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對自己百般好的葉伯伯突然搖身一變成了鬼刹,楚星仁驚駭不已,一時怔在那裏。望著葉群說不出半個字來。

    葉群兀自說道:“你肯定很奇怪,為甚麽我會是鬼刹。我來告訴你罷,我在習法為魔之前便是葉家大少爺。但我十七歲那年,家中突遭變故,父母在那場變故中雙雙亡故。我從一個堂堂大少爺變作平常百姓,三餐不顧且不說,連自小與我父親許下娃娃親的嶽父家也臨時變卦,將我拒之門外。使我淪為他人笑柄。”

    說到這時,葉群眼中閃過兇厲光芒,咬牙切齒又道:“我那時不過是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家破人亡,根本活不下去。我於是想到了死,便走到河邊,打算跳河自盡。但我一跳下去,非但沒有掉入河中,反是被一陣風托到了岸邊。後來便有兩個人走了過來,問我為甚麽要尋死。我將自己尋死的原由說了以後,其中一人便狠狠打了我一耳光。我那時心想,我一個臨死的人,卻無故被人打了耳光,氣憤難當,便要反擊。但我還剛要動,另一人便抓住我手,說:‘有人打你,你會想還手,就證明你還有一絲血性。若是你就這麽死了,對得起你父母的在天之靈麽?你這麽窩囊地死了,豈不是遂了那些嫌你礙事的人的心麽?’

    “我那時根本沒想這麽多,經他們一說,心中自是又有一萬個不願意死。但我一個窮書生,甚麽也不會,徒留人世又有甚麽用呢。我便道:‘你們說的確有道理,但又怎樣呢,我本是個無用的人,除了死讀書之外甚麽也不會。’先前打我那人便道:‘若是我們能給你一個重生之機呢,你是否願意聽我們安排?’我那時一心隻想要迴我曾失去的一切,不假思索應道:‘願意。’於是那二人便將我帶到一處與世隔絕之處。我後來才知道他二人便是魔道之中的左右護法,陰陽二魔。”

    楚星仁麵上裝作聽著葉群說話,心裏卻想著如何離開此地。雖說他離門較近,但以葉群之能耐,若是讓他看出自己經脈被封,他便是能逃得出門外,葉群隻消追上去,他也會死於葉群手中。

    心念數轉,他終是放棄逃走想法,安然而坐。心想葉群見他如此鎮定,定會心生疑竇,也許便不敢冒然出手也不一定。他其實哪裏知道,葉倩方才早就將他經脈被封之事告訴了葉群。

    楚星仁聽葉群說到這裏,忍不住說道:“邪魔歪道,何足掛齒。”

    葉群冷笑數聲,也不理他,繼續道:“為了雪恥,我日夜修練,付出了較之常人多數倍的辛苦,日夜修煉,不眠不休。天幸我對此道頗有些天賦,加之我勤練不休,很快便超越與我同時入門之人,在同門中脫穎而出。短短數年時間,我從一個小小魔徒不斷往上爬,最終成了三魔刹之一。”

    他沉浸在往事痛苦迴憶之中,麵上閃過陰鷙神色,幾度將手攥得緊緊,手指關節泛白。

    “我成了鬼刹,但並未因此沾沾自喜,我心裏想的是如何迴敬嶽父大人曾給我留下的恥辱。當我以一個商人身份迴到這裏時,正好聽說夢玲——即倩兒的母親一直遲遲未嫁。再一打聽,原來夢玲心中有我,一直不肯嫁於他人。於是我發動手下通過一切手段打斷我那嶽父家的財路,逼得他無路可走,最終隻有來求我。跪著說要將女兒嫁給我,我於是大張旗鼓娶了夢玲,大婚之後不出一個月,我便一把火將我那無良嶽父一家全給燒死。但我是真心待夢玲,為了她,我便明裏以一個商人身份示人,鮮有人知道我便是那三魔刹之一。連倩兒也不知道我竟是有著兩重身份。”

    楚星仁道:“那你每次說要出去做生意,其實便是要去殺人了是麽?”

