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迴事?」


    顧雅箬問著話,朝著街道口走。


    李斐卻是暗中做了一個手勢,有幾名暗衛從暗中躍出,朝著街道口而去。


    「我剛剛著急來找您和少爺,囑咐阿良看好馬車,可等我迴去以後,阿良和馬車都不見了蹤影。」


    「讓你的人去探探,可是馬驚了?」


    顧雅箬邊走邊說,說完了又覺得不對,如果是馬驚了,一定會有動靜的,即使這條街道再長,也會聽到動靜,也不是像現在這樣無聲無息的不見了蹤影。


    「我已派人去了。」


    李斐簡短的說。


    幾人出了街道口,來來往往的人很多,哪有半絲阿良和馬車的影子。


    顧雅箬看了一圈,「福來,去打聽一下,看看附近的人有沒有看到馬車去了哪個方向。」


    福來去打聽,好一會兒才迴來,搖了搖頭:「都打聽過了,他們說忙著做生意,沒看到馬車的去向。」


    縣裏不比村裏,來來往往的馬車很多,人們見的多了,自然也就不在意了。


    「看來是有人擄走了阿良,並趕走了馬車。」


    顧雅箬眯眼打量了一圈四周,又再剛才停放馬車的地方蹲下身體,仔細看了看,站起身說道。


    隨即又皺眉:「我們在這縣裏與人無冤無仇的,他們為什麽要劫走阿良?」


    一名暗衛從遠處躍過來,靠近了李斐耳邊低語了幾句。


    說完後,迅速隱身去了暗處。


    「找到了,在城門外不遠處。」


    李斐說完,顧雅箬已經邁著大步朝著城門走去。


    李斐也抬腳跟了上去。


    出了城門,遠遠的看到馬車停在路邊,車簾被高高的掀起,阿良躺在裏麵。


    顧雅箬加快了腳步,來到馬車邊,第一個動作便是將手伸在阿良的鼻息下,感覺有微微的氣息唿出,提著的心這才落了迴去。


    福來也跟著來上前查看,看阿良唿吸均勻,似睡著了一般,小心的查看了下他的脖頸,說道:「他應該是被人打昏了過去。」


    顧雅箬的眉頭蹙的更緊,將阿良打傷卻又不傷害他的性命,將馬車趕出了城外,卻又棄之不要,對方這是想要幹什麽?


    「將他弄醒。」


    李斐冷著聲音吩咐。


    福來左右看了看,轉身迴去了城門口的茶水攤上,給了老闆一文錢,讓他給到了碗白涼水,端了迴來,用手沾著,滴到阿良的臉上。


    阿良緩緩睜開眼,感覺自己躺在馬車上,似乎還愣了一下,然後猛然彈坐起來,「東家!」


    「發生了什麽事?」


    顧雅箬沉聲問。


    阿良抹著自己發疼的後頸,搖頭:「我也不知道,福來走後,我老實的牽著馬車在原地等著,後麵突然有人給了我一下,我便昏過去了,後來發生了什麽事,完全不知道。」


    聽他話裏的意思,連個人影也沒有看到,顧雅箬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了一起。


    見她臉色不好,阿良小心翼翼的開口:「東家,我是不是又惹麻煩了。」


    顧雅箬看了他一眼,安慰:「與你無關。」


    說完,掃視了四周一眼。


    來來往往的都是尋常的路人,看不到有任何可疑的跡象。


    顧雅箬收迴了視線,問:「你感覺如何?」


    阿良又摸了摸自己的後頸:「我沒事。」


    「迴去後,今日發生的事,不要對任何人提及。」


    顧雅箬囑咐。


    阿良點頭應下:「知道了,東家!」


    迴去的路上,顧雅箬的眉頭一直沒有舒展開。這種被人盯上,自己卻絲毫沒有方向的感覺太差,前生今世,她第一次感覺到。


    「會是誰呢?」


    顧雅箬自言自語的低喃。


    「不管是誰,有了第一次便有第二次,以後出門多帶些人手,免得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李斐沉著地開口,一雙眼睛裏卻布滿了陰沉之色,背後之人,今日的目的顯然是恐嚇小丫頭,後麵應該還有大招等著。


