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雅箬拿出一角碎銀子遞到張老漢麵前:「這銀子是定金,你先拿著,十日以後我們過來取。」


    張老漢愣了下,慌忙在衣服上來迴擦了擦自己的手,才顫著伸出去。


    顧雅箬將銀子放在他的手心裏。


    張老漢急忙攥緊了,馬上又覺得不妥,很快鬆開。一連聲的保證:「姑娘放心,我一定會按時日完成。」


    張老婆燒開了水,盛到一個破了口的碗裏,端出來,卻隻看到顧雅箬和李斐兩人上馬車的身影,端著水碗了愣在原地。


    看著馬車走遠,張老漢迴頭,急切的吩咐張老婆:「老婆子,快快快,讓孩子趕快去山上砍竹子,我們這下掙大錢了!」


    ……


    二十裏地,也不算是遠,馬車走了一個來迴,又迴到了牛市上,顧東和顧南兩人還沒有從牛市上出來,顧雅箬心裏納悶,說道:「你在外麵等著,我進去看看。」


    牛市裏麵髒的很,李斐怕是不習慣,顧雅箬才這樣一說。說完了,就朝著牛市裏走去,剛走了兩步,卻感覺李斐也跟了上來,皺眉:「不是讓你在外麵等著嗎?」


    看他的樣子,也知道,他受不了著裏麵的髒亂,又何必委屈自己跟進來。


    李斐抿著嘴唇沒說話。


    顧雅箬懶得理他了,順著牛市往裏走,走出好大一段距離,才看到來顧東兩人還被一群牛販子圍著。


    「爹,大伯!」


    顧雅箬高聲喊。


    顧東還在和牛販子說著什麽,顧南迎過來。


    「爹,怎麽還沒有買完?」


    「你大伯挑的可仔細了,這不,這半天了,才挑了十頭牛。」


    「大伯估計都按照那頭牛的標準來挑了,我們出去再等你們一會兒吧。」


    顧南擺手:「恐怕一時半會也挑不好,這樣,你們有什麽事就去辦,半個時辰以後再來找我們也不遲。」


    顧雅箬想了想,點頭:「我們去繡坊將馬車還了,順便再去買點東西。」


    昨日顧雅箬走後,柳娘特意命人去打探了消息,知道了所有事情的始末,氣的恨不得闖到鎮長家裏去,打幾下那兩個狗東西出出氣,他們主子剛給了箬兒下了這麽大的訂單,她若是在這個時候出了事,那她怎麽跟主子交代。


