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衙的大門被關上,所有的衙役也被驅趕了出去,大堂上隻剩下顧雅箬、李斐和縣太爺三人。


    「大人,有話直說吧!」


    李斐牽著顧雅箬的手,把師爺坐的那把椅子搬了過來,讓顧雅箬坐下,自己立在她的身旁。


    縣太爺眼睛眯了眯,仔細看了幾眼顧雅箬精緻的小臉,眼光落迴了李斐臉上,


    「本官這個條件很簡單,隻要你答應了,本官不僅免了你們的罰銀和牢獄之災,你們囚禁秦昊一事,我也會給你們遮掩過去。」


    李斐抬眼看他,精緻絕倫的臉上一片平靜。


    縣太爺心裏忽悠了一下,暗想怪不得女兒一眼就相中了他,確實是容貌絕倫,天下無雙。


    「本大人這個條件也簡單,隻要你答應了娶我女兒,先前的一切都一筆勾銷。」


    李斐臉色未變,身上的氣息確實瞬間變冷:「大人說什麽,我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


    「你休得跟本官裝糊塗,本官說的明明白白,隻要你肯點頭應下,即刻隨我迴縣城成親,你們脅迫我之事一筆勾銷!」


    「如果我不願意呢?」


    李斐聲音帶了幾分寒意。


    縣太爺眼光瞥向顧雅箬:「我知道,你捨不得她,你放心,本官不是那強拆別人姻緣的人,等你和我女兒成親後,你可以納了她做妾室,但掌家之權必須在我女兒手裏。」


    顧雅箬掙錢的本事他早就聽說了,一個煥顏閣便能日進鬥金,隻要李斐納了她做妾室,她掙得所有銀子都是女兒的。


    顧雅箬笑出聲,就好像是聽到了一個笑話般,笑聲諷刺:「大人,你可真是打了一手好如意算盤!」


    被揭穿,縣太爺老臉紅了一紅,虛張聲勢的一拍驚堂木:「住嘴,這裏沒有你說話的份!」


    顧雅箬笑著道:「我記得我曾經說過,他是我的人,大人是否把這話忘記了?」


    「你現在自身都難保,老爺我這樣做,是給你們一條生路!」


    「是嗎?」


    顧雅箬嘲諷一問,隨著站起來,抓著李斐的手就要往外走。


    李斐站著沒動。


    顧雅箬詫異。


    李斐抬手摸了摸她的頭。


    「福喜!」


    「在!」


    福喜的聲音從衙門外傳進來,「交給你了!」


    「是,少爺!」


    鎮衙大門被打開,福喜恭立門邊。


    李斐牽著顧雅箬的手往外走。


    「給我攔住他們!」


    縣太爺大喝。


    衙門外靜悄悄的,半個衙役的身影也不見。


    兩人走出大門,福喜抬腳走進來,走到縣太爺麵前站定,嘴角勾了勾。


    縣太爺心裏顫了一下:「你、你要做什麽?」


    福喜拿出一個牌子,舉到他麵前。


    縣太爺眼睛猛然瞪大。


    「看清了嗎?」


    縣太爺嘴唇哆嗦了半天,一個字也沒發出來!


    「給你三日!」


    福喜說完,收起牌子,轉身出了鎮衙。


    縣太爺麵無血色的癱在地上。


    ……


    入夜。


    李斐屋中。


    周遠雙膝跪在地上,額頭大顆的冷汗往外冒:「屬下無能,沒有查到那輛馬車的任何消息。」


    那輛馬車好像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了一樣,要不是那些人全部口徑一致,他都要懷疑他們是編造出來的了。


