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曦跟在顧雅箬身後,早在看到韓大夫人和林側妃走過來的時候,便已經低下了頭去。


    是以韓大夫人看過來的時候,並沒有看到她的麵容。


    顧雅箬也看到了她們,眼眸微微眯了一下,眼光在兩人身上掃過,然後停下身體,站立一旁,給兩人讓路。


    林側妃立刻趾高氣昂起來,用鼻子眼哼了一聲,擺起姿態,邁著高傲的步伐從兩人麵前走了過去。


    顧雅箬低垂著眼簾。


    一雙腳在她麵前停下,一道溫柔的聲音在她麵前響起,「你就是箬兒?」


    顧雅箬抬眼,韓大夫人的臉出現在她的麵前。


    見她看向自己,溫柔一笑,自我介紹,「我是尚書府韓大公子的夫人,也是你血脈上的大姑姑。」


    林側妃已經走了過去,聞言頓時腳步一轉,又退了迴來,「大姐,你……」


    韓大夫人擺手,阻止她後麵的話。


    雖不知她為什麽會突然停下和顧雅箬說話,但知道她絕不會無緣無故這樣做,林側妃悻悻的閉上嘴。


    顧雅箬露出笑意,微微屈了屈膝,如同和平常的陌生人打招唿一樣,道:「見過韓大夫人!」


    韓大夫人虛扶了她一把,有禮又保持距離,讓顧雅箬明白她隻是單純在表明自己得身份,而不是想要認下她這個侄女,「顧姑娘客氣了,您是將來的世子妃,我擔當不起您這個大禮。」


    顧雅箬笑意更加的燦爛,並沒有任何的羞澀和不好意思:「借韓大夫人吉言了。」


    韓大夫人一噎。


    「韓大夫人若是沒事,我們先走了。」


    韓大夫人迴神,微微點頭,目光卻落在她身後一直低垂著頭的月曦身上。


    顧雅箬抬腳,月曦跟在後麵。


    等兩人走遠了,林側妃才壓低著聲音不滿的問:「大姐,不是說不理會那個該死的丫頭嗎?」


    韓大夫人又看了月曦的身影一眼,收迴目光,笑著道:「好歹是一家人,打個招唿也不為過。」


    林側妃撇嘴,「那個丫頭心狠著呢,你拿她當一家人,她可不這樣認為。」


    韓大夫人笑了笑,不著痕跡的轉移了話題:「對了,她身邊跟著的是她的丫鬟嗎?」


    「好像是吧,從她進府一直就跟在她身邊,武功也很高。」


    「會武功……」


    韓大夫人自語了一句。


    林側妃有些詫異,「你問她做什麽?」


    韓大夫人收斂了神色,笑了笑,「第一次聽到月這個姓氏,有些好奇。」


    林側妃相信了她的話,沒再多問。


    去了厲玨院中,詢問了一番他們兩人的傷勢,坐了有兩刻鍾後,韓大夫人便告辭迴了尚書府,吩咐貼身丫鬟退下,自己坐在屋中,凝眉想著什麽。


    顧雅箬是去給厲王妃做美容的。


    墨琴和雁書也學會了,隻是厲王妃覺得怎麽也不如顧雅箬做的好,是以顧雅箬隻要是在府中,便每隔六七日便過來給她做。


    此刻,厲王妃剛做完美容,從床上起來,讓墨琴重新梳理好頭髮以後,坐在椅子上,對著顧雅箬招手,示意她也坐下,臉上帶著笑意,拉長了語調:「箬兒啊……」


    顧雅箬心裏攸然緊了一下,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厲王妃眼光在她肚子上轉了一下,笑眯眯的問,「你和飛兒……」


    說到這裏,意識到不妥,畢竟她和厲飛還沒有大婚,話在嘴裏拐了一個彎:「通幽院裏的那位都有身子了,我眼熱的很啊。」


    顧雅箬臉色微微紅了紅,湊近了她一些,聲音壓得很低:「王妃,世子的身體還沒有完全好呢,我們不著急。」


    厲王妃臉上的笑意慢慢褪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自責,「當年要不是我……」


    顧雅箬的手搭在了她的手上麵,嘴唇動了動,還是沒有把厲飛是中毒的事告訴她,道:「世子現在不是好好的嗎?您也不必擔憂,再過幾個月,他的身體便會完全好了。」


    厲王妃眼裏迸出光亮,「你說的是真的嗎?」


    顧雅箬笑著收迴手,「我什麽時候騙過王妃。」


    入夜,天色陰暗,明月被烏雲遮住,連絲絲點點的光亮也透不出來。


    清幽院的淨房內,厲飛坐在浴桶裏,氤氳的霧起熏的他臉色通紅。


    顧雅箬站立在浴桶邊,手裏拿著幾根細長的銀針,抓起厲飛的一直手,把幾根銀針一一刺入手指頭裏,隨即拔出,滴滴的血跡滴落出來,依舊是暗紅色的,而銀針迅速的變黑。


    顧雅箬扔掉手中的銀針,福來又迅速地遞上另外幾根。


    顧雅箬動作嫻熟的抓起厲飛的另外一隻手,同樣也是迅速的刺入他的幾個手指頭裏,然後迅速拔出。


    厲飛閉上眼,運功把體內的毒逼出來。


    暗紅的血跡順著剛才刺破的手指滴出來,滴落在浴桶裏,很快消散開去。


    以前在清水鎮的時候,每次解毒,顧雅箬是把厲飛的手指頭割破,毒血出來的快,毒也解的快,如果一直是那樣,厲飛身上的毒早就解了,可這是厲王府,如果那樣解毒,定會被人瞧出端倪,所以隻能用這個辦法,解毒的時日自然是長了不少。


