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王爺卻是一夜難眠,早上起來,精神很差,人也似乎老了幾歲。


    勉強吃了幾口早飯後,看天色不早了,命人過來喊厲飛兩人。


    兩人穿衣起床,洗漱完了以後,才過去見他。


    厲王爺打不起精神,懶散的坐在椅子上。


    「父王。」


    厲飛喊人。


    厲王爺隻是微微點了點頭,指向旁邊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緩緩開口,嗓音有些沙啞,透著疲憊,「飛兒,我昨夜一夜未睡,想了又想,覺得我們猜測錯了,林側妃並不是愚蠢之人,自己的孩子死沒死,她怎麽可能察覺不出來?」


    「林鵬在順天府尹的眼皮子底下詐死,不也沒被看出來嗎?」


    顧雅箬輕語。


    厲王爺頓了一下,沒什麽希望的搖了搖頭,「不一樣,林鵬有武功傍身,可那個孩子那時才不過幾天,又怎麽可能服用下那樣的藥物,存活下來。」


    「父王……」


    厲飛輕輕喊他,在厲王爺的目光看向他時,一字一句慢慢說出來,「我和箬兒可能已經找到他了。」


    屋內靜了靜,然後厲王爺瞬間彈跳了起來,一掃剛才的頹廢,整個人立刻有了精神,「飛兒,你說什麽,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人我們已經帶迴來的,但不是很確定,需要等到……」


    厲飛話沒說完,眼前沒有了厲王爺的身影,隻有書房的門在不停的晃著,顯示剛才的人出去的有多急。


    厲飛還保持著說話的姿勢,嘴唇半張著。


    人影一閃,厲王爺又以急快的速度迴來了,問的急切,「飛兒,人在哪兒?」


    厲飛把半張的嘴合上,又重新張開,「在清幽院。」


    又是人影一閃,厲王爺再次沒了身影。


    厲飛有些目瞪口呆。


    「噗嗤!」


    顧雅箬沒忍住,笑出聲來。


    厲飛這才迴神,嘴角也忍不住上揚,長這麽大,他還從來沒有看到厲王爺這樣急切過。


    「讓人把閆時請來吧。」


    顧雅箬笑著說,厲飛揚聲吩咐福來去。


    清幽院。


    厲王爺急慌慌的走了進去,福壽和福祿兩人守在屋門口,看到他過來,彎腰行禮,「王……」


    後麵的話沒說出來,厲王爺早就一把推開門,走了進去。


    福壽,……


    福祿,……


    兩人對看了一眼,同時站直了身體。


    屋內,「厲玨」正在用早飯,察覺有人如風一般進來,嚇得手裏的勺子掉在碗裏,發出清脆的一聲響。


    一個黑影一閃,厲王爺已經到了他麵前,眼光落在他驚嚇的臉上,很瘦,瘦得顴骨都要凸出來,但還是能看出自己和林側妃的影子。


    「你……」


    厲王爺激動,伸手想要觸摸他。


    「厲玨」卻是嚇得往後躲,身體沒穩住,一下從凳子上跌了下去,麵朝上躺在了地上,兩眼圓瞪,十分驚恐,「你、你要做什麽?」


    厲王爺伸出去的手頓在了半空中,張張嘴,想要說自己是他的父王,可話卡在嗓子眼,怎麽也說不出來。


    「厲玨」躺在地上,快速的移動身體,等距離厲王爺遠了一些,才噌一下坐起來,警惕的看著他。


    厲王爺心裏一陣酸澀,這是自己的孩子,本應該在王府中錦衣玉食的長大,由他來教導,和飛兒、玨兒一樣,每日喊他「父王」,可因為皇貴妃的陰謀,這孩子不但在外麵吃苦了這麽多年,如今見了自己,也是一副驚恐害怕的模樣。


    「父王太過著急了,一切還是等到閆時過來了以後再說。」


    厲飛邊說,邊和顧雅箬一起走了進來,看「厲玨」縮在牆角,眉頭及不可見的皺了一下,隨即收迴目光。


    「閆時過來做什麽?」


    厲王爺還沉浸在人找到的驚喜中,沒明白過來厲飛話中的意思。


    「當然是滴血認親了。」


    厲王爺默了默,眼光落在了「厲玨」身上,倒也沒有阻攔,讓閆時過來驗一下也好,免得認錯了人,白歡喜了一場。


    閆時很快過來,幾日不見,似乎老了好幾歲,頭上的白髮也更多了。


    這些時日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多的他有些心力交瘁,尤其是在皇貴妃的逼迫下,他那次還站在了皇貴妃一邊。


