩劍交擊,“啵”的一聲散出一圈光波。

    楚星仁身軀大震,重重跌出,劉俊豪也隨之跌出。

    那男子卻是手臂微顫,麵上動容。

    在那瞬間,楚星仁猛然意識自己便是出盡全力也不能敵。他便是生生長出三六臂來,也不是他對手。

    心中悲涼之餘,又生無限憤意,滿腔遺恨隨血液直衝頭頂。腦中仿佛有個聲音說道:“這人道行實在太高,以我二人之力根本不能動他分毫。在這山洞中要逃也不能逃,要勝卻是不可能。如今唯一的法子便是……”

    一旁的劉俊豪正苦思對敵之策,忽聽楚星仁道:“劉大哥,一會兒得空,你一定要救下那兩個被抓來的姐姐,帶她們離開這裏。”

    聲音寧靜清醒,有如一塊石頭砰然落入平靜水麵一般,雖小聲,卻仍在洞中若有迴響。

    劉俊豪不解其意,卻見楚星仁緩緩立起,雙目如血閃著紅光,表情猙獰可怖。

    他不知楚星仁罷念了那鎮劍心訣,祭才真元立時所挾戾氣立時入心,以致他性情大變,便是劍魔製心了。

    楚星仁向那男子一步步走來,身上散發出的劍氣叫一丈開外的劉俊豪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他走過劉俊豪身側時,斜眼看了劉俊豪一眼,劉俊豪心中一凜:“怎麽楚老弟突然變了個人?”

    細想一下,心中釋然:“是了,楚老弟曾說過,若是在用祭才劍時,心中不念鎮劍心訣,便會劍魔入心。……久聞這祭才幻劍的戾氣與劍氣均是極強,向日楚老弟總是將劍意內斂於心,想不到散發出來雙眼劍意如潮,身上劍氣竟是如此駭人。若是膽子小一些的,與他對視一眼都要被嚇破膽不可。”

    那男子也覺出楚星仁的祭才劍氣來,脫口道:“好強的劍氣,幻劍未出,劍氣已如冷霜。……原來你方才是有意不出全力。”

    楚星仁一言不發,右手緩緩側舉,幻劍並非眨眼凝出,而是手肘以下先散出七彩真氣。如霜如霧,亦真亦假,將他手臂包裹其中。不一會兒,七彩真氣漸漸在他手邊聚成劍形,祭才劍較之先前不知要亮上幾倍,劍上七彩光芒流動不絕,如雲似水。

    下一刻,楚星仁腳下一動,祭才劍眨眼破空斬至,勢若千軍萬馬,劍如長空霹靂,直逼那男子麵門。那男子抬劍一擋,隻覺楚星仁大力如山,真氣源源不斷,生生不息,與自己不相上下。立時運起真氣相橫。

    與此同時楚星仁腳下輪轉,手中運劍不絕,頃刻間又是數劍。那男子無一遺漏盡數接下。

    二人真力極強,這番出手又是動上真格,每劍相交均有光波氣浪蕩開,劉俊豪被震得血脈賁張,心蕩神馳,幾乎無法凝神。

    劉俊豪尋思道:“這二人相鬥好大的威力,氣勢如山,這小小山洞如何能容他二人鬥得太久?此刻的楚老弟劍意凜然,與平時傻頭傻腦的樣子天差地別,看來楚老弟已抱了必死之心,才叫我救了人快逃,他這是要以自己一死來成全我逃走呢。劉俊豪啊劉俊豪,你兄弟舍身為了你,你能置身事外,苟且偷生麽?”

    心中打定主意,先救了人,再與楚星仁一同禦敵。於是趁他二人激鬥之時喚迴千铩,抱了兩名還活著的少女,腳下如風奔向洞外。

    那男子眼角餘光掠過,人影一閃,竟是轉到劉俊豪麵前,將他堵在洞口。楚星仁失了對手,隨之跟到,二人運劍如龍,劍風掃過處,落石如雨,碎屑紛飛,山洞壁上留下縱橫交錯的劍痕,劍劍入石三分,道道觸目驚心。

    劉俊豪身上有傷,所餘真氣又不甚多,若是冒然闖入鬥場,定是要死在他二人劍風之下。但這山洞哪裏經得住他二人如此折騰,隻怕不多時便要塌了。

    劉俊豪眼睛骨碌碌亂轉,眉頭一皺,計上心來,對那男子道:“喂,你一個大男人,和一個孩子打那麽久也分不出勝負,以大欺小無法勝他,居然還纏鬥不休,好不要臉。還是趁早躲到他處去多修煉兩年再來,免得怡笑大方。”

    那男子怎會不知他這話是計,蔑笑道:“不會怡笑大方,今日之事不會有人知道的。”

    手中清光連閃,俱是向著楚星仁要害部位,楚星仁一一接下,突然眼前一花,那男子生生消失在眼前。緊接著背後幾個大穴一痛,後腦勺又一痛,就此昏厥。

    原來那男子方才人影一閃,繞到楚星仁身後,數劍電刺而出,其速之快,若是一眨眼,便能刺三十劍,且認穴奇冷,將他幾個少陽和少陽大穴都刺出血來。楚星仁雖有祭才真元護體,但他出手委實太快,待祭才真氣反應過來時,劍已刺完。他再向他處落劍,祭才真氣再趕至時,那一劍又是刺完。他刺完數劍後,一掌打在楚星仁後腦勺上,楚星仁身子一軟,那男子一把提住他後頸。

    這一切均是發生在一瞬之間,饒是劉俊豪眼力過人,也隻見得那男子在楚星仁麵前消失,之後楚星仁不知怎的向後一倒,那男子又不知何時出現,將他一把拎住。

    劉俊豪急道:“楚老弟,你怎麽了?你對他做了甚麽?”

    後麵這話是對那男子說的,他望向劉俊豪,雙眼有如兩口深進,冷冷道:“他還活著。”

    正在此時,那先前被差點被度使吃了的少女醒來,卻覺自己被人抱住,睜眼看去,抱住他的是個英俊少年,隻是全身紅紅黃黃不知染上了甚麽東西。她不由一呆,繼麵麵皮一熱,對劉俊豪道:“你、你是誰,你做甚麽?”

    她醒的太不是時候,劉俊豪也為之一怔,趕忙放下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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