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喬家姑爺多年,薛澤還沒有如此頂撞過他,喬國公的一張老臉氣得鐵青,卻又無可奈何,指著他,想要罵幾句,卻又罵不出來,氣的伸出去的手直抖。


    薛澤卻是一梗脖子,「您還是別費力氣了,我再問您一遍,您到底交不交人給我?」


    「你、你給我滾!」


    喬國公終於發出聲音。


    薛澤立刻站起來,毫不猶豫的往外走。


    薛夫人一直心裏不安,站在院子裏沒敢去別處。


    喬國公的怒喝她聽到了,心裏發緊,再看到薛澤沉著臉從屋內出來,嚇壞了,展開雙臂,攔住了他,「相公,你不能走!」


    「喬小姐,我已給了國公爺休書,自此以後你我再無瓜葛,請你自重一些。」


    薛夫人腦中嗡的一聲響,眼前黑了黑,薛澤趁此機會從她身邊過去,朝著府外走。


    薛夫人迴過神來,轉身就要追,「相公,相公……」


    「攔住二小姐!」


    喬國公帶著怒意的聲音從屋內傳出來。


    下人立刻上來攔住薛夫人,薛夫人掙脫不開,隻得眼睜睜的看著薛澤越走越遠,情急之下,轉身走進大廳內,帶著哭意,「爹,你快讓人攔住相公。」


    喬國公氣怒地看她,「若不是你辦事不力,能有今天這個局麵?」


    薛夫人急得直哭,「當初我就說不願意,是您非逼著我去做,如今出了錯,卻全賴在我頭上。」


    喬國公懶得再看她,揮揮手,示意下人把她拖拽下去。


    薛夫人哪裏肯,死命掙紮,大喊大叫。


    這邊的動靜驚動了喬老夫人,領著人過來,正好看到薛夫人大喊大叫的樣子,立刻喝止,「你們這是做什麽,放開二小姐!」


    下人不敢鬆手,卻也不敢再拖拽。


    「娘……」


    薛夫人掙脫開她們,跑到喬老夫人麵前,一把鼻涕一把淚,「我被休了!」


    喬老夫人一驚,「發生了何事?」


    「還不是爹……」


    「住嘴!」


    喬國公不知何時站在了門口,怒沉著臉。


    喬老夫人便是是不能當著眾人麵的事,拍著薛夫人肩膀,安慰她,「你先別急,去娘院子裏,慢慢說。」


    喬國公哼了一聲,當先抬腳去了主院,喬老夫人跟在後麵,薛夫人抽抽噎噎的跟在最後。


    到了主院,屏退了所有人,喬老夫人才溫和的開口,詢問到底出了什麽事。


    薛夫人一邊掉眼淚,一邊把事情說出來。


    喬老夫人聽完,大驚,顫著聲音問喬國公,「老爺,這可是真的?」


    喬國公又哼了一聲。


    「你糊塗啊!」


    喬老夫人指責他,「自古宮中妃嬪犯錯,有幾個不連累娘家的?但皇貴妃和大皇子一事,皇上沒有追究,對我們喬家來說,已經是天大的恩寵了,你怎麽還如此糊塗,做下這樣的事?」


    喬老夫人雖是內宅夫人,但她並不糊塗,自己的女兒和外孫同時被下了天牢,必定她們是做了危及皇上的事,皇上對她們喬家網開一麵,已經足夠寬容了。


    「你知道什麽?」


    國公爺還是心意難平,籌謀了這麽多年,期盼了這麽多年,眼看就要成功了,卻又功虧一簣,那種感覺,一介婦人是不會懂的。


    喬老夫人神色很是鄭重,「老爺說的對,我什麽也不知道。但有一樣我知道,自古以來跟皇家做對的都沒有好下場。國公爺這樣做,是把我喬府眾人往火坑裏推。你隻記得你死了個貴為皇貴妃的女兒,難道忘了你現在還有三個兒子,五個孫子嗎?國公爺想沒想過,你這一舉,有可能葬送了他們的前程,更有甚者,還可能把喬府也搭進去。」


    「不會的!」


    喬國公斬釘截鐵,「它厲王府厲害,我喬府也不是吃素的。」


    「可國公爺忘了,厲王府的背後是皇家,胳膊如何擰得過大腿?事情隻不過發生了一日,那病弱世子便循著線索找到了喬家,如果你遲遲不把他們說的人交出去,他再深一步調查下去,你想想,我們喬府眾人的命運會如何?」


    痛失大女兒,喬國公一直沒有緩過勁來,這才想到了這麽一個辦法,想要小小的報復厲王府一下,現在聽喬老夫人這一分析,想起如果這件事驚動了皇上,引起的後果,後背上也出了一身冷汗,「這……」