    葉群道:“不錯,魔道之中有許多人為了隱藏身份或是為著方便知道世間發生之事,便如我一般以一個假身份示人。那些來找我的好友,其實個個均是魔道中人。我那大哥與二哥,即你口中所說的兇刹與罘刹,他們二人以何員外,陸員外示人。兩個月前,他二人忽然找到我,說是發現了方天靈蹤跡,於是我便稱是要去看一批貨,其實是去追殺方天靈。”

    他看了楚星仁一眼,冷笑幾聲,又道:“那方天靈感覺我三人在找他,便一路四處躲閃,不願與我們正麵相對。我們追上青丘山時,他也藏在山中,讓我們三人好找。後來他與你說話時被我們三人感應到,我本以為他還會跑,但想不到他卻沒有。現在想來,原來他是想先跟我們作個了斷,再將你收為徒弟。我更想不到的是你竟然陰差陽錯遇到了倩兒,並被她帶迴了葉府。看來當真是天要亡你呀,方神通,連你的好徒兒都要死於我手了。”

    最後那話,他是仰天說出,絲毫不掩心中得意。

    楚星仁聽他說話,氣憤難當,脫口而出道:“師父說我是六分祭才,祭才幻劍在我手中威力更甚,你當真難殺得了我麽?”

    葉群陰森森地道:“你以為我殺不了你麽?甚麽六分祭才,方才倩兒已告訴我了,你全身經脈被封。我被方天靈劍氣所創,才沒感覺到這祭才劍的戾氣。這才讓你多活了這麽些時日。我雖受傷不輕,但你的祭才幻劍威力卻不知打了幾個折扣。你以為我當真不知道麽?我跟你說這麽多話,隻不過是要你死的明白一些,到了地下好跟方天靈解釋。”

    說罷仰天長笑,笑罷,又道:“我還告訴你,方才來找我的不是別人,正是我那大哥與二哥的家仆。他們三人找到我,說是無論如何也要為自家主子報仇。我本以為那方天靈若是未死,肯定會尋上門來,想不到他竟已經死了。而你這蠢材竟然自取滅亡,跑到這葉府來受死。”、

    楚星仁心中想法被葉群看透,又勝他之把握,便趁他大笑之機欲要奪門而出。誰知他方一轉身,那葉群早有準備,掐個手訣,四麵門窗頓時變作不透光的黑牆窗,屋中也頓黑了下來。葉群小旗一抖,又有萬千冥靈憑空出現,圍繞楚生仁周身遊走,四處亂竄,形成一堵若有若無的冥靈之牆。

    楚星仁不料這冥靈竟然白日還能出來,一急之下,更是被困在其中。若是單單被困住還好,但這些冥靈不單將他阻在那裏,更是上下遊動,伺機便要撕咬他。

    葉群將手一揮,房中所有冥靈便得令一般一齊擁向楚星仁,將他層層包裹圍在其中。厲叫聲,哀嚎聲,詭笑聲充斥楚星仁耳際。

    葉群麵上閃過殘忍笑意。

    但很快他便笑不出來了。

    被無數冥靈圍在其中的楚星仁突然清嘯一聲。

    “啊!”