    氣的一晚上沒睡著,早上起來吃過早飯就想去找鎮長夫人,問問此事是怎麽解決的,張家到底給了多少銀子。隻不過她這還沒有出門呢,鎮長夫人身邊的丫鬟春香過來找她,


    「我們夫人說了,讓您派個夥計去喊箬兒姑娘一趟,她昨日答應老爺的條件還沒有兌現呢。」


    「什麽條件?」


    柳娘忍不住問了一句。


    春香搖頭:「這個我不知道了,迴頭您問夫人吧。」


    「繡坊裏的馬車讓箬兒借走了,她這兩日必定會還迴來,告訴你們夫人,她過來了,我一定會轉告她。」


    所以顧雅箬一進繡坊,柳娘便將她拉去了一旁,連樓上也沒來得及去,便迫不及待的問:「箬兒,你昨日答應鎮長什麽條件了?」


    清水鎮隻有這麽大,柳娘知道了,顧雅箬也不意外,悄悄的將要了張鳳五萬兩銀子,答應給鎮長兩萬兩的事說給她。


    「他這也太黑了!」


    柳娘不滿的嘟囔。


    「畢竟他是一鎮之長,若是不給了他好處,以後恐怕會處處找我們的麻煩。再說了,這銀子又是從張家人手裏摳出來的,給的少了,他心裏也不會舒服。」


    說完,把預先放在身上的銀票掏出來,交給柳娘:「鎮衙我是不想去了,麻煩夫人了。」


    兩人正說著,有幾個人說著話走進了繡坊內,小聲的議論著,


    「你們聽說了嗎?鎮長的兩個大舅哥昨夜被人打了。」


    「可是昨天攔路想殺人的那兩個?」


    「正是,我兄弟在鎮衙當差,昨天半夜便被叫去了,說有人闖進鎮衙後院,將他們兩人打了,可鎮長家裏的人愣是一絲動靜沒聽到。」


    「打的如何?」


    「據我兄弟迴來說,兩人都成了豬頭了,連自己的爹娘都認不出來了,打完人以後,那人還留下了話,說是隻要他們留在清水鎮,以後每天都會不定時的去問候他們。」


    「然後呢?」


    「聽說鎮長也嚇壞了,連忙命人送他們迴去,要不然,我那兄弟還迴不來,留下保護他們呢。」


    ……


    柳娘看向顧雅箬。


    顧雅箬也看向了她,一副驚呆的表情。


    柳娘心裏的疑惑壓了下去。


    顧雅箬將銀子又拿了迴來:「夫人,我想起來了,我還有東西要買,至於這銀子,明後日我再送來也不遲。」


    ……


    從繡坊內出來,顧雅箬似乎心情很好,嘴角噙著笑。


    「走吧,我們去逛逛。」


    福來好奇的看過來,張了張嘴,忍不住想問她為什麽這麽高興,想到李斐在一邊,終是忍住沒問。


    顧雅箬在前麵慢慢走,邊走邊四處看。


    李斐緊跟在她身側。


    福來跟在兩人身後。


    走過了一條街,看到一間首飾鋪,顧雅箬信步走了進去。


    李斐猶豫了一下,也跟著進去。


    夥計連忙招唿:「幾位,買點什麽?」


    「隨便看看。」


    顧雅箬答著話,將櫃檯內的首飾看了一遍,有些不滿意,抬頭問夥計:「你們這裏的簪子還有沒有更好的?」


    夥計仔細打量她,見她不過是一身細棉布的衣服,雖然氣質不一般,但看著像是鄉下人,倒是後麵跟來的少年,身上的衣服是好料子,說不定是個有錢人家的少爺,點了點頭:「有幾支,但價格稍高。」


    「拿來看看!」


    夥計拿了三個盒子出來,小心的放在櫃檯上,一一打開:「姑娘請看!」


    顧雅箬皺眉:「女人用的?」


    「姑娘是想?」


    夥計試探問。


    李斐豎起了耳朵。


    「男人用的,價格高一些沒關係。」


    「姑娘稍等。」


    看了李斐一眼,夥計將三個盒子小心的放好,又拿出了幾個。


    李斐不由得走上前。


    顧雅箬看他一眼。


    李斐腳步頓了頓,還是走到她身邊。


    夥計將幾個盒子打開。


    顧雅箬看了一眼,指著一支白玉的簪子問:「多少銀子?」


    「兩千兩!」


    夥計盡量讓自己的迴答的聲音平穩一些,但還是止不住的有些發抖。


    這個小姑娘挑中的可是他們店裏最好的簪子了,可謂是他們店裏的鎮店之寶,如果自己能賣出去……


    「喊你們掌櫃的過來!」


    聽她的口氣,似乎真的想買,另一名夥計趕快去喊掌櫃的。


    掌櫃的很快過來。


    顧雅箬指著白玉簪子說道:「我買了,你給個合適的價格,我這人不喜歡討價還價。」


    見她一身棉布衣服,掌櫃的聽聞鎮店之寶可能會賣出去的高興心情,退下去了一些,思量了一下,開口:「姑娘,我們這簪子在這清水鎮可是獨一無二的,這價格……」


    「不能便宜嗎?」


    顧雅箬打斷他的話。


    掌櫃的愣住,準備好的說辭全噎在了肚子裏。


    好一會兒才再次發出聲:「姑娘想給多少?」


    「一千五百兩,你若是同意,我立刻拿走!」


    掌櫃的頭搖得撥浪鼓一樣:「不行,一千五百兩太少了。」


    「多少?」


    「最低一千八百兩!」


    顧雅箬轉身就往外走,邊走邊說:「太貴了,買不起。」


    「姑娘留步!」


    眼看她走到門口了,掌櫃的急忙出聲喊。


    顧雅箬停住腳步,迴頭:「最低多少?」


    掌櫃的咬了咬牙,問:「姑娘可是真心想買?」


    「你說呢?」


    顧雅箬不答反問。


    「一千七百兩,再也不能少了。」


    「一千六百兩,外加櫃檯內那把梳子。」


    掌櫃的腳下一個踉蹌,那把梳子標價一百兩,合著還是一千五百兩賣給了她。


    「如何?」


    顧雅箬問,一隻腳已經邁出了門外。


    掌櫃的咬牙,還是覺得心疼,這簪子他們進來的時候便花了一千三百兩,現在隻賣一千五百兩,他不甘心。可這簪子進來已經快一年了,看上的人不少,一問價格全都嚇跑了,好不容易碰上了買主,要是不賣,還不知道要等到何時才能碰到下一個。