    自打皇貴妃進了天牢,他一直在提心弔膽,生怕把自己牽扯進去,不但他丟了性命,還連累了一家大小。


    進了門,腰幾乎彎到地上,恭敬的行大禮,「王爺,世子,世子妃。」


    他原本是想著再過幾日,如果皇上還沒追究的話,他便告老還鄉,離開京城的,誰知,今日世子又派了福來去喊他,不知道是什麽事,他心裏一直忽忽悠悠的在發顫。


    「閆太醫,我多年來虧你照拂,才保住了這一條命,你且安心,事情不會牽連到你的頭上。」


    厲飛這番話說的明白,閆時聽完,熱淚盈眶,膝蓋一彎,跪在地上,磕頭,「多謝王爺,多謝世子,多謝世子妃。」


    三人端坐著未動,受了他的大禮,厲飛緩緩道,「今日請閆太醫過來,是想求您一件事。」


    閆時聲音還帶著哽意,「有什麽事,世子盡管吩咐,閆時一定照做。」


    厲飛指向「厲玨」,「看看他的血和我父王的相不相融。」


    閆時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看清「厲玨」的相貌,腦中嗡的一聲響,跪在地上的身體晃了一晃。


    他錯了,他該今日就去告老還鄉的,也許他還能多活一些時日。


    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厲飛微微一笑,「閆太醫不必害怕,這並不是什麽秘辛,你掉不了腦袋。」


    閆時下意識的伸手摸向自己的脖頸,涼颼颼的。


    「磨蹭什麽,還不快點!」


    厲王爺急於知道結果,看他跪著不動,語氣有些不好。


    閆時心裏一凜,急忙站了起來,從藥箱裏拿出銀針,分別刺破了厲王爺和「厲玨」的手指頭,滴入福來端著的清水中,提著嗓子眼,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


    兩滴血很快融在一起。


    「是我的孩子!」


    厲王爺沒忍住,噌下站起來。


    閆時嚇的手一抖,銀針掉落在碗裏。


    「孩子!」


    厲王爺朝著「厲玨」走去。


    厲飛和顧雅箬對看了一眼,站起來,朝著外麵走。


    閆時還有些發愣,福來端著碗,用手肘輕輕撞了他一下,閆時立刻清醒了,彎腰提起藥箱,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緊跟在幾人身後出去。


    福來反身,輕輕把門帶上。


    幾人出了清幽院。


    閆時腦門上都是汗,顧不上掏手帕了,抬起衣袖隨意的擦拭了幾下。


    「勞煩閆太醫了。」


    厲飛聲音清潤。


    閆時慌忙擺手,「世子客氣了。」


    厲飛讓福來把他送了出去,拉過顧雅箬的手,與她十指緊扣,靜靜等著厲王爺出來。


    半個時辰後,厲王爺才走出來,眼眶隱隱有些發紅,「飛兒,後麵的事情交給你了。」


    厲飛點頭,道,「您去給母妃說一聲。」


    厲王爺點頭,大步去了主院。


    厲飛示意,福來和福喜兩人進屋,把「厲玨」領了出來。


    「厲玨」有些傻傻的,呆呆的,愣愣的,自己竟然是厲王爺的親生兒子,這個消息太讓他震驚了,以至於他一直迴不過神來。


    地下暗室。


    林側妃還在苟延殘喘著,聽到腳步聲,眼皮動了動,看到是厲飛和顧雅箬兩人又過來了,陰森森的笑出聲,嘲諷兩人,「你們就別白費力氣了,別說我不知道,就是我知道,也不會告訴你們。」


    「林側妃。」


    顧雅箬似乎心情很好,臉上帶著笑。


    林側妃看在眼裏,心裏一個咯噔,莫非他們找到人了。


    顧雅箬緩緩走到她麵前,蹲下身體,直視著她的眼睛,「你說的沒錯,我們是沒找到人,但是……」


    顧雅箬並沒說完,故意賣著關子。


    林側妃隻聽到了沒有找到人這句話,心裏無比的暢快,再次陰笑了幾聲,有些氣喘的詛咒,「你們不會找到的,永遠都不會找到。」


    「你還記得你當年死去的那個孩子嗎?」


    顧雅箬突然問。


    林側妃愣了下,神情忽然有些癲狂,「顧雅箬,我告訴你,你若是再敢拿我的孩子……」


    「他並沒有死!」


    顧雅箬笑著說出來。


    林側妃的話卡在了嗓子眼,愣了愣後,眼眸頓時瞪大,「顧雅箬,你說什麽?」


    「我們沒有找到厲玨夫人,卻找到了他。」頓了頓,又道,「他也叫「厲玨」」。


    林側妃瞳孔一陣猛縮,當年她有了身孕以後,用了好幾月的工夫,才給孩子起了「玨」這個字,後來孩子死,她讓死去的厲玨用了這個名字,為的就是自己喊他的時候,仿佛在喊自己的兒子一樣。


    「顧雅箬,你休要騙我!」


    即使心裏已經信了,林側妃還是嘴硬的說道。


    顧雅箬笑得愈發燦爛,「他現在就在外麵,如果你告訴了我厲玨夫人在哪裏,我便讓他進來讓你們母子兩人見上一麵。」


    「我不會上你的當的!」


    林側妃咬牙切齒。


    「是嗎?」


    顧雅箬慢悠悠的反問了一句,語調微揚。


    「是!」


    林側妃迴答的斬釘截鐵,毫不猶豫。


    「把人帶進來!」


    顧雅箬卻笑著吩咐。


    「厲玨」被帶進來,卻隻是在門口。


    林側妃抬眼望去,極力想要看清他的麵容。


    「對了,忘了告訴你,他的左肩背上也有一個梅形胎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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