    隨著他叫聲,數道七彩琉璃光穿透無數冥靈激射而出,光芒萬丈,令人不可逼視。

    光芒漸逝,楚星仁毅然立在那冥靈群中,手中祭才幻劍與手掌齊寬,長近四尺。楚星仁一步一步走向葉群,周遭冥靈懼於祭才幻劍強光,紛紛四下逃走。

    那些冥靈本是無法見的天日,全因葉群以召魂旗強行召出,卻仍是不敢見光,是以葉群先施法將門窗封上,光亮不甚,才得以存在於這房中。

    而此時楚星仁凝出祭才劍,七彩光芒耀眼奪目,那些冥靈自是紛紛躲避,不敢留在他身畔。

    葉群見楚星仁朝自己走來,眼中閃過詫色,心忖道:“祭才劍在這小子身上竟是較之方天靈要亮了許多,全身經脈被封竟然還能將祭才劍順利凝出。看來他當真是那六分祭才了,若是留得他在,隻怕以後魔道便不得太平。今日無論如何也要將他殺了。”

    心下拿定主意,非殺楚星仁不可。手中小旗一撒,那小旗騰空而起,房中萬千冥靈立刻如吸鐵上石一般被小旗盡數吸走。

    楚星仁見狀不解,卻見那些冥靈黑影盡皆附於召魂旗之上,竟是化作一把大刀。

    那大刀與祭才幻劍一般有形無質,隻是祭才劍是七彩透明,光彩流動,那大刀卻是黑色透明,從中隱隱透出戾煞之氣,令人不寒而慄。

    葉群伸手接住那黑色大刀,道:“你那是祭才幻劍,我這刀名為萬靈刀,不過是雕蟲小技,與你那祭才幻劍相比之下,兩者更是天差地別。但念在你是小輩,全身經脈又被封住,我便以此刀對付你,若你能勝得了我,我放你走,若是勝不了我。便當留下命來。”

    他嘴上將萬靈刀說的很是普通,但其實那以萬千冥靈所化的萬靈刀卻是他生平最大絕學。冥靈齊聚,怨戾之氣自然要大不知幾倍,非但能傷人,那怨戾之氣還能侵入人體,可謂是內外皆傷。平時不輕易使出,一旦使出,必取人性命不可。

    當夜與方天靈敵對時,他有心要以此刀取了方天靈性命,隻是形勢並不如他所料,於是便未施展出來。如今見楚星仁身上有傷,經脈又被封,便說自己這萬靈刀是雕蟲小技。其實不過是為了自保顏麵,若是讓楚星仁知道自己堂堂一個鬼刹,竟以生平最為得意的絕學來對付他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他顏麵何存。

    楚星仁再無其選擇,索性揮起祭才劍直襲葉群麵門。葉群大笑之餘,萬靈刀接上祭才劍,刀劍相交,卻無半分聲響。楚星仁隻覺手臂徒震,不由連退數步。

    葉群卻是麵容變了一變,強自忍住並未後退,繼而又恢複常態,舉刀砍向楚星仁。楚星仁將那祭才劍暴長近一倍有餘,橫掃過去。那葉群在青丘山上見過祭才幻劍威力,方才又接了楚星仁一劍,自忖並無十分把握接住這全力一劍,於是縱身躍起起,手上萬靈刀徑直朝楚星仁頭頂而去。

    楚星仁臨危不亂,右手橫擋在頭頂。那萬靈刀落在祭才劍上,又是毫無聲響,楚星仁隻覺得手上一沉,便發全力將那勁力挑開。

    二人人這刀劍相擊,一來一往,看似平常緩慢,卻是殺機重重。

    萬靈刀與祭才劍雖同是幻形兵器,但祭才劍乃是以神劍化作真元,又凝出體外而成,而這萬靈刀不過是以冥靈組成,兩者有著本質上的差別。因為同屬幻形,有實質,卻無實形,是以雖然打的極為激烈,卻並未發出聲響。

    葉群本是重傷未愈,是以以往法術無法全部施展,便是召出冥靈,也不似那晚與方天靈對決時那般多不勝數。但他一心要殺了楚星仁,於是全力壓上,將這萬靈刀威力發揮到極致。

    楚星仁此時經脈不通,祭才劍威力大打折扣,較之他第一次使用祭才劍時好不了多少。加之他使用祭才劍時日不長,修習法門更是半點也無,是以雖然葉群的萬靈刀威力雖不甚大,他卻仍是鬥的極為辛苦。