    迴了家裏,顧雅箬幾人的神色已經恢復了自然,阿良迴了蓋新房的地方去幹活,顧雅箬則迴了自己院內。坐在屋內皺眉冥思。


    「來人!」


    李斐迴了自己屋內後,喊人。


    一名暗衛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屋中:「主子!」


    「派人去查今日之事,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給我找出來!」


    暗衛領命而去。


    晚上吃飯的時候,顧雅箬將白日在縣城給了月曦五十兩銀子的事,告訴了家裏人,她有預感,月曦一定會來找自己的,她提前給家裏人說一聲,免得到時候嚇到家裏人。


    「真是可憐的人。」


    張氏聽完,不由得想到了當初差點賣掉俏俏的事,心有感慨的說。


    顧南附和的點頭。


    俏俏則是瞪著一雙忽閃的大眼睛,問:「二姐,賣身葬母是什麽意思?」


    顧雅箬看向她。家裏如今條件好了,小丫頭身上,臉上都有了肉,看起來比自己剛穿過來時漂亮多了,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那位大姐姐的娘死了,她要賣了自己,安葬她娘。」


    俏俏還小,不懂得安葬是什麽意思,張了張小嘴還要再問,張氏卻是不願再提及這個話題,岔開:「好了,好了,飯都要涼了,快吃飯吧。」


    第二日,月曦沒有來。


    顧雅箬沒往心裏去。


    第三日還是沒有來。


    顧雅箬笑著搖了搖頭,想著自己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隻是著想法還沒有落地,福來帶著警惕的問聲傳來:「你是誰?」


    顧雅箬的神情動了動,忽然就笑了,快步走出了自己的院子,來到大門口。


    月曦拿著劍立在外麵。


    福來渾身緊繃的擋在門口,而躲在暗處的暗衛也是蓄勢待發,門口充滿了緊張的氣氛。


    「福來,放月曦姑娘進來!」


    福來扭轉頭,看她,很想提醒她,眼前的這個女人武功不弱,即使他也不見得她的對手。


    「她是我的朋友。」


    顧雅箬解釋了一句。


    月曦平靜無波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詫異,很快又收了起來。


    福來讓開。


    月曦走了進來,對著顧雅箬抱拳:「姑娘,我來了。」


    顧雅箬點頭,笑著說,「來了就好,我已經給你準備好了房間,就在我的院子裏,你隨我去看看,可否滿意。」


    說完,轉身朝著自己院中走。


    月曦跟在她身後。


    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福來想了想,去了李斐屋中,稟報:「少爺,那個月曦來了。」


    李斐看書的動作沒停,吩咐:「派人留意她的一行一動,一旦發現有什麽不對勁,即刻除掉。」


    「是,少爺!」


    隨著顧雅箬來到屋中,看著布置的幹幹淨淨,寬敞明亮的房間,月曦開口:「姑娘,我是來做奴婢的,不應該有這麽好的待遇。」


    「你一路走來,也看到了,我們家隻是一個普通的農家,根本用不到奴婢,你呀,別難為我了,先安心住下,等明日介紹我的家人給你認識。」


    月曦還要說些什麽,被顧雅箬打斷:「好了,你一路趕來也累了,先躺下好好休息,安穩的睡一覺再說。」


    目送著顧雅箬出了自己的屋子,月曦又將屋內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這才將劍放在桌子上,走去了床邊,和衣躺在上麵,看著屋頂,愣愣的出神,眼裏似有什麽東西滑過。


    顧雅箬迴了自己屋中,站在窗口看著月曦的屋子,一直等到她屋中沒了燈光,才去了自己的床上躺下,不一會兒安然入睡。


    第二日,睜開眼,眾人練武的聲音便傳到了耳朵裏。


    顧雅箬迅速起身,穿好衣服。


    門口傳來月曦的聲音:「姑娘,你醒了嗎?」


    顧雅箬下床的動作頓了下,迴答:「起了,你進來吧。」


    門簾被打開,月曦端著一盆清水進來:「姑娘,洗臉水我給你打好了,你先洗把臉,一會兒我去做早飯。」


    「月曦!」


    顧雅箬喊她,聲音極其的鄭重。


    「姑娘!」


    月曦放下臉盆,應聲,態度非常恭敬。


    顧雅箬走到她麵前,抬頭,看著月曦得眼睛,神情嚴肅,「月曦,我昨日說了,我並不需要奴婢,那五十兩銀子也不是我買下你的,而是借給你的,等你有銀子了,可以隨時還我,而你也可隨時走人。」