    見他鬆動,喬老夫人趁熱打鐵,「國公爺還是把人交出去吧,不管是什麽人,也不及我喬府眾人的性命重要。」


    喬國公沒有了剛才強硬的態度,但也沒有馬上答應,「讓我想想。」


    薛夫人急得跺腳,「爹,您還想什麽,再晚下去,相公要是傳揚出去休了我,以後女兒我也沒法出去見人了。」


    喬國公不語。


    薛夫人急得不行,看向喬老夫人,「娘……」


    喬老夫人擺手,示意她不要著急。


    足足半個時辰以後,喬國公才長長嘆了一口氣,一瞬間仿佛蒼老了十多歲,對薛夫人道,「你去告訴薛澤,我要親自見厲飛。」


    薛夫人喜出望外,轉身快步往外走,「我這就去!」


    話落,人已經消失在門外。


    喬府外,薛澤的馬車並沒有走,而是躲在喬府不遠處看著這邊的動靜。


    自己的這個嶽父是明白人,雖然不知道他到底是哪根筋搭錯了,竟然跟厲王府對上了,但他知道,經過自己這一激,或許會相通了。他等在這裏,就是想著喬府的人出來,再喊他迴去。


    沒承想,喬府下人沒有出來,自己的夫人卻急匆匆的從裏麵出來了,立刻命人去喊她過來。


    「相公。」薛夫人驚喜萬分。


    薛澤依然沉著臉,讓薛夫人看不透他心裏的想法,「我等在這裏,就是告訴你,薛府你不用迴了。我會讓人把你的東西送迴來!」


    「不要!」


    薛夫人驚恐不已,拽住薛澤的衣袖,「相公,我爹鬆口了,他說要見世子一麵。」


    「他真這樣說?」


    薛夫人點頭如搗蒜,「真的,他真的這樣說。」


    「你先迴府,我先去迴了世子。」


    薛夫人恐怕他真的休了自己,拉住他的袖子不放手,「我跟你一起去。」


    「你……」


    薛澤額頭青筋直跳。


    薛夫人就是不放手,薛澤最後沒法,隻得讓她上了馬車,又重新迴了酒樓。


    厲飛聽完,悠然一笑,「早就聽說過國公爺的風采,一直未能相見,你去轉告國公爺,厲飛備好了酒菜等他。」


    薛澤又迴了喬府。


    喬國公沒想到他這麽快,沉吟了一下,起身跟著薛澤來到酒樓。


    薛澤把人領到雅間門口,並沒有跟著進去,也沒有站在門口聽,而是轉身下了樓,能讓國公爺出手對付世子妃的,必然不是什麽小事,他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雅間內,國公爺進門,厲飛站起身,很是恭敬,「厲飛見過國公爺。」


    喬國公直接坐在椅子上,語氣不善,「世子何必這麽假惺惺。」


    厲飛也不惱,微微一笑,「厲飛早聞國公爺大名,我因身體孱弱,一直未曾與你相見,今日能請到國公爺一起喝酒,乃是厲飛榮幸。」


    喬國公哼了一聲,「你不必在我麵前演戲,我不吃這一套。」


    厲飛執起酒盞,給他倒了一杯酒,然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放下酒盞,坐下,依然是帶著笑,「這是我特意讓人迴王府拿來得好酒,國公爺嚐嚐?」


    酒剛倒出來,喬國公便聞到了酒香,鼻子不自覺得動了動,聽厲飛這樣說,手指也跟著動了動,但還是忍住了,撇開眼,不看眼前的酒杯,直視著厲飛道,「世子爺真是好手段,竟然利用薛澤來對付我。」


    「國公爺過獎了,您的手段也不差。」


    國公爺一噎。


    厲飛臉上笑意退去,恢復了一貫的清冷之色,「國公爺為何如此做,我不想再追究,隻要你把人交出來,我隻當這件事沒發生過。」


    「我若是不交呢?」


    喬國公眯著眼問。


    「三日之內,讓喬府在這京城消失!」


    「你敢!」


    厲飛端起酒盞,並沒有喝,而是放在鼻端聞了聞,才慢悠悠道,「國公爺自是知道,皇貴妃和厲琰對我所做之事,我之所以沒有趕盡殺絕,是念在國公府眾人一心為皇伯父效力的份上,但若是國公爺執迷不悟,那也怪不得我了。」


    喬國公兩手死死的握成拳,手背上的青筋凸出老高,咬牙切齒,「厲飛,你當真敢這樣做?」


    「沒什麽敢不敢,國公爺你該慶幸,你隻是針對的美顏館,而不是針對的我的世子妃,否則你現在沒有機會坐在這跟我說話了。」


    他的聲音溫和,周身帶著漫不經心之意,偏偏說出來的話冷冽無比,讓喬國公覺得他不是在嚇唬他,而是他真的會這樣做。


    不知為何,喬國公忽然打了一個寒顫,周身的氣勢忽然弱了下去,緊握的手鬆開,不由自主的緊緊的抓住桌麵,支撐住自己微微有些發顫的身體。


    雅間內靜下來,靜的隻能聽見喬國公有些粗重的喘息聲。


    厲飛還是維持著剛才的動作,漫不經心的聞著手裏的酒。


    好半晌後,喬國公動了,從袖袋裏掏出一張紙條,放在厲飛麵前,無比頹敗的道,「這是住址,你們去接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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