    二人均是使出渾身解術,力求得勝。是以雖然刀來劍往動作笨拙,卻都是兩人全力之擊,倘若此時其中一人攻勢稍弱,信心不堅,定是要露出破綻。而一旦露出破綻,敗局便無可挽迴了。

    楚星仁與葉群鬥了許久,二人均有力不從心之感。但葉群處事老道,雖說力氣有些不繼,卻裝出精力充沛之勢。反觀楚星仁,他一介少年,畢竟不如葉群那般精於計算,再說他受傷在先,此時便是想要以假相騙過葉群也是不能了。

    葉群見楚星仁漸顯頹勢,便強撐著最後力氣,攻勢加快了幾分。楚星仁不知他也是強弩之末,見他仍未顯出疲乏之勢,不由暗歎一聲“罷了。”將心一橫,打算罷念鎮劍心訣,任祭才真元入心,與鬼刹拚個魚死網破。

    恰在此訣時,卻聽屋外遠遠傳來一個清脆熟悉聲音。

    “……那便是爹爹騙我了,一定是要與楚哥哥說甚麽話不讓我聽。玲姐姐,咱們小心走路,爹爹不讓我聽,我倒偏要聽聽他們都說些甚麽。”

    房中二人身懷法術,皆是聽的清楚,說話者正是葉倩。雖然離的較遠,但房中葉楚兩人耳力均大於常人。一聽她此刻正朝這裏走來,兩人麵麵相覷,均是詫然——

    小玲與葉倩一同走向葉群房間,不經意間抬頭望了房頂一眼,隻見房頂罩著一團黑氣,又深且濃。她聰穎異常,稍稍一想便大概知道房中發生了何事。不由唿吸緊張,心跳加快,腦中亂成一團,根本聽不進葉倩所說之話。窮極生平智慧要想個法子來引開葉倩,但任她想破了頭也想不出有甚麽法子能將葉倩引開,她也知道此時便是真的有甚麽事情,葉倩也不會走開的。心中頓時沉重無比,七上八下。

    須臾之間,兩人已至葉群房前,小玲突然道:“小姐,我們還是走罷,他們兩人有話要說,既是不讓你知道,我們便不去知道罷。”

    葉倩卻不理她,隻是躡手躡腳走近房前,將耳朵貼於門上,又示意小玲上前一起聽。小玲無奈,也將耳朵貼於門上,但她未曾站穩,竟是跌倒門上,那門未曾從內反鎖,被她一撞,便“嘩啦”打開。小玲跌進房中。

    葉倩見狀,上前一看,隻見房中葉群與楚星仁正安坐喝茶。

    葉楚二人見小玲如此模樣,均是一驚,葉群問道:“小玲,你這是做甚麽?”

    小玲站起身來,笑道:“我走路不小心,跌了一跤。擾了老爺雅興,小奴知罪。”

    葉倩隨後進房,道:“玲姐姐,你起來罷,明知爹爹從不責罰你,還知甚麽罪呢?”

    葉群放下茶杯,笑道:“你這玲姐姐是個鬼靈精,明知我不會責罰她,便先自請罪,這樣我便是有心責罰,也無從下手了。”

    小玲道:“老爺真是英明,小奴心裏想的什麽都瞞不過老爺的法眼。”

    葉群笑罵道:“你這丫頭,嘴巴像抹了蜜一樣甜。”

    葉倩道:“爹爹,你說小玲姐姐找我,但我找了小玲姐姐,她卻反問我找她甚麽事,你分明是騙我。一定是有甚麽話要與楚哥哥說,不讓我知道。”

    葉群麵不改色道:“是麽,小玲,我記得你方才不是找倩兒有甚麽急事麽,怎麽才一轉眼就忘了?”