    直到看到厲飛逼出的血都成了鮮紅色,顧雅箬才喊了一聲,「好了!」


    厲飛緩緩收了內力,睜開眼。


    顧雅箬拿起一邊的毛巾給他擦拭額頭上的汗珠:「這次隻用了一炷香的功夫,再有個兩三次便全好了。」


    厲飛輕「嗯」了一聲,起身,去了另一個浴桶中,顧雅箬幫著他清洗幹淨了身體,幫他穿好了衣服,扶著他迴了屋中,剛在椅子上坐下……。


    「啊……」


    一聲悽厲的叫聲響徹王府。


    「去看看,發生了什麽事?」


    厲飛吩咐。


    福來不見了身影。


    不過是半炷香得功夫,迴來稟報:「是通幽院的那位見紅了,丫鬟嚇壞了,發出的尖叫。」


    此時通幽院內,燈火通明,人仰馬翻,大夫人躺在床上,眼淚簌簌的往下落。


    府醫跪在床邊,給她把脈。


    厲玨坐在一邊的椅子上,沉著臉不說話。


    林側妃急得在屋中來迴轉,「不是說這幾日養的很好嗎?怎麽會突然出現這種情況?」


    府醫滿頭是汗,仔細的把完脈後,小心的迴答:「脈象較前幾日平穩了很多,按理說是不應該出現這種情況的。」


    砰!


    厲玨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桌上得茶盞都跳了幾下:「什麽是按理說,如果你醫術不行,給我滾出厲王府去。」


    這是他的第一個孩子,也是他期盼的,哪怕他不喜歡大夫人,他也很期盼這個孩子的到來。


    府醫嚇得身體直顫,聲音發抖:「大公子,奴才確實沒說謊話,夫人的脈象確實平穩了很多,不再是滑胎之像。」


    「那今日是怎麽迴事?」


    「許是,許是……」


    府醫諾諾著。


    「說!」


    厲玨怒吼。


    府醫身體一抖,「許是因為夫人心情不好的緣故。」


    厲玨愣住。


    大夫人的眼淚也頓住治住。


    府醫小心的說,「夫人神情鬱鬱,對腹中孩子有很大影響。」


    大夫人慌忙用手抹了一把眼,「我、我、我……」


    她要後悔死了,要知道自己有了身孕,那日說什麽也不會央求厲玨陪她上秀明山,這下好了,秀明山沒去成,肚子裏的孩子也差點保不住了。


    聽到是這個原因,林側妃忍不住了,三兩步到了床前,想讓自己心平氣和的說,結果還是沒忍住,「我早說過讓你好好養著,什麽也別想,你可倒好,一直哭哭哭,你再這樣哭下去,孩子可真的是要保不住了。」


    「我不哭了,我不哭了。」大夫人慌忙做著保證。


    林側妃還要再說什麽,厲玨皺著眉頭打斷她:「娘,既然孩子沒事,您也累了,早點迴去休息吧。」


    林側妃咽下了到嘴邊的話,「也好,我明日再過來。」


    林側妃走出去,厲玨揮了揮手,府醫和屋內伺候的丫鬟也全退了下去。


    厲玨一手撐著桌子站起來,右腳不敢落地,單腳蹦著到了床邊。


    大夫人眼睛通紅的看著他,眼裏有恐慌和懼意:「夫君,我……」


    厲玨在床邊坐下,拿起一邊的帕子,溫柔的幫她擦拭眼淚。


    大夫人身體僵住。


    厲玨擦完,看著她的眼睛,語氣溫柔:「這件事不怪你,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當時腳下一滑,把你扔了出去,你也不至於受了傷,還磕碰到了肚子裏的孩子。要自責的也應該是我自責,與你無關。聽我的,什麽都不要想,好好的養身體,把我們的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來。」


    自從成親以來,厲玨還從來沒有這樣對她溫柔地說過話,大夫人驚了,傻了,嘴唇半張著,愣愣的說不上話來。


    厲玨粗糲的指腹在她嘴唇上摩挲了一下。


    大夫人臉色「騰」下紅了,有些無措,「夫君,我……」


    「噓!」


    厲玨手指摁在了她的嘴唇上,「不要再說話,閉上眼睛,好好休息,把我們的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來。」


    「嗯!」


    大夫人點頭,眼裏有些濕意。


    翌日一早,和顧雅箬說過以後,月曦出了王府,朝著程府而去。


    這些時日,王府裏沒有什麽事,她便每日上午和下午都來看紓兒一次。


    她手裏拿著一塊香皂和一盒水粉,是昨日顧雅箬剛做出來的,紓兒看到,肯定喜歡。


    月曦心裏高興,一路走著,並沒有覺察到,她出了王府不遠,便有人悄悄地跟在她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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