    月曦的眼中閃現了一絲慌亂:「姑娘,我、我、我……」


    「我說的話你聽清楚了沒有?」


    顧雅箬的語氣仍舊嚴肅,甚至還帶了一點點的火氣。


    月曦神情也開始慌亂了:「姑娘,你、你、你……」


    看著她慌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樣子,顧雅箬嘆了一口氣,放輕了語氣:「月曦,我再說一遍,我家隻是一個普通的農家,不像高門大院裏有那麽多規矩,還有啊,你要永遠記住一點,你是我的朋友,而不是我的奴婢。」


    月曦低下了頭,聲音低低的:「月曦知道了。」


    顧雅箬不再多說,轉身去洗漱。


    月曦立在一旁,靜靜的等著她。


    「走吧,先帶你去看看那些練武的傢夥。」


    顧雅箬來到眾人練武的地方,月曦跟在她身後。


    陸猛的眼尖,一眼便看到了顧雅箬身邊的月曦,頓時睜大了眼睛。


    其他人也看到了,齊刷刷的看向她身後,練武的動作都亂了套。


    「這是月曦,以後便在這宅院裏住下了。」


    她這話落,眾人發出一陣歡唿聲,更有甚者,把手放在嘴裏吹了一個口哨,匪性頓時流露無疑。


    這個院子裏,除了顧雅箬,還有顧香和顧英每日早上過來跟著練功,可那都是顧雅箬的姐姐,他們別說多看兩眼了,就是一眼也不敢多瞧。月曦不一樣,她雖然是跟著東家過來的,可不是東家的親人,他們多看幾眼不會惹顧雅箬生氣,最重要的是,這月曦是個美人,看起來賞心悅目,比東家還個還沒長開的小姑娘好看多了。


    「月曦好看嗎?」


    顧雅箬並沒有斥責他們,反而笑眯眯的問。


    白陌將她的神情看在眼裏,心升警惕,趕緊朝著旁邊挪動了幾步,避免一會兒跟著遭殃。


    其他的山匪卻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全部一致的猛點頭。


    「讓她陪你們過幾招如何?」


    白陌聽到,又往一旁挪動了幾步。


    顧雅箬笑眯眯的問完,眼角卻在撇到白陌的動作時,笑意更深。


    月曦有一瞬間的驚訝,隨即低下頭去。


    看著月曦柔柔弱弱的身體,山匪們卻是興奮極了,一個個摩拳擦掌,恨不得自己第一個上去給她比試。


    顧雅箬在月曦耳邊低語:「拿出你的本事,把他們都揍趴下,揍到他們以後見了你繞道走!」


    月曦看她,眼裏滿滿的都是驚訝。


    顧雅箬笑著點頭。


    月曦的眉毛微微彎下,清冷的臉上似乎是有了笑意。


    「你們誰先來?」


    顧雅箬笑眯眯的問眾人。


    「我來!」


    「我來!」


    ……


    眾人爭先恐後的應著。


    有的人腳步已經開始朝著月曦移動。


    尤其是陸猛和劉三,趙四,幾乎快到了月曦的麵前。


    月曦皺了皺眉,恢復了冷若冰霜的模樣,道:「一個個的來太慢了,不如你們一起上吧。」


    陸猛三人的腳步頓住,不可思議的看著月曦,她剛才說了什麽?


    讓他們一起上?!


    她知不知道,光是他們哥三的武功就能輕而易舉的將她打飛。


    「怎麽?不敢上?」


    見三人頓住,不再上前,月曦問,眉角眼梢一瞬間都帶著清冷的寒意。


    顧雅箬笑著後退了幾步,給月曦讓開了場子。


    陸猛三人對看了一眼,陸猛開口:「月姑娘,咱們可都是糙漢子,要是一起上,傷到了你……」


    話沒說完,被月曦打斷:「少廢話,姑娘還沒有吃早飯,我不想給你們在這浪費工夫。」


    這話說的,眾人心裏不舒服了,齊刷刷的看向陸猛,等著他的命令。


    陸猛也被激起了不滿:「月姑娘,你既然這樣說,可別怪兄弟們了,等會兒傷到了你,你以後可不能在背後下黑手。」


    月曦未說話,緩緩拉開架勢。


    陸猛也沒有了憐香惜玉的心思了,招唿:「兄弟們,上!」


    眾人朝著月曦攻過去。


    一炷香以後……


    白陌抹著自己額頭上的汗珠,無比的慶幸自己剛才做了正確的選擇。


    而其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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