    小玲這才恍然大悟,拍了個巴掌道:“哦,對了,我方才的確是找了小姐。隻為陸員外家差人送信來,說是陸員外在外病故,他家少爺陸梁如今做了當家。陸梁少爺當了家後,四處奔波於他父親的故友親朋家中。老爺與陸員外乃是深交,且陸少爺與小姐又訂有婚親,是以明日要來拜會老爺,並見小姐。”

    葉倩一聽,立刻羞的麵紅耳赤,偷偷瞄了楚星仁一眼,嗔怪道:“玲姐姐你休要胡說,我與陸家公子的親事雙方早於去年商議作廢,現如今我又哪來與他的甚麽親。他若是要來,我便不見他。”

    頓了頓,又道:“爹爹,你和楚哥哥說完了麽?”

    葉群望了楚星仁一眼,笑道:“說完了。楚星仁,你迴去好生休息,傷好以後我便叫私塾先生來教你,一定將你培養成才。”

    楚星仁望了葉群一眼,冷冷地道:“多謝葉伯伯。”

    三人一齊出了門,小玲才關上葉群房門,葉倩便問道:“楚哥哥,我爹爹方才是不是與你說了甚麽?”

    楚星仁搖頭道:“他隻是問我家中情況,未再談到其他。”

    葉倩麵露失望之色。

    楚星仁卻是暗自鬆了口氣。

    方才他二人要房中聽到葉倩聲音後,心中一亂,望著對方眼睛。似能聽到房中兩顆心的跳動之聲。

    葉倩若是知道自己父親竟是魔道中的鬼刹,若是她知道葉群正要殺了楚星仁,她會怎麽樣呢?

    這二人腦海中閃過葉倩身影,手上不由自主停了下來,怔在那裏。

    原本得知葉群便是鬼刹之後,楚星仁以為自己會對那葉倩心生厭惡之感。但一聽到葉倩聲音,他竟不知所措起來。

    他這才明白,原來自己心中一直很是在意葉倩的。

    而那葉群一向寵愛女兒,將葉倩視作掌上明珠,他自然不願讓葉倩得知自己真實身份。這水火不容的二人,卻因著同一個人而放棄了生死博鬥。

    葉倩與小玲走到門前時,這二人對視一眼,之後竟是做了同一件事——坐下來喝茶。完全像是甚麽也未發生過一般。

    幸而那房間夠大,二人打鬥之時動作也是不快,隻在那小小地方開打,是以房中器物均未受影響。若是這二人打得桌裂椅折,到處狼藉,隻怕想要掩飾也掩飾不下去。

    楚星仁托葉倩的福,躲過了一劫,但他並未因此慶幸。他深知葉群知道他身份後,定還會尋機殺他的。是以這葉府他是不能呆久了。

    想到這裏,他便打算將葉群真正身份告訴葉倩。

    “葉倩,我想告訴你一件事。”

    葉倩道:“楚哥哥,你想說甚麽?”

    楚星仁望著葉倩一雙明亮眼睛,忽然想到他即便把葉群是鬼刹之事說了,無憑無據,葉倩也不會信他的。

    話到了嘴邊,楚星仁卻再也說不出口,支支吾吾著道:“我……我想說……”

    小玲插嘴道:“楚公子,你是不是累了?”

    她朝楚星仁眨眨眼睛,楚星仁竟是不自覺應道:“是啊,我確有些累了。”

    小玲笑眯眯道:“那你好生休息。明日我們再來看你罷。”

    楚星仁這才注意到他們已走到自已房前。楚星仁猶豫不決,不知道該不該將事實告訴葉倩之時,葉倩已經道:“楚哥哥,你若是累了就早點睡罷,天色漸黑了,我也要迴房去了。”

    說罷便與小玲走了,楚星仁幾次欲要開口,均看到小玲迴過頭來,似是示意他不要開口。他為人本就優柔寡斷,見小玲樣子,隻得作罷,心想等明天再告訴葉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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