    李斐麵色淡淡的,讓人看不出喜怒。


    周遠的冷汗冒得更多了,「請主子責罰!」


    李斐不說話。


    周遠就這樣跪著,身體筆挺,動也不敢動。


    福喜低垂著頭,靜默的站在屋外。他自小跟隨著李斐,知道他這是生氣了,一部分是因為周遠辦事不力,另一部分……,


    福喜在心中嘆了一口氣。


    顧家。


    張氏屋內,天色已晚,眾人都散去,隻有他們一家人在。


    李若琳端著一碗粥站在張氏床前:「娘,您多少吃一點吧,你這樣下去,會把身體熬壞的。」


    張氏搖了搖頭,幾乎發不出聲音了:「我不餓!」


    盛兒不知道是死是活,她這心裏難受,什麽東西也吃不下。


    「娘,您已經三天沒吃飯了,再這樣下去,身體會受不了的,如果盛兒被找迴來了,看到您這個樣子,會很傷心的。」


    顧灼也跟著勸解。


    張氏眼裏有了一絲亮光,看向顧雅箬:「箬兒,你說,盛兒會找迴來嗎?」


    「娘相信我嗎?」


    顧雅箬反問。


    張氏忙不迭的點頭:「娘信你,信你!」


    「娘若是信我,就好好吃飯,我給您保證,我一定會把盛兒找迴來!」


    「好,我吃,我吃!」


    張氏說著,動了動身體,想要坐起來。


    顧南趕忙伸出手,把她扶了起來。


    李若琳把粥端到她麵前,舀了一勺遞到了她的嘴邊。


    張氏深喘了一口大氣,張開嘴,把粥吃了下去,卻突然嗆到了,一口鮮血混著飯粒噴了出來,身子又軟綿綿的朝後倒去。


    「她娘!」


    「娘!」


    ……


    屋內一片慌亂,顧灼扭身往外跑去喊大夫。


    大夫很快而來,診過脈後搖頭:「病人這是心病,心病還須心藥醫,不是藥石能奏效的。等孩子找到了,她這病自然就好了。我先給開幾幅補藥,你們抓來以後給她喝下去。」


    「謝謝大夫!」


    顧南道謝。


    大夫擺了擺手,心中嘆息了一聲,孩子丟了,找迴來的可能性很小,張氏這身體,恐怕會一直病怏怏下去。


    大夫開好藥方,顧灼隨著他去拿藥。


    顧英把張氏噴出的血跡擦拭幹淨,全家人又圍在了張氏身邊。


    張氏閉著眼睛,氣息微弱,胸膛微微起伏。


    「都怨我,都怨我!」


    顧南捶打著自己的頭,當年要不是他救下了餘猛,兩家也不會定親,也就不會有後來的這些事。


    「爹!」


    顧英的眼淚大顆的往下掉:「怨我,都怨我!」


    要不是她沒用,幫不上什麽忙,餘家也不會起了退親的心思。


    俏俏依偎在顧雅箬懷裏,眼淚在大大的眼睛裏轉:「爹,二哥是不是迴不來了?」


    「不會,盛兒一定迴來的!」


    顧雅箬聲音堅定。


    ……


    周遠跪了一整夜,直到天色發白,李斐才開口:「退下吧!」


    「謝主子!」


    周遠咬牙,掙紮著站起來,踉蹌著往外走,剛走出門口,雙膝一軟,朝著地上跪去。


    福喜伸出手扶住他。


    周遠站穩身形:「多謝福二總管!」


    福喜拍了拍他的肩膀。


    周遠搖搖晃晃往外走,感受著帶著涼意的空氣,深深吸了一口。


    看著他的背影,福喜搖了搖頭。


    ……


    煥顏閣一出事,張蘭便知道了。躲到無人的地方,仰天大笑了三聲,心裏無比的痛快,那個死丫頭不肯認自己,這下遭報應了吧,不但煥顏閣被燒了,買的下人也死了,她倒要看看,以後她還如何在自己麵前趾高氣昂的。


    「我們是不是該去看看?」


    等她迴到家中,劉峰問。


    張蘭沒好氣的說,「看什麽看,你沒看到她們對我的態度,巴不得見不到我呢,我若是這個時候去了,說不定是給人家添堵!」


    「可出了這麽大事,我們要是不過去看看,豈不是太不通人情了。」


    「要看你去看,我沒那個工夫,我還要留在家裏給孩子做飯呢。」


    劉峰嘆口氣,試著再次勸說她:「無論如何,你和大姐是親姐妹,出了這麽大的事情,我們知道了,不去看不好。」


    張蘭氣的跺腳:「劉峰,你怎麽長了個榆木疙瘩呢,你沒聽說嗎?那顧雅箬抓了鎮長,不知帶去了何處,你這時候上門,不等於說我們和她們是一夥的嗎,到時候抓你入大牢怎麽辦?」


    「不、不能吧?」


    「能,我說能就能,反正你不許去!」


    ……


    曲氏是過了三天以後才知道的,不相信的問張生:「你說什麽?」


    「箬兒的煥顏閣被燒了,盛兒也被人抓走了,現在下落不明!」


    「什麽時候發生的事?」


    「前兩日,大妹家瞞得緊,昨日才漏出來的消息。」


    「趕快去鳳花家!」


    除了翠姑,曲氏一家急慌慌而來。


    一進門,看到張氏眼窩深陷,兩眼呆滯,曲氏的眼淚唰流了下來,一把抱住她,


    「鳳花啊,你這是想要了娘的命啊!」


    張氏的眼淚也流了下來,哭出聲:「娘,盛兒不見了!」


    「娘知道,娘知道!」


    曲氏抱緊她:「你要想哭,你就痛痛快快的哭一場,娘守著你呢!」


    張氏放聲大哭起來,哭的天昏地暗,聲音嘶啞。


    屋內眾人都跟著掉下了眼淚。


    兩刻鍾後,張氏的哭聲才慢慢小了下來。


    曲氏輕輕的拍打著她,眼淚打濕了張氏的衣裳:「鳳花,你相信娘,盛兒一定會找迴來的!」


    張氏無聲的搖著頭,已經好幾天了,還沒有盛兒的下落,他一定是被人賣了,賣去很遠的地方,再也找不迴來了。


    「鳳花啊,你聽娘說,盛兒不見了,你還有灼兒,還有英兒,箬兒和俏俏,她們還小,你不能不管她們,你要振作起來,把身體養好,隻有身體好了,才能等盛兒迴來!」


    「你也還有娘要照顧,娘年紀大了,經不起事了,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娘也活不下去了,你要是心疼娘,你就保重好自己的身體。娘陪你一起等盛兒迴來!」


    張氏的嗚咽聲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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