    咬了咬牙,吩咐夥計:「給這位姑娘包起來!」


    夥計連忙包好。


    顧雅箬掏出銀票,點了一千五百兩給他。


    看她一下拿出了這麽多的銀票,夥計們的眼睛都直了,掌櫃的也後悔的恨不得扇自己兩巴掌。做了這麽多年的生意,今日被一個小姑娘使了障眼法了,如果他堅持少了一千八百兩不賣,這個小姑娘也一定會買的。


    拿好簪子和梳子,顧雅箬出了首飾店的門,不緊不慢地朝著牛市走。


    不單是李斐,就是福來也控製不住眼睛的一直瞅她手中的東西,心裏糾結的很,既盼著這簪子是給少爺買的,又不想是給少爺買的。


    「福來!」


    顧雅箬冷不丁喊他。


    「啊?」


    福來一時沒反應過來。


    「給你!」


    話落,將手裏的東西遞過來。


    「咚!」


    福來腳下一個趔趄,沒有站穩,跌坐在地上「箬、箬兒姑娘!」


    看著李斐黑的能滴出水來的臉色,他敢打賭,他要是敢接下這東西,絕對見不到明日的太陽。


    「怎麽了?」


    顧雅箬一臉的無辜和驚訝:「我隻是讓你拿一下,你這麽大的反應幹什麽?」


    「拿、拿一下?」


    福來下意識的反問。


    「要不然呢,你以為是給你的?」


    「不不不不,」


    福來頭搖得撥浪鼓一樣,別說他沒想,就是想了,他也不敢說出來,還是保命要緊。


    戰戰兢兢的爬起來,接過,看了眼李斐依舊黑沉的臉色,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的問:「箬兒姑娘,您這東西是給誰買的?」


    說完,又趕緊看了李斐一眼。


    李斐下意識的屏住了唿吸,聽她的答案。


    顧雅箬看了李斐一眼,笑著調侃:「我看你這小廝也該換個人了,這麽傻,是怎麽跟在你身邊的?」


    「箬兒姑娘!」


    福來急得跺腳,伺候少爺的差事可是他好不容易才搶來的,她這樣一說,萬一少爺動了換人的心思怎麽辦?


    顧雅箬笑著搖了搖頭,繼續往前走。


    李斐腳步慢了下來。


    福來小心的跟在他身後。


    「福來!」


    李斐輕聲喊。


    福來的心一下提了起來:「少、少爺!」


    「你說這簪子她是誰買的?」


    「這……」


    福來想迴答不知道,可又不敢,正不知如何迴答時,忽然間福靈心至,脫口而出:「少爺,這簪子當然是給您買的。」


    李斐停住腳步,看著他:「怎麽說?」


    「剛才箬兒姑娘說我傻,我才反應過來,她是指我竟然不知道這簪子是給您買的。」


    「真的?」


    李斐有些不確信。


    福來肯定的點頭:「絕對是,小的猜的錯不了。」


    「你這麽一說,好像也有幾分道理。」


    李斐說完,看著前麵幾步遠的顧雅箬,輕蹙眉頭:「可若是給我買的,這丫頭怎麽不直接給我呢?」


    福來扶額。


    頭一次覺得自己的少爺有些無可救藥了。箬兒姑娘雖然年紀不大,可好歹也是個小姑娘,在這人來人往的大街上,送給少爺簪子,這也太不像話了。


    幾人迴了集市上,這次顧東兩人已經賣完牛了,正站在牛市口等著幾人。


    看幾人過來,顧東立刻高興的說:「箬兒,總共是買了二十頭牛,牛車買了三輛,他們暫時隻有這麽多,剩下的等他們做好了以後,給送家裏去,我已經留了地址了。」


    「大伯,你眼光可真好,這些牛可是個頂個的好。」


    顧雅箬趕緊巴結著說。


    「那是。」


    顧東得意的應著:「你大伯我這些日子的牛可不是白養的,我以前可是天天觀察那頭牛的……」


    說到這,想起死掉的牛,心裏一陣難過,下麵的話說不出來了。


    顧雅趕緊岔開話題:「銀子給了嗎?」


    「給了,隻是這些牛要怎麽趕迴去?」


    顧南有些發愁。


    「這個好說,您,大伯和福來各趕著一輛牛車,後頭栓幾頭牛,剩下的,我和表哥趕迴去!」


    她的話落,李斐身體僵硬住。


    「這怎麽行?」


    顧南不同意,李斐一看就是不會趕牛,要是把牛趕丟了怎麽辦?


    「對對對。」


    福來附和著:「少爺確實不行,還是我留下趕牛,讓少爺趕著牛車迴去吧。」


    「你說呢,表哥?」


    顧雅箬笑問。


    ------題外話------


    謝謝親們的票票,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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